
【东篱】十年(散文)
也许,把十年作为看人生一个阶段太奢侈了。十年啊,毕竟人生没几个十年。十年,让我想到十全十美,有点不可能,但希望是这样,于是,十年就成了我回首的一个空间界定。
前天和一个同年转业的转友一起吃饭,陪他招待来自老家到荆州出差的战友,席间聊起旧事,不经意说起转业都已经十年了……我说那时在等待安置的日子里,心情好彷徨,现在回过头再去看,一切不过是过眼云烟……
所谓转友,就是同一年转业到同一个地方待安置,但又并非同一个部队的军转干部,我们称之转友。
我是十年前的三月回到荆州的,经历了十八年的军旅生涯,而后完全没有心理准备地被转业,就如一艘航船突然没有了航线,那种茫然只有经历过的才懂。
并不是每个转业的都会有这种心态——因为转业有积分选岗的原则,那些积分高的自然心底不慌,那些关系很硬的事实证明最后也分得不差,而我恰恰是那种什么都不是的人——这跟打牌有着几分相似的,你要靠实力,同时还要靠运气,所以有实力的人心态就好一些,而没有实力只能靠运气的则多会忐忑不安,况且有些人知道底牌,这大概就是这个世界最不公平的地方。世界上总有人最先知道底牌,这又是真实。所以,在这样的问题上为难自己,感到义愤,又是多么可笑。
人生不公平的际遇并不能带给人什么好的东西,如果说有收获的话,可能就是通过不公平的事你看清了这世间,你多了一份不同寻常的经历,除此外还能有什么呢?如果有,那是认识了这个世界的样子,遇到不公平,还能够力争一份公平,依然热爱着生活。
十年——可真不是一个短时间。
古人说十年磨一剑,那磨出来的剑一定是寒光闪烁,锋利无比,因为这一把宝剑浸透了主人十年的心血,我这十年磨剑了吗?没有,只把几把椅子磨烂了,想想——真够滑稽可笑,但事实确实如此。I砺剑不仅仅为了对付入侵者,这个时代,砺剑的精神是要求我们不荒废时光,磨炼自己,很显然,我有过思考,但行动上并未真正磨好一把剑。
东坡词云,“十年生死两茫茫”,苏轼是个有故事的人,也是个重情重义的人,两情相悦而生死相隔,这绝对是让人值得感叹的悲情,倒是那些起初感情甚笃而最后为了柴米油盐而感情消磨殆尽的爱侣,又何尝不是另一种人间悲剧呢?所以我们的编剧为了赚取观众的眼泪,最惯用的手法不过是让那个优秀、漂亮或帅气的主人翁突然离开人世!我前几天不经意在以前一个高中同学的QQ空间里看到了那一篇十年之前的悼亡文——该同学因患病已经离世十年,这最后一篇文章是他发妻在他离世不久后写的,有追忆,有不舍,有悼念,文情并茂,至今读来仍然让人觉得鼻子酸楚。这是一个很有才华的女子,这是一对感情融洽的夫妻,只因一场病让他们阴阳相隔,而今刚好十年了。2015年的时候,我的二叔因为一场意外而逝去,那时他还不满60岁,家里生活已经有了很大的起色,子孙满堂,但是他辛苦了一辈子而没有享一天福,两个堂弟悲痛欲绝。2019年的时候,我经历了一场大病,不过最终得到康复,感谢阎王不收我——我现在的轻描淡写其实在当时是生死的考验。死者已矣,生者如斯,虽然活得有些蝇营狗苟……大部分人的生活大抵都不过如此吧。
十年,可以发生多少意外的事情,庆幸的是我在边缘上,并未真正遇到意外的事情的光临,看看人间,十年的时间,有的情况恍如昨日,看不见的人,悲怆的感情,真的希望但愿人长久。他们的十年,倒是给了我警醒,荒废了十年,对不起自己的生活,于是,我有时候怀着一种珍惜时光的心情在发奋工作,希望让时光充实起来。我觉得只有的十年之悟,对我有着意义。
“十年之后,我们是朋友,还可以问候,只是那种温柔,再也找不到拥抱的理由……”《十年》这首歌已经过了二十年了。许多网友在过去那些经典的歌曲后面经常有这样的评论——初听不识曲中意,再听已是曲中人,因为那时只是单纯的喜欢,觉得一首歌歌词写好听,旋律很好,而演唱者也演绎得好,就跟着流行的脚步哼唱;而人生在经历了许多情感波折后,猛然觉得那歌词如此走心,仿佛就是写的自己,那种共鸣感就自然而然的产生了。许多年前,我们哭着哭着就笑了,而现在我们笑着笑着就哭了——皆不过是经历。
十年的时间,可以走散多少人啊!如果没有这首歌的提醒,我们还真没有在意。最聪明的话还是那一句——珍惜当下。朋友今天在和我说话,我要热情应对;朋友有求于我,我要拿捏分寸,应该相助的决不能袖手旁观;朋友需要快乐,我应该尽我所能,把欢乐带给朋友。
十年之间,身边来了许多人,又走了许多人;十年之间,经历了许多事,但仿佛又什么都没有发生;十年之间,这世界和自己发生了许多变化,但似乎又感觉不出有多大的变化……
曾经看过一个贴子,说是在股票的波动中,你以为某一个时段股票的大起大落,但是再用几年甚至十几年的波幅来衡量,不过是一个并不大的振荡。这个确实是有道理的,有些人生阶段的大起大落,短时间内确实让人遭受不住,但是经历过后你心态坦然了,在离得很远之后回头觉得一切不过是一个小的波折而已。但我们毕竟是凡人,手里持有的股票短时间内三个跌停、四个跌停,只怕连跳楼的心思都有了,我们的日子是一时一日地过,所以那些波折,那些悲喜,那些意外,又怎么会不影响到我们的情绪和心态呢?这大概就是人生的悖论。所以我一直以为的就是:人生从来就是一个似是而非的悖论。
正确的人生态度是什么?于是,我思考有意义的人生,应该在波折里,努力把握自己,不至于沉入波底,落入深渊,挣扎是一个中性词,在不能左右自己的命运里,需要我们挣扎。回顾我走过的路,并未遇到需要我挣扎的功夫,是幸运,但这个态度必须有,一旦被风雨推送到汪洋,必须寻找彼岸,挣扎着靠岸,上岸,找回安全正常的生活。
十年前没有抖音,汽车还没有那么普遍,手机还不是主要上网的工具,外卖也不算多……而今,确实变化了。十年前,我还是奔四的年纪,而今,不说啦。至于我家的双胞胎,十年前绝对是没有想到过的,现在已经快六岁了,真的,有些命运的安排是你之前绝对想不到的。我不是炫耀,而是想说,有些事,真的无法预料,有时候突然就给我们惊喜,可能生活中的确需要这样的惊喜,来安慰自己的人生,人生从哪里汲取力量,到处都是力量之源。
不过我还是最喜欢那句“十年饮冰,难凉热血”,一个人在很长的时间里无论遭受到了多大的磨难、挫折,依然心怀热爱、热情,痴心不改,这是一种什么的精神和什么样的意志呢?总之是令人敬佩和尊重的。这种执着其实我们大部分人都难以做到,但是我觉得还是要用这句名言警句来鼓励自己,而朝着自己努力的方向继续前行。
十年之后会怎么样?谁能说得清,算了,还是别想了,过好当下是正经。
还是要下决心,让下一个十年比前一个十年过得更有质量,更有值得回首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