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根与魂】【晓荷】吹糖人(微小说)
艾程是个非物质文化爱好者,他经常到各地采访非物质文化传承人和了解各地非物质文化遗产。
每一年庙会,必有他的身影。他说庙会是非物质文化遗产比较集中展示的地方。在庙会上能结识许多非物质文化传承人,还能看到很多非物质文化遗产。
这不,他又到南山庙会去了。
一进大门,他就发现十几米远的地方有块牌子,上面写着杨氏吹糖人。摊子跟前,有一大堆人围着,可以说是里三层外三层,有大人有小孩,他们都是在等着买他吹出来的小动物和花鸟鱼虫的糖制品。
艾程问到:“怎么称呼?”
“我姓杨,你就叫我杨大吹好了。”
艾程问小男孩,好看吗?那小男孩回答,好看。他又问小女孩,糖好吃吗?那女孩说,好吃,又香又甜。
旁边一位大妈接过话说:“他的制糖原料都是用麦芽熬出来的,麦芽糖能健脾养胃,调节便秘,润肺止咳,还能改善营养不良。白砂糖不养人,容易产生龋齿。所以,我带孩子来买他吹的东西。”
杨大吹说,这是祖辈一直强调的,我不能丢掉这个对孩子有好处的东西。
艾程听后,说:“我以为都是白砂糖呢,原来还有白砂糖和麦芽糖的区别。”他打开相机录相功能,全神贯注,从开始熬糖,到捏糖,到出成品,他不想漏掉制作过程中的任何一个细节。几个小时下来,他已经被这个非物质文化传承人的动作,技术,产品的形太、色彩迷住了,还自愿当了吹糖人的帮手。
到了下午快要收摊的时候,他问杨大吹今天挣多少钱?
杨大吹说:“百十块钱。”
艾程说:“你这不够养家糊口的?”
“我不靠这个养家糊口,我有退休金,够吃的。我主要是怕这条根断掉。”杨大吹接着说:“杨氏吹糖人,到我这一代已经是第五代了。在第三代的时候,这根差一点断了。爷爷吹糖人,一个地主恶霸非说我爷爷吹的那个糖人象他爸爸的脸,说侮辱了他爸爸的形象,把我爷爷差一点打死了,躺在床上一年多没下地。后来那个恶霸被镇压了,我爷爷也慢慢好了。爷爷走坐都带着爸爸,教我爸爸吹糖技术,还说这个根系不能断,要传下去。我爸爸又这样教我,所以就传到了现在。”
艾程问到:“你平时也在吹糖人吗?”
他说:“我正在带第六代传承人。有时吹,都是旅游景点、公园、学校、孩子满月宴、结婚庆典,他们来请我,让我过去为他们助兴。他们说我能给他们带来人气、带来吉祥,带来欢乐,带来甜蜜。”
杨大吹还给艾程讲了两家争抢他的笑话:有一次,两家为了请我,张家人拉着我的左胳膊,汪家人拉着我的右胳膊,张家说,我的孩子结婚,需要杨师傅去助兴,而且到我家很近。汪家说,我的孩子满月了,请大家吃喜面,需要杨师傅送甜蜜,我是开车来的,到我家。没办法,不能把我劈成两半,我只好和他们商量,上午到汪家,下午到张家,这才罢休。
艾程问:“这地方不是还有几家吹糖人的吗,为什么没有人请他们?”
杨大吹说:“你没看到吗,别人都是用嘴吹糖,你想想,用嘴吹能卫生吗?最容易传染疾病了。很早以前没有这个讲究,现在就不行了,连孩子都说不卫生,怕传染上什么疾病。我现在用的是我自己做出来的气泵吹糖,既快又卫生,比嘴吹技术含量高多了。气大了,容易吹炸,气小了,吹不起来,不大不小的适度最难掌握。”
听他这么一说,艾程连忙抱拳拱礼:“你不仅用心传承,还能与时俱进,值得推广。”
杨大吹说:“只有与时俱进,才能更好地把这条根延续下去。”
一星期以后,一家报纸在第三版头条刊登了艾程的---“留住根的传承和与时俱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