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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品 【宁静】病得不轻(散文)


作者:崀山拳王 白丁,62.95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284发表时间:2024-04-24 22:12:18
摘要:我拖着疲惫的身子跨出大门,看到了屋前的高山、洋房,还有快要落完的桃子花,眼睛还有点模糊,看不清桃子花的颜色,在床上整整躺了一个多星期,才从死人中拖出来。这一个星期就好像一个月、两个月那么久,一粒米未进肚子,肚子、肠子已贴到背心上了,所以对桃花颜色也看不清楚。对面的邻居看到我就说:“你有几天没有出门了,怕是病得不轻。”

我拖着疲惫的身子跨出大门,看到了屋前的高山、洋房,还有快要落完的桃子花,眼睛还有点模糊,看不清桃子花的颜色,在床上整整躺了一个多星期。这一个星期就好像一两个月那么久,一粒米未进,肚子、肠子已贴到后背上了,所以对桃花颜色也看不清楚。对面的邻居看到我就说:“你有几天没有出门了,怕是病得不轻。”
   我有气无力的说:“我畏寒畏冷,在床上躺了快十天了。”
   我想都没敢想,病来得这么快,而且病得不轻。
   那天,我完成一篇三千八百多字的散文,投送出去后,就已经是中午了。我懒得在家煮饭吃就走出电脑房,来到经销店,要店老板给我煮一碗面,不要太多。店老板是我堂姐夫,大家叫他罗老板。罗姐夫就给我煮了一碗面,端给我说:“你快吃,别饿坏肚子了。”我接过姐夫递给我的面,面里是清汤白水,有几粒油星子在面上游走。我就把面端到桌子上,用筷子在辣酱罐里掏了几钱辣酱,放在面里,把面染红了,再到鼎板上抓了一些大蒜与葱子放在面里,慢慢的吃起来。还好,面里盐放得不多也不少,正合我胃口。我就大口吃起来,再喝一口汤,热乎乎的汤流进喉咙,要辣不辣,要清淡不清淡,在喉咙里欢快的流入肠胃。我一边吃面,一边喝汤,心情舒畅极了。
   放下碗筷,来到打扑克打纸牌的场所,看他们娱乐。我在打纸牌的桌子边望了一会儿,顿感身体不适,全身打冷颤颤了,有人对我说:“你是打冻摆子了,赶快回去床上躺着,多放几床被子,出几身汗就好了。”
   这病来得突然,也来的不是时候。要么早点,要么晚点,不上不下,怎么去看医生。村里面的赤脚医生牙齿长,药费贵几倍,不想去看。去其他村的卫生室或是县城,一没车,二没有钱。这样,我只好信着这个人说的话,用三床被子捂出汗来治这打冻摆子的病。便赶紧走出店,朝回家的路上走去,身边有人走过,我也没有认出是谁。
   大概走了十多分钟,终于回到自己的家里。有人说,发病时是看不见的,病要来就来了。谁也不知道病来得这么快。也是,我吃面还没有感觉,不到一个小时就发病了,并且全身发抖,眼睛看不见东西,模糊一片,连家里的大门位置有点看不清了。凭着自己的记忆熟悉摸到门将门打开,在一片模糊的情况下摸索着找到了自己睡的房间,上了床。幸好,床上有三床被子,因天气还没有变暖,冬天盖的三床被还没有挪开,放在柜子里去。每床被子有五斤左右重,三床一十五斤压在身上足够出一身汗。
   躺在床上,四身发抖,便把头用被子盖着,身子缩成一团,似孕妇十月怀胎即将出生的胎儿在里面缩成一团躺着。我躺在床上,只是冷,全身就是冷,头在被窝里已经捂出汗来,头发湿淋淋滴,用手一抹,手上的汗水像山泉水一样哗啦啦的沿着手掌往手臂流去,再用力一甩,汗水掉落在水磨石地上,湿了一大片,白色花纹变成深色花纹,涂了一层油漆一样。全身被被子捂出汗来,内衣内裤全是汗水,水淋淋滴,很不舒服。
   突然,听见堂屋里有人推门的声音,然后传来又走进去的声响。那人也没有向房间张望,就直接进去了。我把头伸出被子朝外张望,天灰蒙蒙一片,像傍晚,又像早晨,一时想不起来到底是早晨还是傍晚,分析不出来,只好又把头缩进被窝里面躺着。
   身体在打颤颤,农村人也叫打跑跑,反正就是畏寒畏冷,不敢出被窝。这样躺在床上,思想里就是想着冷,再想着有没有人来看我。两件事对我来说,冷是肯定的,想有人来看我,那只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为什么要这样说,因为我没有老婆,单身一人,兄弟姐妹有的在长沙,有的在县城,离得远的离得近的,只要我不出门,他们就不知道,就不晓得信,隔壁邻居都不晓得你发病,何况远在千里之外呢。
   这个就不要去盼望了,只有躺在床上等着病好。心里在想,希望老天爷保佑我的病早点好起来哟。
   我在惶惑中睡着,度过了一晚上,没有吃晚饭,没有喝一口水,肚子里空空如也。到第二天早晨,只听见有人从屋里开门出去。我想了很久才想起来,开门出去的是我的堂兄,是大伯的第三个儿子,在我家里免费住宿。偶尔在我家里吃几餐饭,不算饭钱,也不收饭钱。堂哥出去后,家里又平静下来,偶尔听到外面车子驶过的声音,迷迷糊糊也听到小鸟“叽叽喳喳”叫的声音,就是没有力气爬起来,下床做饭吃。晚饭早饭都没有吃,只能在床上躺着,用三床被子盖着,捂出汗来又把头伸出被窝,透透气,抹抹汗,就是没有力气起床热水洗脸、淘米煮饭。只有畏寒畏冷,卷缩一团,躺在被窝里睡觉。电脑显示屏上的灯是亮的,一天二十四小时亮的,没有拔掉电源,让它亮着,永远亮着。
   外面又下起雨来了,淅淅沥沥滴,哗哗啦啦滴,是大也是小,没有狂风暴雨,没有雷电交加。这雨,已经连续下了几个星期了,从来没有停过,一会儿阴天,一会儿雨天,怕没有带雨伞的人回不了家,就停一会儿让他们赶快回家。天,还是会做事的,有时会体谅人,有时又刮面无情,狂风暴雨,天崩地裂,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就如同我一样,病了没人问,得不到嘘寒问暖,没有陪你去医院看病的热心人。
   我就是这样躺在床上度过每一小时。这一小时又是什么样的滋味,是苦是甜,只有我自己知道,那是煎熬。孤寡老人,身边没有亲人,结局是什么呢,不言而喻……
   有人问,你为什么不娶老婆呢?有老婆多好,有病了好有个照应。这是实话,也是关心的话。谁不想娶老婆呢?原因是看家境情况,父母亲有没有能力给儿子娶媳妇。正因为我家是全村最苦最穷的一个家庭,家里又有六口人,四个儿女,都是五六十年代的。老大也没有娶老婆不到六十岁就悔恨离世;老二就是我,留在父母亲身边,挑起全家人担子,家里家外全靠我,没有时间出去赚钱娶老婆,至今五十岁了,也单身一人;弟弟初中没有毕业就外出务工,在长沙安了家;父母亲分别在2008年与2017年双双离开人间,抛儿离去,留下我一个人修地球,勉强养活自己。现在,我发病了,只有痛苦,只有饿肚子,谁又想起送饭给我吃,送我去医院看病住院呢。弟弟有家庭,又这么远,也不晓得我发病;妹妹嫁在县城,常年在外务工赚钱,更不晓得我发病,即使晓得我发病,也难以做到从千里之外赶回外家一趟看老兄。弟弟如此,妹妹亦如此。
   我想着想着,堂哥又从外面做事回来了,推开大门走到房间开灯,灯没有亮,就走到我的房间问我。我有气无力的对他说:“或许没有电费了,请您看大门边那个缴费编号,按编号帮我缴五十元电费,我给您钱。”他听后,没有回话,而是马上离去。
   我也知道,叫他帮我缴电费,是没有希望的。记得正月里,家族里的一位三叔去世,我身上没有现金,问他有没有现金,我微信转给他。他怎么回答我的,一句话两个字“没有。”回答得干干净净、利利落落,可是在第二天挂人情时,只见他从裤兜里掏出一把钱,最少有五六百元。幸好,接礼处可以微信转账,没有现金的不用交现金,直接微信转账,这下我就放心了,不用为现金而发愁了。但对堂兄的做法实在想不通。
   有人说:问他是浪费口水。地方人都晓得他为人的习惯。
   可是,我三餐没有吃饭了,已经精疲力尽了,看手机都模糊了。只见手机屏幕一片空白,数字看不清,怎么缴电费呢。我很失望的躺进被窝,就是不服气。他睡在我家,连这点忙都不帮,还有点人情味吗?
   第三天早晨,求人不如求己,我就拖着无精打采的身躯爬起床,穿好衣服,从堂屋里拿着一条凳子跌跌撞撞地来到电表前,查看电表,是不是欠费了,还是天天下雨造成电表跳闸等原因。打开电表盖子,看不清电表,开关在上还是在下,一点也看不清,我便用手使劲揉揉眼睛,再往电表上看,是跳闸所致,不是欠费问题。因为墙上漏电,打开开关就会马上跳闸。所以,我知道,每遇到下雨天,就会出现这种情况,没有办法可想,只有等天晴了,把墙晒干了,才会不跳闸。
   没有电,我就安心的在床上睡觉了。听堂哥早出晚归的脚步声与开门声,听他在卫生间洗澡洗衣服的声音。
   不知是睡了几天,天上终于出现太阳了。太阳从窗子外面射进来,照到我的床上,几点钟了,心里在想。我全身没有力气,但看到太阳也有点激动,激动的是:应该有电煮饭吃了。我就拖着疲惫的身子起床,肚子是空的,肠子肚子贴到后背心了,哪有力气走路、干活呢,没办法,我只好走出堂屋门,来到马路上,天上还有云朵,也能看到蓝蓝的天上挂着一个温柔可爱更可亲的太阳。雨终于停了,地面上的水干了,我高兴的来到电表前,将开关往上扳,开关没有动,心里在想:终于不跳闸了。不知有几天没有洗脸了,也不知有几天没有洗澡了,反正身上汗气味很重,手往身上一擦就能擦出一坨坨的汗污来。
   有电了,我就特别高兴,也特别兴奋。有脸洗了,有澡洗了,这就是我高兴的本钱。我就无精打采地朝卫生间走去。用胶桶装了半桶水,再将热水器放进桶里热水。将电插好,就又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床上躺着,身体还是畏寒畏冷,没有一点减轻的意思。因为经过一时的劳动,躺在床上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不知睡了多久,窗外的云朵朵又多起来,太阳躲进云里不出来了。我睁开眼睛一看,“哇,不好,热好的水没有了。”只见房间里堂屋里乌云密布,雾气冲天。我诚惶诚恐地往卫生间跑去,只见卫生间火光冲天,房间里,卫生间里,厨房里,烟雾弥漫,伸手不见五指,看不见天花板。只见胶桶燃完,热水器燃得只剩插头了。我大脑这时反应还够快,赶快拔掉插头,再到堂屋退堂里拿起铁铲将正燃着的胶桶铲出去。想洗脸、洗澡没有了热水器,只好用热水壶热水洗脸洗澡了。我清理好房间,把墙上烧黑的烟灰擦干净,就用热水壶热水洗了脸和澡,身上轻松了许多。
   但是想起电起火一事时,真的是汗毛竖立,幸好是砖房,要是木房子连人都见阎王去了。
   这病,差点送了我的性命,差点让我见了阎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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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一篇看完令人心酸的文章,文章很真实,写出了一个病人的所思所想。作者病了,卧床十多天,在这十多天里,经历一系列的事情,没得吃,没得喝,没有电,没有嘘寒问暖的人,后来又引发电器起火。这些事情,综合分析有自家因素,贫穷所致,也有自己的因素,至今单身。但是冷静思考似乎还有一定程度的社会问题,比如农村基层组织如何关爱困难家庭的问题,还有人性方面的问题,比如堂兄,一个屋檐下住着,却视病人不见,这让人大为吃惊。作者写自己病了,病得不轻,我们是否也可以理解为一些人也病了,并且也是病得不轻。那个在作者病眼中走进走出的身影,是不是也是一个“病得不轻的病人”?贫穷不可怕,人情淡漠才是最可怕的。散文文风质朴,真实的场景再现令人唏嘘,同时写的比较含蓄,没有情绪上的裂变,而是以极其冷静的心态还原病中的情况,没有泼妇骂街式的怒吼,却似于无声处听惊雷,批评了人情的冷漠,这也是此文最令编者叫好的部分。借此机会,说点题外话,在老龄化的今天第一基层组织应当更加关注孤身的生活,这不完全是钱的事情,而是建立起一种互助互帮的机制,此外老师说的墙在雨天漏电的事情,不能忽视,因尽早维修,排出安全隐患。最后,祝愿老师身体健康。【编辑:小猪她爸】【江山编辑部•精品推荐F202404290002】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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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小猪她爸        2024-04-24 22:13:13
  感谢崀山拳王老师赐稿宁静社团,期待精彩继续。
一本正经说胡话,嬉皮笑脸吐真言。
2 楼        文友:小猪她爸        2024-04-24 22:14:55
  读完令人唏嘘,就算是素不相识的人,也该对病床的人问问病情,帮着寻医问药。希望老师保重身体。
一本正经说胡话,嬉皮笑脸吐真言。
3 楼        文友:夏以沫        2024-04-25 05:39:49
  品读老师佳作差不多都半个多小时了,天也快朦朦亮了,却依然不知该作何劝慰。很多时候,面对凄风冷雨,炎凉世故,我们用文字取暖;老师您是否相信呢,人在这世上,哪怕有父母与兄弟姐妹,终究,我们能真正依凭的,只有自己的心性。以前不知道在哪里看过这样一句话:当你有什么困难与麻烦,请尽量别告诉年纪大了的妈妈,因为除了让她焦虑睡不着觉,基本上没多大帮助的。
未来不迎 当时不杂 过往不恋
4 楼        文友:夏以沫        2024-04-25 05:50:27
  在健康面前,一切都是浮云。越是艰难境况,人越要好生保重。不为任何人而活,为自己心性而活。就像小猪她爸老师提醒您的,尽快把隐患排除,随着夏季的临近,梅雨季节的到来,雷电暴雨越频,一定要防患于未然。穷不倒志,富,亦不癫狂,保持本色。为老师坚韧沉着的心态点赞。
未来不迎 当时不杂 过往不恋
5 楼        文友:小猪她爸        2024-04-25 09:04:27
  佳作欣赏,已向精品审核组申报!
一本正经说胡话,嬉皮笑脸吐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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