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东篱】征兵体检(随笔)
人生是要很多机遇的,但常常被我们忽略或错过。尽管那些机遇有时候只是光顾了一下,但总有抓住的可能,我常常丧失这些机遇。
人生也许是上天注定,有些事不必强求也不必唏嘘,也许这就是命运,冥冥之中是命中注定的……
我有时候陷入一种“宿命”,感觉无能为力。其实,仔细想想,可能是我不属于抓住,所以只能哀叹。
姥爷姥姥当过兵,大舅表哥当过兵,大伯和堂哥当过兵,原本十八岁时的我也想参军当兵,可事与愿违……
我家族那些当兵的人,都希望我能够继承他们,或者说,希望家中继续有当兵的人。这对于家族用什么意义?我不去想,也无法找到当兵的理由。直到我当兵的愿望落空,我才懂得,当兵是一件意义深远的大事。尤其是我懂得了“保家卫国”这几个字的深刻含义,我为自己的幼稚感到脸红。
记得那年在那个阳光高照,风和日丽的清早,我早早就起了床,刚要去开启一瓶汽水准备往口里灌,妈妈叫了一声“哎,你个熊孩子,忘了今天要办大事?你需要空腹……”我恍然大悟,哦对了,今天是要去做征兵体检的。再想想,即使喝下那瓶汽水,我的体格一定不会在体检时出现问题。我很自信。
母亲单位武装部和区征兵处已驻扎在礼堂前厅等待。(因母亲之前已在单位申请为我报名)
我也属于家属子弟报名。这是非常优越的条件。
我一路上在想军营生活到底会是啥样?我拿枪的胆量都没有,怎么还会打枪?听说教官体罚新兵都很残酷啊……这些还未可知的想象在我头顶上盘旋,搞得我很是心烦!算了,管他的,先去了看看再说……
为何要吃苦?一个没有觉悟的青年,是不会有深刻的思想的。
当时,门口坐着一个年龄挺大的,皮肤黝黑,带着一副墨镜的胖胖的军官,他说先去排队体检。哎,小伙子来这边!这时不远处一个类似护士打扮的阿姨叫我,招手让我过去。原来这个临时搭建的军蓬是用来查体的。人很多,都是十八岁的大小伙子,应该都是母亲单位的家属子弟,站在门外往里张望,看到很多前来征兵体检的青年人,还有很多的士兵和各种各样的仪器。妈妈安慰我说,听话点,叫你做什么就做什么,小孩子别那么多闲话……
我很好奇,母亲了解我。其实,我也就想来看看当兵体检的现场,那种庄重感神圣感,谈不上。
进去把衣服都脱了,要脱得精光!听从里面的人指挥……站在两边的像是站岗放哨子似的两个士兵很严肃地对我说。我当时脸红得成了猴子屁股,怎么体检还要这般,难不成连隐私也得检查?母亲笑着说,进去脱吧,你现在这是从事神圣庄严的流程,不要想太多,赶紧进去吧……
等我出来时,我整个人都感觉有些疲惫,因检查的项目实在太多太繁琐,现在想想感觉足足将近一个多小时,母亲关心地问,怎么样,还好吧?我说行不行的不管,这兵当的可真累,光体检人折腾得就得掉三层皮。这时里面走出一个军官出来送报告。张文爽,我应声答道。军官抬头看了我一眼说,嗯,个子挺高,有点不太合适吧。旁边一人说个高不是问题,关键是这小伙子的血液粘稠度偏高,是吃盐太多造成的,你们先回吧,我们将录用结果反馈到贵单位武装部处,到时给通知……
一路上,母亲总唠叨我平时喝水少爱吃咸,今年当不上兵你就得再读一年高三,全当复读吧,等着下年再体检。母亲给我的道路无非就是两条。我反驳母亲,为啥非要我当兵不可?当兵就光荣?我们娘俩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地走着说着,往奶奶家赶……
当兵光荣!这是真理,也是最响的口号,我居然提出了质疑。为什么?我自己都想不通。
回家了,奶奶说不去吧,干点啥不好,你从小喝糖水长大的,指定也吃不了那个苦受不了那份罪,咱家的人当兵都可以,就你不大行!其实奶奶也是心痛我是家中最小的孙子,因我又是家中的独苗,全家人都比较宠,就这样我与军营生活擦家而过……
意志力,在那一刻全然崩溃了。这算不算溺爱!也许奶奶来一个死逼,我可能在第二年就有了更高的认识。
军人有着强健铁打的体魄,有着雷厉风行的作风,有着迎难而上的精神,有着保家卫国使命,从军服兵役锻炼的不仅仅是外在的身体,更是内在的刚毅,想想现在的我,有时懒散无神有时优柔寡断,如果当年我真的从军营中走出,还会不会是现在这种现状?
我注定和绿色军营有那个缘却无那个份……
曾经对这一段当兵体检的经历有过多次回首。即使没有奶奶的阻拦,也几乎不能成行,因为身体不合格。但我可以继续争取,像母亲认为的那样,等下一年,把身体指标调整好,一定会让梦想在搁浅一年以后实现。
一个人确立人生的方向,也是一件多么要紧的事情。那时,学校教育,似乎少了梦想一条,哪怕是现在老师跟我们说“长大了想干什么”,都会引起我的冲动,当科学家,做老师,干医生,我更想把当一名保家卫国的子弟兵作为我的人生理想。正如我走在路上想到当兵进军营干什么那样,一切都是朦胧无知。
人生可能有很多方向,一旦我们选对了,符合自己的愿望,人生就应该是起步顺利,我的茫然,导致那段经历的错失。
如果重新来,走进军营,会留下美好的音符。体检也不能过不去,我会调整身体指标,做一个合格的兵。
男子汉,应该有一页当兵史,这一页我是空白的。
补不上了,但我会像一个兵一样要求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