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韵·相遇】雨的断章(散文诗)
1.
许许多多的蜻蜓划着优美的弧线盘旋在黄昏的宿舍楼前,它们一刻不停地飞来绕去。
一片火烧云静默而执着的燃烧着,白杨树就在血色里走进了雨前的宁静。
我们的目光穿不透那些五彩缤纷的羽翅,紧随蜻蜓的追逐而起舞。
闷热似一口蒸煮的锅,光影交织,热浪翻滚。
饭后的一道漱口水划着抛物线落向了门前的水泥地,炽热的嗞嗞声就掩却在羽翅煽动的嘈杂里。
一只蜻蜓像航母上起飞骤然加速的直升机,一头撞向在黄昏里散发出白光的眼镜片,漱口者慌忙不跌的挥手。
蜻蜓划着流线型的身姿飞远了……
其后,门前的蜻蜓更多了。那种纷纷繁繁的景象,就让人眼花缭乱起来……
2.
想不到这个雨季的雨来的这么早。连绵的雨。
我们伏在教学楼的围栏上,四下里一派宽厚的雨声。屋顶雾水茫茫,在视野的尽头,迤逦着一线泛白的柏油马路。
看上去似乎很遥远,遥远的就象是记忆中,那条再也回不去了的小路。
雨声寂寂地。
有人收了伞,掸去在身体外的水,并肩伏在围栏上,伞在身后摔倒了,发出很粘稠的落地声。就象是折断了枝干的一棵连筋带皮的树。
没有回头,雨声淹没了身后的一切。
雨雾宛如一块漂浮在城市上空的巨大丝绸巾,雨丝飘突不定,积水在远处暗褐色的屋顶脊槽里汇聚成溪,然后在滴水檐前响成一片哗哗地流水声。
雨越来越大了。
围栏上已经趴不住人,大家直起腰。
一片铜钱大的雨点打在围栏上啪啪作响,湿了一溜烟脚下的鞋。
楼下花圃里的栀子花叶片发出阵阵急促地簌簌声,远的屋顶近的屋顶都很苍茫。
3.
雨的黄昏很暗淡,雨下的很密,那种密得让人睁不开眼的那种。
宿舍楼口几个试着去打饭的撑着伞,光脚凉鞋,才入雨中。一阵风潲着雨水卷入伞下,半脸冰凉,一裤管水,几个人无奈的退进了回廊。
远远的有人顶着把被吹成了喇叭的黑伞,一路疾跑的下了坡坎,湿淋淋的黑发耷拉在额前,雨水和衬衫贴紧了身子,就似一只落汤鸡。
滴水的檐下,水密的像帘。过水沟满的如同一片铺开的河。
雨声哗哗,一遍惊天动地。
宿舍楼前的泥地上鼓起了泡,积水顺着坡坎溪流似的汇集到这里,然后一片汪洋的漫涨起来,无数道水流向着储油库的低矮处淌去,冲得青草茂盛的坡坎上,一道道扭曲的沟。
雨下疯了。天似破了个洞。
漫天都是飞舞的雨水,漫天都是湿露露即将离去的忧伤。
一个时代的结束,正如另一个时代的来临。
一川烟雨云天落,清风流韵踏石街。
雨又要来了。在晴朗的那一边,风开始在身后摇响一片床头的风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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