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岸·火】老倔认错(独幕剧)
【时间】现代。
【地点】豫西南乡村。
【人物】
老倔——男,红梅丈夫,因天生性倔,人送外号老倔。
红梅——女,老倔的妻子。
二瓜——男,老倔家隔墙邻居。
幕启:老倔家,一个现代农家摆设。
老倔(开辆三马往回走着,懊丧的说着):俺天生性倔,40年前,俺就倔着种品种包谷,10年前俺又倔着在大棚里种菜,俺在村里、乡里,这倔是出了名的,所以,人们都叫我老倔。万没想到,就因为俺倔这毛病,这次在大棚里种出了一谷堆卖不出去的玩意……
老倔(把三马开到院里,从车上取下几编织袋歪瓜蛋子,扑扑腾腾往院地上一撂。嘟囔着):他妈的跟卖臭狗屎私的,卖半天,都没卖出去一个,俺他妈干这算啥事呀!
红梅(急切地进院):哦,你正好在家,我娘要动手术,快给我凑一万块钱!
老倔(正有火没处冒):你他妈进门就知道要钱?我会屙钱,还是会尿呀?除了钱,你会不会说话?
红梅:哎,你长本事了?我不是急需钱吗,不说钱说啥?
老倔:钱都让你要光了,哪儿还有钱?老倔说着脸一冰,没钱!
红梅(顿感意外):钱都让我要光了?没钱?不就是俺娘住院花你几个钱吗?看你恶的,给要吃人似的?看就你挣那几个钱,算个啥本事?
老倔:哎嗨,你咋能如此说话呢?我种塑料大棚10年了,虽称不上溢满全球,风靡华夏,我也报纸登、广播宣、电视上放我的专题片,在这十里八村,那也是家喻户晓、遐迩闻名?咱哪年不卖个八千一万,一万八千!
红梅:咦,你不提大棚我倒不恼,提起大棚我头顶这火“噌噌噌”一蹦多高!不说张三、李四,光看咱隔墙二瓜,人家今年大棚西红柿卖八九千块,西瓜又卖四千多块……
老倔:唉呀,你真是哪壶不开提那壶!
红梅:咋了?同样一亩地大棚,人家西红柿套西瓜,你咋不套哩?
老倔:唉呀,谁说咱没套西瓜?
红梅:哦吆,我一直在医院里照看我娘,还以为咱大棚里没套西瓜呢。你套有西瓜,哪你咋说没钱?你卖西瓜钱弄哪儿了?
老倔(支吾):咱、咱那瓜……
红梅:咱那瓜咋?是卖的钱掉了?
老倔:咋会掉呢!
红梅:那是你拿去赌了?
老倔:咋可能吗?
红梅:哪、哪是你泡妞了?
老倔:哎呀,你越说越离谱!摊上你这老法海,就是白蛇娘子缠我身上,我敢泡吗?!
红梅:哪、哪咱西瓜钱呢?!
老倔:咱、咱那西瓜……
红梅:咱那西瓜咋了?咱、咱那西瓜长、长的没卖像……老倔支吾着,从编织袋里拿起一个又皱又歪的西瓜,尽长些这玩意!
红梅(一喜):哎呀,这瓜长得好啊,你没听人说,歪瓜梨枣。听说这歪瓜梨枣好吃啊!
老倔:唉呀,你就别说那带刺带钩的话挖苦我了。今拉一车卖半天,没卖出去一个!
红梅:这会怪了,人家大棚长的瓜有人要,咱这瓜咋没人要?
老倔:人家大棚那西瓜长得滚瓜溜圆,嚷红沙甜,争相购买,而咱这西瓜无人问津,我一气拉去倒进垃圾桶。嗨,人家说我污染环境,让我捡起来不许扔。这不是倒霉他爹哭儿——倒霉死了!
红梅:哎,这会怪了,同样一块地,同样一片天,人家大棚西瓜长得滚瓜溜圆,咱的瓜长成歪瓜蛋子,你咋不找找原因?!
老倔:找了?我找来找去,当初就给县农业局来那个马技术赌了句嘴!
红梅:啥?原来你得罪了马技术?唉呀!糟糕,糟糕!难怪咱那瓜长成这样……
老倔:马技术咋?他马技术也是人,他又不是孙悟空会七十二变化,把咱那瓜变成这样!无
红梅:唉呀老倔,现在人都能成啥了,人造卫星放到天上一年多,再放一个都能连接到一起,何况马技术不能给咱大棚里瓜动个手脚!
老倔:哎,你这么一说,还真是马技术给咱那瓜动了手脚?
红梅:那咱找他去!
老倔:嗯,把这些歪瓜蛋子拉上找他去!
二瓜(把一万块钱递给红梅):呀,别胡说了!给,你娘看病是大事,这一万块钱先拿去救急!
红梅(接着钱,对老倔低语):这不秃头上的虱子,明摆着戳俺们鼻窟窿吗?
老倔(低语着对二蛋):哼,他这是小人得势,故意显耀。哎,我就想不通了,你说,咱同一块地、同一片天,一样的大棚,西红柿都长的一色一样,俺这西瓜咋就长这样呢?!
二瓜(拿起歪瓜蛋子一看):哎,老倔,你那西瓜是按马技术说的种的?
老倔:哎呀,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走路?这还用他马技术教吗?打小就看着我娘种南瓜、打芽子,留一根蔓……
二瓜:哎,你等等,你说你那瓜只留一根瓜蔓?
老倔:啊!有问题吗?!
二瓜:问题大了!你咋留一根瓜蔓?人家马技术让每棵瓜留三根蔓,还说那个啥来着?哦,说这样增加光和作用!
红梅:看看,连二瓜跟马技术学学,都知道光和作用这个词了,你咋给马技术赌嘴呢?没听人家说,听君一桌话……
二瓜(纠正地):不是一桌,是一席!
红梅:哦,对,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看你,一窍不得,少挣几百!
二瓜:不是几百,是少挣几千!
老倔:是啊,二瓜兄弟,我这瓜瞎了,下茬葱可不能再瞎了!说说你的葱咋种?
二瓜(意外的):啥?种葱?谁让你种葱?
老倔:不、不是马技术让种葱吗?
二瓜:你从哪儿听马技术说种葱?
老倔(不好意思地):我、我偷听的呗!
红梅:你咋偷听?
二瓜:是啊!
老倔(不好意思地):我、我不说了,我和马技术赌嘴了……
红梅:你、你到底和马技术赌啥嘴了?
二瓜:是啊,你和马技术赌啥嘴了?
老倔:那、那天栽瓜苗时,马技术见我用粗土碜子封瓜苗,非让我返工,我不返。马技术说我了,我一气说我不返,离开你们农业局,还能种不出庄家了!就这,马技术一气走了……
二瓜:你拉不下脸去找他,就暗里偷听着学?
老倔:嗯,听说西瓜一棵蔓往左,一棵蔓往右,还说地里再种大葱……
二瓜:哎,那不是种大葱……
老倔:哪是……
二瓜:那是让种“赤松茸”!是一种菌菇!
老倔:啥?种赤松茸?还是一种菌?
二瓜:对,一亩地赤松茸,产四千多斤,一斤赤松茸卖十好几块哩!
红梅:看看,这一窍不得,不是少挣几百、几千,是少挣几万!快去给马技术认个错,咱也种赤松茸!再读了
二蛋:是啊,你瞎了一茬西瓜,可不能不种赤松茸!
红梅:嗯,这一瞎,瞎三四万块!快去给马技术认错!
老倔(头一摆):我不去!说就小板。
红梅:你这人咋恁倔呢?去给马技术低个头,认个错,你脸上能掉块子肉?
二瓜:就是,反正我不去!
老倔(固执地):反正我不去!(扭脸往旁边蹲下)
二瓜(语重心长地):老倔呀,不是老弟说你,以后你那倔脾气可得改改,随着时代的进步,科技的发大,咱农民再不能像过去粗放型耕作,一切都要讲科学。科学是啥?科学是、是⋯⋯哦,我这样给你说吧,啥、啥叫“真善美?”真,科学研究的是真;善,人、人们(文)研究的是善;美,医(艺)术研究的是美⋯⋯
红梅(惊讶佩服地):哎呀呀,看人家二蛋讲这新词新句,我长么大都没听过!
老倔:是啊,难怪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你说这真没听过!这不是我讲的,都是听马技术讲的。二瓜说着,手抓脑瓜:俺这脑瓜子笨,要是你们跟马技术学学,那进步才快哩!
老倔(服帖地握着二蛋的手):感谢二瓜兄弟送钱救急……
红梅:是啊,我们是得感谢二蛋……
二瓜(一笑):老倔哥,红梅嫂子,其实你们不要感谢我,你们应该感谢马技术,这钱是他让我给你们送来的!
老倔、红梅(意外地):钱是马技术的?
二瓜:是啊,马技术刚才在我家听见你们说急需钱,就把他准备给娃买电脑的钱挪给你们救急!
老倔(感慨地):红梅,你快拿着钱去医院给娘看病,我、我这就去给马技术道歉认错!不,咱俩一起去给马技术道歉认错,回来我开三马和你一同去医院!
红梅: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