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柳岸·火】自我不觉的“幸福”(随笔)
退休快两年了。本来就喜独处不喜热闹的我,变得更加“孤僻”。用近年时兴起来的用语,我已是一个“宅男”了,当然,那必须在前面加个“老”字。
宅在家干什么呢?与同年退休的老伴一起,专注于带两个娃——孙儿孙女,还有洗衣做饭拖地擦家具等家务事。这些事其实就是做“家政”服务。有人戏称或讽称这是在自家当免费“保姆”。这样的“工作”,日复一日,也就了无新鲜感,“创新”什么的也压根儿就谈不上。当娃儿不时患感冒咳嗽发烧,这个好了,那个又起时;当娃儿这个胃口不佳那个睡眠不好时;当娃儿这个哭了那个也哭,二重奏一浪高过一浪时……这当爷爷当奶奶的,就算不是比他们爹妈更焦急,也是够焦急。于是,这宅家的生活虽然平静无波澜,但天长日久,有时未免觉得索然寡味起来。不禁羡慕起其他退休人员自在轻松老有所为的生活。
有时或抱着孩子或推着幼儿车去街边、溪边、小区公园去蹓跶,偶尔会遇到熟人,免不了打个招呼寒暄几句。常常听到的是“你好幸福呀”“好羡慕你啊”等等,一般我都当做客套话。那意思也就是说退休了,没有了工作的辛苦和压力,尽可带着孙儿悠哉悠哉罢了。听过类似客套话,我也不去多想,依然随着孩子继续前行。不过有一次,有个老同事与我多聊了几句,他的“好羡慕你”有了更多明确的含义。在他眼中:我有孙女又有孙儿,凑成了一个“好”字;儿子儿媳都工作努力,干出了成绩,得到组织的认可,进步快;家人平安、家庭和睦、家风俭朴。被他这么友情点拨了一下,我那几乎有点麻木了的幸福感,腾地重新活跃起来。一边内心甜滋滋的感觉涌起,一边口里也不忘表达感谢并表示“彼此彼此,你也幸福着呢”。
此后,我更有了“身在福中要知福”的觉悟。且有了深一层的思考。
家庭中,婆媳关系是较难相处好的一对关系,特别是居住在一起的更容易发生或这样或那样的矛盾。如果她们有矛盾,那她们两人各自不会愉快,我这老头子也不会愉快,而儿子就更难受了,听老婆的还是听老妈的,两头不讨好吧,那夹板气受着,怎么专心投入学习、工作甚至生活?大人们不和谐,整天不是吵就是闹,个个脸上时常阴云密布没有阳光,那孩子幼小的心灵感受到的不是人间的甜美温馨而是冷若冰霜,定会影响他们身心健康成长。如此这般,这个家庭还有什么幸福可言,只能是苦不堪言了。是呀,这对婆媳是这个家运转的润滑剂,也是产生幸福的催化剂,功不可没呢。
说到这里,似乎还需要画龙点下睛或者说画蛇添足。有件事外人不知,我可知晓,就算自曝秘密吧。当初儿子与儿媳恋爱时,老婆子因为女孩不是自己理想中的人选曾劝儿子另外选择。虽未与准儿媳造成直接冲突,但当时双方心里难免有不愉快的阴影。这样的情况,很有可能是埋下了未来关系的定时炸弹。但儿子儿媳经过波折结婚后,婆媳间并不是预期中的“冤家对手”,相反,她们竟不谋而合地不计前嫌,如母女般亲切自然,毫无违和感。这种将彼此间的不愉快风一吹就烟消云散之“修为”功夫,是多么难能可贵,我暗自服之。
退休之人,各人有各人的生活色彩。有的人说辛苦工作一辈子,退休了,自由了,轻松了,今后的生活就属于自己的了。这或许不无道理。于是,有爱好旅游的,或自驾游,或结队游,游历祖国东南西北名山大川,饱览湖光山色锦绣江山;有琴棋书画文学体育艺术爱好的,有了让技艺精进的大好时光,不时有退休老人的身影和各种作品在各类舞台上大放光彩,进一步展现了人生价值……然而,我有些羞愧汗颜,自己既无游历的雅好,更无文体娱乐方面的一技之长。看看别人,心里只有羡慕。心想,所谓幸福,可能就是他们这样吧。
不过,我有自知之明,不盲目在幸福上与人攀比。既然自己无所长,那就守好本分,老老实实呆在家中。身体还好,家务事力所能及去动动手动动脚,不能只会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当甩手掌柜。儿子儿媳工作忙纪律严脱不了身,他们早出晚归无法顾及家中日常事。也不能大小事都由老婆子劳碌。于是,我不善烧菜做饭,那就不要对饭菜挑三拣四,烧什么吃什么,还能吃得津津有味,且饭前饭后做做洗菜涮碗的下手活;洗衣服缺乏耐心比较粗糙怕洗不干净,那就干干扫地拖地活,努力做到一尘不染。如此的既分工又合作,爷爷唱奶奶随,奶奶唱爷爷随。虽然天天柴米油盐家常便饭,却能甘做“保姆”无怨无悔。这个三代老小组成的家庭就这样唱出了曲曲和谐幸福让人羡慕的动听乐章。
我家是万千家庭中的一家,是那么微不足道,写成文字都有点不好意思。我一辈子常羡慕别人的聪明能干,没敢想也会有让他人羡慕的方面。而现在退休了,有人面对面对我说羡慕我,我都有点喜不自禁了。这不是幸福是什么呢?看来,我的家虽然极为普通,但我这个老头子,我的老婆子,我的年轻的儿子、儿媳,还是有值得肯定的地方的。当然人们羡慕,也离不了孙女孙儿选择在我家投胎——有点玩笑话了。不是吗?人是最值得宝贵的。照目前人们的生育观念看,家有小宝就是不尽的“财富”啊。
小家的幸福,与家庭每个成员的和谐相处、努力奋斗分不开。当然,更重要的,是这个家处于伟大复兴前夜的中国这个大家庭中。没有这个前提,一切免谈。所以,既要知福,更要知道福之源头从何来,由此更爱我们可爱又伟大的祖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