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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载丰

李载丰 秀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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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水】随笔:老 屋

2016-06-02 12:34:22

    一次,回故乡祭祖,来到了曾经生活过的村庄,情不自禁的拿起手机拍下了荒芜残破的老屋,重温自己儿时的记忆。怀念老屋、院落,以及用石板铺垫的小路。所有过去的情景,在自己的脑海中不断地涌现。

    老屋是爷爷十几岁时候太爷建的,为土石木质结构。正房朝南向为芦苇房五间,东西厢房各三间为草房。爷爷排行老四,居住在正房东边,西边为爷爷的弟弟居住。房门分内、外门,外门上半部分为格子状,内门为厚厚的木板门,在岁月风霜的侵蚀下,痕迹斑驳。门栓已被打磨得古朴、光滑与光亮,每当关上门,发出沉闷的“吱吱”响声。窗户上半部分依然是老式木格子结构,顶部为活轴,窗下半部分为固定的三块玻璃窗。每当清晨,奶奶习惯地用一支长条木板支起上部窗扇,将外边的新鲜空气引了进来。房梁木,采用优质的红松原木制作的。据爷爷讲,1880年,一些做木材生意人,在长白山腹地雇用伐木工人砍伐树木之后,在鸭绿江上游放木排,下游围堵打捞上岸,就地贩卖。这是太爷积攒的一些银两,带领马车车队到鸭绿江口买木材运回村里。

在爷爷家生活的时候,幼小的我,晚间经常躺在炕上睡不着时,眼睛向上看,在数一数横在屋脊上的檩子。偶尔能发现小小的蜘蛛从屋顶缝隙中坠落了下来,扯出纤细的丝儿,在微风中荡起了秋千。每当我伸出小手去戏弄这个小家伙时候,瞬间将身体聚成球状,片刻,迅速沿着丝线往上爬。待我起身去捉的时候,却被奶奶阻止。告诉我,这个蜘蛛不能抓,早报喜,晚报财……听了奶奶的话,我似懂非懂、怯生生地收回自己的手。老屋内的设施极其简朴,炕的对面的地上摆放着古色古香的箱柜,柜的底脚和横带均有手工雕刻的精美花纹。爷爷说,这是我和你五爷木匠学成后,打造的家具。我有些惊异,爷爷看出我的疑惑,翻箱倒柜找出了一沓子泛黄的纸。爷爷得意地舒展开来,映入眼帘的是当初雕刻花纹的草图样本,使我确信无疑。爷爷还说,他年轻时候挑着担子闯过“北大荒”,曾在密山、虎林、饶河一带,做木工活……箱柜上面整齐码放着爷爷和奶奶结婚时候购买的大小不一、色彩斑斓的化妆用的器皿和两个大花瓶。1982年,当时的东沟县文物部门派工作人员下乡,收购民间收藏的物品。爷爷奶奶由于当时生活拮据,将这些很具有收藏价值的器皿卖掉,只换来30多元钱。

老屋前面是较为宽敞的院落。从房门到院子大门口的人行道上铺就光滑的青石板。再往前走3分钟,有一口老井,井壁长满了青苔,井水清清亮亮,能照见人影。来到爷爷家生活,我担负起了打水的任务。爷爷特意买来担水的一大一小的水桶,我每天来到这口水井边,用一根细麻绳系在桶把儿上,沿着井壁滑下去,到了水面轻轻一摆,水桶口即刻倒扣水中,顺手一提,一桶满满的水提了上来。拿来葫芦剖开做成的水瓢,舀上一瓢,清凉甘甜的井水顺着喉咙流下去,清爽到底儿。

老屋的后面是自留地,边缘处爷爷栽植的樱桃树、桃树和梨树。每当春天到来,花开锦簇,灿若云霞,香味袭人,不时引来成群结对的蜂蝶“嗡嗡”地在那里“打转儿”翻飞。水蜜桃熟得快,还没有来得及采摘,就掉在了地上,霉菌快速侵入发酵,散发出醉人的果香。秋天梨树挂果的时候,我急不可耐地爬上树,坐在树的枝杈上,摘下脆甜的“雪花梨”,贪婪地咬了几口扔掉,接着又去摘。因为这事情,曾被爷爷无数次劈头盖脸地数落。

时光荏苒,就这样不咸不淡地流逝着。随着爷爷奶奶和家族其他人员离世和离开老房子奔走他乡,老房子的主人换了一茬又一茬儿。周围的果树已经村民们砍掉了,建起了砖瓦房。老房子像一位古稀的老人,再也经受不住风雨的煎熬,墙体表面已经开始脱落,门窗变了形,褪去了昔日的“容颜”,成了老“古董”。

“汲取天地精华,看尽悲欢离合”。老屋见证了故乡的历史,我见证了它的衰老。在我的心中始终有一种难以化解的情结,此刻,我的眼睛已经开始变得模糊……心想,老屋,我下次还能见到你吗?

 


山水神韵

山水神韵 布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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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06-02 21:27:47

感谢李老师在论坛发帖,山水神韵因你而精彩!

山水神韵

山水神韵 布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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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06-02 21:30:48

“老屋见证了故乡的历史,我见证了它的衰老。在我的心中始终有一种难以化解的情结。”这情结不就是老屋留给你的美好回忆?

青苔与岩石

青苔与岩石 童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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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06-02 21:47:29

在老屋的地方,已经开垦了新的田,田里长出了绿油油的庄稼,但那沉甸甸的谷穗却怎么也无法填平心中空落落的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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