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间正文化沙龙 回复本帖
葛海林

葛海林 秀才

  • 6

    主题

  • 11

    帖子

  • 2132

    积分

[征文]那时花开(小说)

2013-09-04 10:12:24
 

短篇小说:那时花开

  葛海林

  

  一

  

  那时天空正被一股突然而来的热浪挤压着,仿佛一只被压扁的塑料桶子,被榆树城城墙上的接近夏季的风托举着,好像是一场酣畅的梦还没有醒来。

  沛沛此时正郁郁地走在榆树城的城墙下,城墙上的野杜鹃正在盛开,浓烈的芳香像远处那条叫做嘉河的季节河上的鱼腥味一样悄没声儿地传递过来,似有似无的,就像此时沛沛口中的歌儿一样,时断时续。

  瓦片就是在沛沛即将要走出榆树城的城墙根时,悠悠地从城墙上像夏日里的微雨一样飘落下来的。以至于当瓦片不偏不倚地落在沛沛的头上时,沛沛甚至都一点儿也没有觉察到。直到瓦片在她的头顶上铅一样地沿着她的脑皮游弋过来,就像一条小船不费力地犁开了河面的面容,但是很快随之而来的便是钻心地疼痛,被烈火灼伤一般地,带着几分难言的痛苦。

  也许要是小充不要在此时沿着另一个方向来到城墙根,就不会发生后面的故事,但是故事往往不允许我们假设,小充就像命定一样在那时走过了城墙根,并且似乎那样准确地看到了正在猝然间像一根木头一样瓷实地倒下的沛沛。

  小充尽管也在榆树城已经生活了十八年,而且在城墙根下不止几百次走过,但是从来没有在穿过城墙根下的时候与一个中意的女孩子相遇,并且是在这样的一种境遇下相遇。所以小充冥冥中认为,他也许和眼前倒在地上的这个女孩,是有一种命定的机缘巧合的。所以他几乎连思考也没有就像箭一样猛然跑上来把猝然倒下的女孩子从地上抱了起来,当他看到女孩子的头部像河流一样流淌的鲜血把城墙根下的野草都染红后,他甚至毫不犹豫地把自己的衬衣撕开,用布条捂住女孩子的伤口,然后扶着她快速地沿着通向医院的甬道前行。

  在小充扶着沛沛沿着城墙根下的甬道向医院教堂一样尖顶的穹窿前进的时候,他们两个都没有发现一个影子正从城墙上的垛口伸出头来,露出诡秘的笑脸。

  当几天后,沛沛被小充再一次搀扶着离开医院教堂一样尖顶的穹窿踏上城墙根下的青石砌成的道路时,榆树城的夏天坦诚地宣告已经到来。先是城墙上的老榆树的榆钱开始窸窸簌簌地飘落,接着瓦蓝瓦蓝的天被越来越多的鸽子遮蔽,它们从榆树城老城墙上的窠臼里飞出来,在瓦蓝的天空上可着劲地亮翅翻飞,生怕这个小城里生活的人们不知道它们的存在。

  沛沛在走到她被瓦片砸伤的城墙根下的时候,不由得抬起头来打量瓦片砸下来的城墙,想验证一下究竟是因为城墙衰败瓦片才无意间跌落下来砸伤自己,还是因为附近居住的小孩子贪玩在城墙顶上攀爬无意间碰落了颓废的瓦片,但是在她抬起头观察好长一段时间以后,她仍然没有找到可以明确给自己解释的答案。

  但是也许正是她准备不了了之的时候,忽然一个影子在城墙上的一个垛口上闪了一下后忽然消失了,沛沛不知道是因为自己在医院住了几日眼睛的错觉,还是确实有人在城墙的垛口闪过,总之沛沛产生了想爬到城墙上去看个究竟的想法,但是面对一丈多高的城墙,还是放弃了这种不现实的想法。

  然而她的微妙的想法还是被小充瞅了出来,小充没有和沛沛解释,沿着城墙的缝隙,很快就在毒毒的夏日的日头下爬上了城墙的垛口。

小充几乎没有费多大劲爬上颓废的城墙的时候,沛沛在城墙根下开始了漫长的等待,她百无聊赖就想起十年前自己刚刚在榆树城的报社参加工作跑记者的日子,那时候的沛沛浑身充满着蓬勃的朝气和不可遏止的缤纷理想,在她的眼里社会应该是用公平和道德以及法律维系的,所以对于不公平和不道德的事情,沛沛尽管是一介文弱的女记者,但是她总是用柔弱的肩膀试图去扛起世道人心的重负,用不算犀利的笔去呼唤真善美鞭笞假恶丑,尽管为此她经常弄得头破血流,可不服输的性格和追求完美的思想却一直引导着她和世俗斗争着。而几乎就在那时他在一次采访中结识了当时在县城第三运输公司开车的小充。

本来小充是在一次出车中遇到了一位被撞伤的老太太,看到出血不止不省人事的老太太,他良心未泯,赶紧下车把老太太扶上车送到医院救治,但是当他费了好大周折把老太太的儿子联系上,老太太的儿子却一口咬定是小充撞伤的老太太,小充浑身是嘴却没法子解释。按照老太太儿子的说法,你要没有撞伤,你会这样好心?!小充尽管心里很气,但是却难以解释清楚,只好把老太太的救治费用掏了,这才做了了断,心里那个怨呀就憋屈得没地方说。这事情小充本来不想让在县化肥厂上班的老爸知道,但是谁知一个多事的化肥厂同事听说后告诉了小充爸,小充爸觉得丢死人了,追问事情的原委,小充才吐露了真情。小充爸明白了事情的真相后不依不饶。委托一个朋友找到了县报社当记者的沛沛,沛沛见了小充的面,开始了对此事的追踪采访。通过深入细致的采访,最后才通过道路上的监控设备,查出了撞伤老太太逃逸的小车司机,小充被洗雪身上扣的屎盆子。小充对伸张正义的沛沛自是感激涕零,但是没有想到他把感谢锦旗送到报社时,沛沛却一笑置之,表现出少有的平静。从此小充把沛沛记在了心间,但是却没有和外表冷酷的沛沛发生应该会联想到的故事。

时光像织布机上的梭子一样,一摆一摆就过去了十几年。直到他们两个在城墙根下在特定的情境下第二次相遇,那时城墙上的野丁香正在浪漫汹涌地盛开成一片氤氲的云团,仿佛要把整个榆树城都笼罩在紫色的神秘氛围中。

小充在爬到城墙上,先是看到垛口上一闪而过的一个男青年的身影,接着就见这个穿着天蓝色衬衣的男青年,从阳春楼的断墙翻越而下跳到了地面上,小充不管不顾城墙又多高,急中生智豁出去跟着也跳到了地面,而且恰恰落在那个男青年的前面,一把把男青年的衣袖拽住,男青年看逃不掉了,只好不再反抗僵在了地上。小充气咻咻地质问男青年,你跑啥,你究竟做了什么亏心事,那天是不是你拿瓦片砸伤了沛沛?男青年点点头继而又摇摇头说,是我不小心碰落了瓦片,但是我不是故意的,请你谅解!小充还是不明白地问,既然,你不是故意的,为什么那天不下来认个错!男青年支支吾吾地说,我是怕说不清,因为我住在三道后街,是沛沛他爸所在的天庭开发公司正在拆迁的钉子户,我们曾经交涉了十几次,但一直没有结果。前一阵因为开发商补偿得少,我们还曾经到她家闹过,其中几个钉子户一时不冷静,还和他爸闹了僵局。那天我见过沛沛,估计她也认识我,因为我知道她是县报社的记者,到我们三道后街采访过几次。我担心她怀疑我是对拆迁心存怨恨蓄意滋事,所以就不敢当面认错赶紧离开了。可是回到家后听说沛沛住了院,也准备到医院去探望并赔礼道歉承担住院费用,可是末了就退却了,担心她爸生气把事情弄打不好收场。所以一有空就来城墙上溜达,期望能够再次在这里邂逅沛沛,向她当面承认过失。然而没有想到看到你们,我准备了好长时间的信心又不知道怎么的泄了气。希望你能够理解,我绝不是想开溜的!说着男青年从兜子里掏出来厚厚一大叠钱,递到小充手中。小充没有接,指指城墙外说,有什么你就去跟人家沛沛去说,那天我只不过也是在这里碰到她被瓦片击中倒地,才过来帮忙送她上医院的。

原来是这样!男青年这才顾得上拍自己身上的土,然后转过身帮小充也拍了拍他身上的土。说,那好吧,然后跟着小充绕城门洞来到了城墙外的沙石路。

沛沛在城墙根早就等得不耐烦了,正当她准备绕城门洞到里面看看发生了什么情况的时候,小充带着男青年到了跟前,沛沛指着面前的男青年问小充,怎么,这不是住三道后街的钉子户李富贵吗?你们认识?

小充摆摆手说,哪跟哪呀,沛沛,我怎么跟你讲呢,还是让他跟你说吧!

李富贵不好意思地道歉,大记者,那天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我最近不是因为拆迁的事情烦吗?老妈一直催我们仨瓜俩枣搬迁快点搬到楼房找对象,邻居却一直扭着要和你爸打持久战,心事重重到城墙上走走,没想到就把瓦片碰落砸伤你的头,要不是怕你误会,当时我就会出面送你去医院,这是两千块钱,你的治疗费,希望你收下!说着把钱从兜里掏出来递给沛沛。

沛沛不好意思接受李富贵的钱,小充过来把沛沛拿在手上的钱顺势装回沛沛的衣兜里。沛沛还想推脱,小充急了,埋怨地说,你这是不想给李富贵面子,人家一个大老爷们这是向你道歉,你就给他一个机会吧!李富贵也附和说,就是,你要不收下,说明你还不肯原谅我!沛沛只好就范。李富贵提议,不知道你们两个忙不忙,要是不忙,我想请你们到我的咖啡厅喝点咖啡。沛沛看看小充,意思是看他的态度,小充不假思索地回答,那好,我也很长时间没有喝咖啡了,你开的什么咖啡厅?

李富贵回答,就是咱们县城府新街的情定一生咖啡厅,你们去过没有?

沛沛惊异地说,原来那个情定一生咖啡厅是你开的?!

李富贵问道,这么说你一定去过!

沛沛眉飞色舞地说,那当然,咱们榆树城谁不知道情定一生咖啡厅,不仅咖啡质量上品,而且环境十分温馨,我太喜欢那个地方了,我和小充经常去的,差不多每周都要去一次的。而且一坐就是几个小时。说到这个了,真的我们不知道在哪里荒废过多少时间,你这个当老板的,你可得赔偿我们损失。

李富贵笑笑说,没有问题,如果你们不介意,我想请你们两个做我情定一生咖啡厅的金卡会员,一年内免费消费50次,两位意下如何?

小充兴奋地说,那当然愿意!

沛沛捅捅小充说,你这个鬼机灵,就知道沾人家的光!

李富贵快人快语地说,你这是说什么,是我欠你们的情,你们能够同意,我感激不尽。

他们三个正在斗嘴的时候,咖啡厅的大堂经理过来汇报李富贵说防疫站有关人员要来检查,小充和沛沛看到李富贵有正事要忙,就站起来要走。李富贵也不便挽留,这就和他们告辞,送小充和沛沛出了咖啡厅。

小充把沛沛送回榆树城最高的25层高层楼,正好沛沛的爸爸因为拆迁工作受阻赋闲在家,爸爸看到沛沛的头上的纱布,询问是怎么啦,沛沛朝小充挤挤眼示意他配合哄骗爸爸,不小心在采访中碰伤的。爸爸讥讽道,都这么大的姑娘了,也不让人省心,老是急火火的,让父母担心。这时在厨房忙碌的妈妈听到他们的热闹声跑出来,看到沛沛受伤的样子着急地问,这是怎么啦,沛沛!谁干的,让妈去找他?沛沛抚摸了一下妈妈的胳膊责怪地说,妈,你怎么老是这样敏感,是不小心在老城墙碰伤的,你去找老城墙吧!妈妈听到沛沛的责备话咒骂道,好你个丫头,连妈妈都敢开涮,你就不能好好说。然后朝沛沛爸嗔怪,都是你把女儿宠惯坏的,和大人说话也没有个规矩,让人家小充见笑!沛沛爸不服气地回答,女儿身上的缺点你总是怪我宠惯的,好,都怪我,谁让我娇惯女儿的。小充也赶紧解释,谁说沛沛没有规矩,她可是受过全县表彰的公民道德建设十大标兵,为什么在你们二老面前就失色了呢?沛沛也趁机贫嘴,你看,我的社会影响远远比你们说的要好,好了,我要洗个澡睡觉。小充就和沛沛爸妈告别离开了。

沛沛爸爸带着天庭房地产开发公司的人员和城里街居委会的负责人又一次来到三道后街,这一带的居民看到又是车牌为X0001的大奔,就明白肯定是天庭房地产开发公司的谢贵发老板又来和居民商谈拆迁的事情了,赶紧躲回到鸽子笼一样的刚刚加了层的屁股都扭不开的小院子里。倒是住在三道后街靠里的刚刚加了四层的小院落陡然打开了街门,出来的是李富贵,他听到汽车响声,一听就是高级轿车,就感觉可能是谢老板又来谈判了,晃晃不跌地从错落有致的小院落跑了出来。看到是戴着墨镜的体态臃肿的谢老板,他兴奋地跑上来打招呼,谢老板,里边请,有什么咱们到屋里谈!

谢老板撇撇李富贵,知道他不是一盏省油的灯,客气地说,咱们这三道后街的居民是怎么啦,怎么一见我来,就像老鼠见了猫一样?

李富贵咂咂嘴回答,还不是你上次开的条件过于苛刻,你要是大方一点,把我们新加的三层四层房子都算在补偿的范围,他们哪会这样拿冷屁股对你的热脸。不过要我说,大家这样的态度也是可以理解的,你说我们这三道后街的老住户,说良心话从小就在这地儿长大,你说拆迁去住楼房我们还真的有些不适应,心里总觉得失落,离不开这破地方。

谢老板身旁的短脖子秘书颐指气使地说话了,李富贵,你就不要这样打哈哈了,你知道这三道后街我们拆迁后要干啥吗?

李富贵回答,听说要建什么春暖花开住宅小区。

短脖子秘书说,你可知道,这可是写进县委书记三干会报告的今年要给榆树城老百姓办的十件大事之一,是不折不扣的民心工程,你们耍花招阻碍拆迁进度影响工程施工建设,你们能够担待得起这样重大的责任!我们天庭房地产开发公司谢总三顾茅庐三令五申苦口婆心地给你们讲了多少遍了,你们就是不理解不配合,难道就一点政治觉悟也没有,一点也不怕惹下事端!

李富贵向来是个顺毛驴,一听短脖子秘书在显摆着威吓他就范,就不由得来了拧劲,气愤地回答,我们只是个小老百姓,能够有什么政治觉悟,至于说惹下什么事端,大不了你们叫警察把我们带走,有什么好怕的!

短脖子秘书看到李富贵又犯了拧,不由得火冒三丈,他指指李富贵说,好你个李富贵,按理说你开着咖啡厅这几年也大发了,我不明白你怎么和其他老百姓一样,也在本来只有二层的小楼上加了层,而且居然还加了两层,这样来算计我们开发商,你真的是太黑心了!

李富贵听了火气更加大了,他的吵吵声把左邻右舍都招引了过来看热闹,看到街坊邻居都过来,他更加有了底气,决心要趁此机会给街坊邻居出出气,他亮开嗓门喊道,你说我们居民黑心,我看是你们开发商黑心!你们偷工减料净修建些豆腐渣工程蒙混老百姓,还贼喊捉贼。本来我们在三道后街住的好好的,招谁惹谁了,非要让我们搬迁,你以为多要你们几个臭钱我们情愿吗?

谢老板看到李富贵来了劲,赶紧摘下墨镜,劝说短脖子秘书,小刘,不要用这样的口气说话,有什么不能好好讲!然后转过身来对李富贵说,小李,你也小声点,大家没有聋了都能听得见!

李富贵越说越上气,他吵吵嚷嚷地高喝,我知道谢总作为开发商利益最大化是你们的不懈追求,可是总不能因为你们的指挥棒就把我们的利益舍弃吧。按理说我们在原先的二层小楼上加层是有些不仁义,让你们增加了开发成本,可是你们不顾我们适应不适应楼房生活,强行改变我们原来小二楼的生活,难道就那样理直气壮,我希望谢老板还是应该为我们老百姓考虑一下,不要动不动就想用铲车推倒我们一键习惯的生活方式。谢老板一边听一边冷静地分析李富贵的话,觉得眼前这个年轻人的话是有几分道理,不过转念一想,要是都这样想,自己的房地产开发就会遇到更大的阻力,所以谢老板顿了顿,用和蔼的口气说,我作为房地产公司的负责人,不是不理解三道后街居民的苦衷,可是我们房地产开发毕竟是有成本的,这榆树城的老百姓要是都像你们一样,把二层楼加成三层四层,我们的房地产还怎么能够扛得住,所以我认为我们公司给大家的补偿已经很高了,希望大家不要老拿突击加盖的三层和四层说事,大家想想,咱们换位思考一下,加入搞开发的是你们,你们希望居民都这样做吗?站在旁边看热闹的居民听到谢老板掏心窝子的话,顿时不再吵闹,现场气氛变得异常宁静。

李富贵看到谢老板假惺惺的话可能把大家原来准备坚守到底的决心在瞬间土崩瓦解,赶紧站到一个煤堆上高声喊道,三道后街的街坊邻居们,请大家千万擦亮眼睛不要被他们房地产公司老板的几句好听话哄骗,你说我们在三道后街居住生活了几代人了,一旦我们同意拆迁补偿多少姑且不去理论,单是让我们搬迁到楼房居住,我们就很难适应,光线好不好,楼距宽不宽,通风好不好,我们这些多年在一起生活的街坊邻居还能否再做新邻居,这些都是我们应该最关心的,可千万不能对自己的事情糊里糊涂的,大家说不是这样吗?本来已经平静的居民又被搅起轩然大波,变得骚动起来。

谢老板看到李富贵又挑起了事端,场面又乱起来,就给短脖子秘书使了个颜色,短脖子秘书赶紧过来拉了李富贵一下说,我们借一步说话好吗?我想和你单独谈谈!没有想到李富贵坚决地拒绝了他的请求,咄咄逼人地说道,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不敢见阳光,有什么咱们就对着三道后街的老少爷们说,不要这样遮遮掩掩的!看到李富贵敬酒不吃吃罚酒,谢老板的脸上变得愠怒起来,短脖子秘书赶紧出来解围,走到前面佯装有事情要向谢老板汇报,站在周围的三道后街的街坊邻居也没有弄清楚短脖子秘书在谢老板耳朵旁究竟耳语了些什么之后,谢老板就要离开人群向他的大奔走去,李富贵看到谢老板要开溜,就急中生智赶上去追谢老板,大声嚷嚷说,谢老板,我们三道后街的老少爷们还没有和你说个所以然,为何不吱一声就离开呢?短脖子秘书赶紧解释,谢老板要参加政府召开的一个协调会,就不能陪大家了,有机会再和大家谈!但是这样还是不能交代大家,能够听到人群中的吵嚷声,请问谢老板是真的不想和我们谈了,还是另选时间再谈,如果今天谈,我们就奉陪,如果再选时间,我们也没有空,不要说我们是老百姓时间就不金贵!谢老板太清楚再这样僵下去自己就会吃哑巴亏,所以就想开溜,没成想李富贵又闹了这一出,就不愿意再当着大家伙的面这样狼狈溜掉,只好又停下来和在场的大家打了声招呼,我真的有急事要离开,大家如果真的想好好谈,我们后会有期!

李富贵看到这是偶的机会如果此时放谢老板走掉,以后再谈判交涉,恐怕谢老板再也不会轻易露面,就过来一把拉住了谢老板的手,装作礼貌地说,谢老板是榆树城的成功人士,不就是开个政府的协调会吗,派个代表就成了,还用得着劳你大驾!李富贵顺势一拽,谢老板也没法子上车了,短脖子秘书干愣着司机把车门打开谢老板就是没法子上,于是为了表现对谢老板的耿耿忠心,他走过来把李富贵的手趁李富贵没防备就硬硬地拉开了,李富贵的手被生硬地从谢老板手上搬开顿时火冒三丈地质问,你这是怎么啦,是不是想打架?短脖子秘书回答,我是不想让你耽误我们谢总的事情。李富贵明显生气了,他理直气壮地说,滚一边去,我又不是和你说事情,皇帝不急太监急,你起什么混?短脖子秘书莞尔一笑说,简直是岂有此理,究竟是谁在起哄,简直是无稽之谈!

围在跟前的老少爷们看到短脖子秘书在朝李富贵嚷,就不由得替李富贵抱屈,他们中间有些把持不住的人就头脑发热,打他打这个狗奴才!李富贵赶紧喊,请大家理智些,我们绝不能做出格的事情,但是说什么都晚了,愤怒的人群的拳头和脚向短脖子秘书砸去踢去。

 

 谢老板看到当着自己的面短脖子秘书遭到了三道后街老少爷们的殴打,赶紧十一司机钻回车里报警,三道后街老少爷们光顾着出心里的恶气,早就忘记了谢老板此时的感受。当他们拳脚并用把短脖子秘书击倒在地后,才罢了手。敏感的李富贵知道这下子可惹大事了,无奈头脑发热的大家此时根本没有听进自己的解劝,等大家停下来看到短脖子秘书难受第躺在地上的时候,警笛响过后警察很快赶过来了,三道后街老少爷们很快就像老鼠见了猫一样逃之夭夭,李富贵明白自己是不能躲藏的,否则三道后街老少爷们就会都被逮到派出所去接受调查,事情是因为自己闹起来的,自然应该由自己承担。他看到警察停车迅疾地朝自己为了过来,为首的一个大个警察一下子就给李富贵上了手铐,李富贵没有解释什么就跟警察上了警车。另外几个警察把受伤的短脖子秘书抬到谢老板的奔驰车上,谢老板上去后奔驰车向县医院疾驰而去。

 李富贵被带到城关镇派出所,警察审问他为什么蛊惑大家打天庭开发公司的经理秘书,李富贵反问警察,谁说是我蛊惑街坊邻居的,简直是信口雌黄,本来我是劝说大家不要轻举妄动,可是大家根本听不进我的话,这才发生了你们看到的那一幕。警察不相信李富贵的话讥讽地冷笑,李富贵,你就不要再胡说了,三道后街老少爷们已经有人供出是你挑拨离间怂恿大家打人的,现在医院那边也已经诊断出天庭公司经理秘书左腿骨折右肋骨也有几根骨折,你就认罪伏法吧!

卢浮宫听了警察的话以后很是惊异,三道后街的老少爷们会这样说,他咂咂嘴不相信这样的事情,油腔滑调地回答,如果真的是他们这样供我,我就立即伏法,绝不再胡搅蛮缠!警察一脸怪笑地把一张询问笔录案宗拿过来在李富贵的脸前晃晃,毫不犹豫地说,那你就等着处理吧!李富贵简直不敢相信他一直关心并且设身处地保护的三道后街的街坊邻居会在背地里做出这样的举动,他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顿了顿把手坦给警察,意思是让警察给他戴手铐,警察笑笑递过来笔录让他在上边签字,李富贵再也没有推诿,就在上面签了字。警察当然没有迟疑,很快就把他拘留了。

刚开始李富贵在拘留所里觉得自己很冤,一直闷闷不乐。呆了几天也就想开了,之所以三道后街的街坊邻居这样做,还不是害怕谢老板,人家有钱有势,如果不供出聚众闹事的首领,肯定都会跟着不安生,大家思来想去,李富贵上无老下无小无牵无挂,自然是最合适的人选。这样想来,李富贵就想开了。反正不管怎么说,好歹自己也是为了三道后街,再说拘留不就是一星期的事情,等自己出去了,看他谢老板怎么交代,他就不相信就在自己被拘留的几天里,谢老板会把三道后街给生生拆了不成?!

 

 但是等李富贵一周后从拘留所回到三道后街的时候,可是真正地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曾经是榆树城辉煌的民居群落猛然间被一堆废墟取代,只能够看到穿梭的工程车在拉运已经萎谢在地的废铜烂铁砖瓦石头,李富贵生气地想咆哮,却被吵吵嚷嚷的机器设备的庞大声响压了下去。他想找周围的街坊邻居问问,这是谁同意的,究竟三道后街的老少爷们拿到了多少补偿,但是说什么都能晚了,一个是房屋都被推倒了,再一个到哪里去找昔日三道后街的老少爷们呢!完全出乎意料的李富贵失神地坐到了地上,任凭工地上的机器设备的声音侵略着耳鼓,任凭尘土洒在他的脸上身上。莫名的打击和诧异之余,他首先想到了沛沛,沛沛不是全县出名的主张正义的新闻记者吗,何不找她想想办法去舆论监督一下,这几年反正什么不顺心的事情,人们都喜欢找新闻媒体出出气,顶事不顶事反正能够发泄一下。想到此李富贵的身上才恢复了一丝力气,开始变得精神起来。

沛沛在榆树城报社接到李富贵的电话很快就来到了情定一生咖啡厅,她听了李富贵的倾诉后很为难,因为一边是自己刚刚认识的朋友,一边是自己的父亲天庭房地产开发公司的谢贵发老板,但是新闻记者的职业意识没有让她当场拒绝李富贵的请求,她含含糊糊地答应下来,然后借口报社有个采访任务就离开了。李富贵看到沛沛与平日里截然相反的神情,私下里想可能沛沛心里有其它事情,也就不便追问。

沛沛离开情定一生咖啡厅直接来到小充的住处,小充最近因为在本县的一个工厂下岗一直呆在家里,心情也很郁闷。听了沛沛说起李富贵的请求,自然很上心,他喋喋不休地说,这帮房地产老板是应该好好曝曝光,就知道拆迁开发,哪里管老百姓的死活!沛沛听不进小充的话,很快也就离开了。她觉得没有必要和小充说清楚其中的矛盾,小充也正在为找工作发愁,以后再把实情告诉他吧。小充也觉察出沛沛的诡异,究竟沛沛心里有什么不便说的东西,竟然她不愿意说,作为男朋友也不能给她添堵,也就没有再问什么,看着沛沛郁郁离开。

  沛沛和小充在一周后再次聚会的时候,又选择在情定一生咖啡厅,小充说他已经找到工作了,而且待遇不菲,兴奋地给沛沛点了好多西餐,沛沛没有心思问他到哪里高就了,自顾自地就着咖啡吃起了西餐。小充神秘地说,沛沛,我到天庭房地产开发公司当售楼员了,你应该为我高兴,我们的谢贵发老板待我很好,现在我们正在操作三道后街开发春暖花开小区的事情,你你应该为我高兴,怎么看起来这样忧郁,究竟你遇到了什么烦心事?

 沛沛没有回答他的话,冷冷地说,我奉劝你不要涉足房地产行业,还是辞了这个工作吧,干点什么不好,非要干这个糟践老百姓的工作!

小充不明就里地问,沛沛,房地产怎么啦,杜甫还兴叹“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我们是在为民生鞠躬尽瘁,你怎么这样偏激,不会是家里涉及到拆迁遇到麻烦事了吧,如果是这样的话,我看能不能想法子为你解解忧?

 沛沛烦心地说,你今天怎么这样饶舌,我说什么了,你这样喋喋不休,好,我要走了。说着起身把一桌子还没有来得及吃的饭菜留给了一脸惊奇的小充。

 还没等沛沛出得门口,李富贵听到是沛沛和小充的说话声走了进来,他关注地问,大记者,你答应我的事情有眉目了没有?

 正准备离开的沛沛只好停下了脚步,他不好意思地赔了个笑脸,你看我这记性,竟然把你嘱托的事情给忘记了,这样吧,我这几天就抽空给你看看。

 李富贵也客气地回答,抽你的时间吧,不要因为我的破事把你的正经事耽搁了,你要又是你走吧,然后朝正为饭菜犯愁的小充说,这么丰盛的饭菜可不能丢了,小充咱们哥俩个好好享用一番。

 沛沛的手机在这时候正好打进来一个电话,她朝李富贵示意一下借机离开了咖啡店。

 

电话是爸爸谢贵发打过来的,他让女儿沛沛配合在榆树城日报上发表一下关于三道后街拆迁开发春暖花开小区的文章,沛沛想无非是吹嘘一下开发商此举对旧城改造的作用,尽管她答应了爸爸的安排,但她打心眼里觉得不能再像过去一样只为类似爸爸一样的开发商考虑了,她作为一个新闻记者应该关注一下像李富贵一样的三道后街的老住户。想到此她的心里突然涌上一种莫名的力量,这种力量推动着她似乎要做一件令世人惊奇的事情。沛沛是在费了好大的周折才在榆树城边上新建的一处叫月亮桥的小区找到的原来三道后街的老住户,担心采访起来不顺当,她还专门给李富贵打通电话把他叫过来配合,李富贵看到自己委托沛沛的事情终于开始当作了,自然不亦乐乎参与。他们两个采访了老住户几天后,还特地到原来的三道后街现在的春暖花开小区工地,刚开始工地的人不让进去,她就打着父亲地名说,是你们谢老板委托的,工地负责人一看是来正面报道唱赞歌的,就允许进入了。之后沛沛静下心完成了新闻报道,终于才顾得上吁了一口气。

沛沛把新闻报道给了主编,主编看了说是多年来难得一见的好稿子,很快决定在头版头条采用。沛沛自然心里变得很充实,但是她的隐忧却很快替代了充实,因为只要新闻报道一见报纸,爸爸就会看到,爸爸肯定会质问她为什么这样做吃里爬外的事情,想到此沛沛就觉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再也坐不住了,她想如果此时报社能够有个外出学习的事情是最美的,可以关掉手机躲避爸爸的责难。

机会真的来了,李富贵在第一时间见到报纸后,高兴地说,沛沛,你可是真的为我们三道后街街坊邻居出气了,我决定回报你一下,咱们两个去北戴河旅游!

沛沛没有思考直接就答应了李富贵的请求,很快就到了情定一生咖啡厅。

谢贵发也很快看到了载有三道后街拆迁新闻报道的榆树城报,他看到新闻报道后极为光火,把质问电话打到了报社追问稿子上署名的叶子究竟是谁,还是编辑部的主任、沛沛的老情敌朱秀媛把底子兜给了谢贵发,她幸灾乐祸地回答,是你的宝贝女儿沛沛!闻听是沛沛,谢贵发失神地把电话挂断了,朱秀媛还想火上加油但听筒里已经是嘟嘟的忙音。

气愤惊奇之余,谢贵发开始拨打女儿沛沛的手机,但是不知怎么的沛沛的手机已经关机,谢贵发就明白女儿是在躲避他的责问。生气愠怒之下,他的血压又高了头疼不止,妻子赶紧给他递过降压药和热水让他喝,他生气地责骂,都是你生的女儿,开始和我唱对台戏了!妻子当然不明白丈夫说的是什么,看到丈夫正在发怒也不便过问。

沛沛和李富贵此时正在北戴河的海滩享受日光浴的惬意,短短的一周旅游,不仅使沛沛放下了心中的块垒,而且加深了对李富贵的了解,她突然觉得李富贵其实是一个很有责任感的男孩子,而且纯真率性,她觉得李富贵和小充比起来更加踏实阳光。

十一

 

     小充本来是向谢老板汇报本周的期房预售情况的,在谢贵发老板的办公室看到谢老板生气至极的神情,就明白是榆树城报上的新闻报道引发的,但是他不明白究竟谢老板生气的深层次原因,小充讨好地说,谢总,是有人在背后恶意攻击我们天庭房地产公司吧,请谢总千万不要动怒,你的身体重要,不要因为这等事情伤了身体。我报社有个朋友,是不是去调查一下新闻报道是谁写的,找个说法?

谢老板顿了顿说,就不要了,越描越黑!我这里倒是有一件事情需要你去料理一下。

什么事情?只要是谢总安排的,我都会不折不扣完成!小充回答。

谢老板慎重地交代,刚才春暖花开小区工地那边打过电话说,有个老学究在捣乱,躺在了我们工地周围,愣说工地边上的赵家大院不能拆除,并且说我们是败家子,怎么能够把榆树城的文化遗产给毁掉!

小充慷慨允诺,我去看看,把他支走不就成了,顶多不济给他使些钱破费一些,应该不会有太困难,我就不信,天下芸芸众生还不是都是围绕着一个钱字,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是也。

谢老板没有应声,看着小充精神抖擞地走了出去,突然之间谢老板觉得这个刚到天庭公司的年轻人是那样表现的愚忠,比自己养了多年的心腹忠诚许多,想到此,他晦涩的心情不禁恢复了许多。

小充来到春暖花开工地的时候,一个银发白须的老先生正躺在工地边上的铲车下大声嚷嚷,你们知道这三道后街的赵家大院吗,这可是当年慈禧西行住过的大宅门,民国时孙中山先生曾经在此题写过“以榆树城煤冶华北煤”的墨宝,抗日战争时曾经是牺盟会的住址,解放战争时也曾经做过解放军团部,如此彪炳史册的文化遗产,你们怎么问都不问就要拆迁,这简直是对祖宗的大不敬,是辱没榆树城文化,有伤风化十恶不赦的坏事啊,我区区老叟一介文人尚且明白它的意义,希望房地产商们手下留情,给榆树城人留点念想,不要把榆树城唯一的文化遗产也灭绝了,我的生命不足惜,可这赵家大院你们绝对拆不得,如果你们恣意妄为,今天就让这工程车从我身上压过去!

小充听到老学究之乎者也的慷慨陈词开始也很同情,但是急于回报谢老板的心情使然,他顾不了许多,把所有一切都置之度外,孤注一掷地走到前面挤进围观的人群说,大爷,你贵姓?是做什么工作的?莫非也是三道后街的老街坊?老大爷质问道,你是干什么的?小充控制着暴躁的性子回答,我是榆树城无业游民小充,看到大爷这样,出来说句公道话。大业上下扫视了一会儿小充回答,我是原来在榆树城县志办退休的张高德,一直从事文化研究,本来旧城改造是好事,可以改善市民的人居环境,但是盲目的拆迁对古迹和文化遗产的毁灭性破坏,我是深恶痛疾的,曾经在媒体上呼吁过多次,也无济于事,为了保护这榆树城最后一个文化遗产,我今天是豁出去我这条老命了!小充笑笑说,原来是这样,张大爷,我作为一个看客,建议你还是快些起来我送你回家吧,这天气也凉了,你在地上躺了这老半天,万一闹下关节炎或者瘫痪的毛病就糟了,不是给孩子们遭罪吗,孩子们都忙着上班,哪里能够顾得上照顾你!张高德还是坚持自己的做法,今天我这地是睡定了,如果开发商不停止拆赵家大院,我就不会起来!

看到张高德是耍愣头青赖在工地上了你,小充马上欢乐一副嘴脸口气生硬地说,我奉劝你不要以卵击石,这三道后街拆迁的决定是榆树城政府作出的,你有什么意见也应该去找丈夫理论,来和我们开发商混闹顶什么事,还是快些去政府找有关部门上访吧,说着小充就蹲下身去拉张高德。但是张高德不仅没有往起站,反而更往平地躺在地上,弄得准备拆赵家大院的工程车司机不敢行动,赶紧灭了火。张高德火冒三丈地大声嘶喊,刚才你还说你是普通过路者,现在却说的是开发商的话,年轻人你就不要和我耍弯弯绕了,想哄骗我回家,你还嫩了点!

张高德的话显然把小充的怒气点燃了,小充指着张高德怒不可遏地说,好你个不知道谦让的老学究,我客客气气奉劝你你非但听不进去,还和我对着干,既然你这样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就跟你来点硬的!伙计们过来帮我一下,说着伙同赶过来的几个工地上的后生不管三七二十一把张高德愣是给连抱带抬地抬到了工地边的汽车上,尽管张高德一直在谩骂他们的粗鲁行为,但小充他们置若罔闻,小充很快和县志办联系上了,问清楚张高德家的住址后,直接拉着他往家送。

十二

小充在把张高德送到家后,很快就回到天庭房地产开发公司向谢总汇报情况,谢贵发总经理听了汇报后对小充的做法大加赞赏,年轻人真是好样的,看来我没有看走眼!这样吧,你今后就不要在售楼部工作了,干脆给我做总经理助理吧!

小说听了感恩戴德赶紧谄媚道,谢谢谢总赏识,我一定不辱使命为谢总两肋插刀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谢总淡淡地回答,年轻人,不要这样,你之所以能够有这么快的进步,完全是你个人的素质和优秀的表现,不要太过客气!

小充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从谢总办公室出来的,他带着激扬文字指点山河的雄赳赳气昂昂的气势开始投入下一步的工作。

沛沛和李富贵在一周后结束旅游从北戴河回到了榆树城,临近榆树城的时候,沛沛忽然紧张起来,她明白接下来必须面对爸爸,可这种莫名的复杂情绪他并没有向李富贵提及。

倒是李富贵看到沛沛在旅程中的浪漫和潇洒劲头随着他们抵达榆树城逐渐散尽,李富贵安慰沛沛说,你有什么烦心事就想我说说,也许我能够帮你的忙。

沛沛强颜欢笑地回答,我的事情只有我才能解决,谁都帮不上忙。

是吗?我以为通过此行我们的友谊加深了,有什么生活中的难题可以彼此倾诉相互帮助的。李富贵说。

那倒是,可是,还是别说了,越说我心里越乱!沛沛回答。

沛沛本来不想直接回家,但是当她把手机打开的时候,妈妈的电话打进来了,妈妈关切地问,沛沛,你到底在哪里,你知道这几天联系不上比,妈妈有多揪心吗?

吗,我去北戴河转了一圈,已经回来了!沛沛回答。

那就快些回家来,妈妈看不到你的人就由不得担心,沛沛,快些回到妈妈身边来!

本来沛沛原先准备先到单位去转转,听到妈妈电话中失神伤心的话就不由得心软了,他辞别李富贵直接向家走去。

沛沛回到家妈妈早就等到院子里,等他们母女回到家寒暄一顿后,爸爸也回到家。

爸爸还是没有憋住火气声嘶力竭地质问,沛沛,你究竟怎么啦,竟然和爸爸对着干,说为什么要写那篇新闻报道!

沛沛从妈妈的怀抱里挣脱出来低声地回答,爸爸,我知道这样做对你是不仁义,可是三道后街的父老乡亲的呼吁又有谁管过,我只不过是做了一个新闻记者应该做的,是女儿伤了你的心,有什么脾气你就朝我发吧!

爸爸面对女儿的坦陈也无可奈何地只能够接受,他期期艾艾地自我抱怨说,都怨我,当初就不该让你进什么报社,我真是搬起石子砸自己的脚啊,然后痛不欲生地低泣起来。

沛沛看到爸爸失神伤心的样子,赶紧过去为爸爸捶背,爸爸看到女儿的温情抚慰,也就顿时消了气。

敲门声想起,沛沛去开门,进来的是小充,小充惊异地问沛沛,怎么,原来这是你家?沛沛回答,当然,莫非你有事要向我爸汇报?小充说,是的,然后脸色难看地走过来向谢总汇报说,谢总,大事不好,那个老学究张高德被我送回家后因为愤懑生气突然脑出血死了,现在三道后街的街坊邻居又把工地给围了,谢总,咱们还是快些想个万全之策吧,要不他们扬言绝不退兵!

十三

沛沛看着小充紧张的神情,心里想小充这个人怎么这样禁不住考验,既然想给老板当心腹,那就得具备一定的素质,不如很深的城府和足智多谋,这点小事就这样方寸大乱,肯定会被老练的爸爸看走眼,接下来爸爸的回答果然验证了沛沛的推断,谢贵发处之泰然地安慰小充,年轻人不要慌乱,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不就是死了一个老学究吗,再说,这和你有什么瓜葛,都怨他自己心胸狭窄,你也没有怎么侮辱他的人格,不就是他躺到工地上影响工程进展,你把他送回家吗?这个老学究也忒脆弱了!

小充听了谢总的安慰,头上沁出的微汗这才顿时止住,没有再从额头淌到鼻子上和腮上。为了掩饰自己的紧张和难堪,他对谢总说,那好谢总我这就去工地看看。

谢总却淡淡地说,你还是甭去了,我已经安排其他人处理善后事宜了,再见!明显是对小充刚才的反应不满意,这才借口安排了其他人想支走小充,担心惊慌失措的小充再搅浑进去怀了大事。

小充也觉察出谢总对自己太低的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但没有敢说什么,他只好支支吾吾地回答,好的,再见谢总!

出了门小充才想起应该刚才问一下沛沛,前几天她到底去哪里了,让他好找一顿。但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他绝不能再重新回去问沛沛。因为一个这样一来谢总会误以为自己早就知道沛沛和谢总的关系,自己投其所好原来只是为了讨好谢总,从而让他接受自己这个未来的女婿。再一个沛沛这突然消失了一周,谁知道谢总会不会生气,一旦自己问起,肯定会让沛沛再挨老爸的训斥,所以权衡再三小充只好离开了谢总家的小区。

回到家后,小充一夜都没有睡稳,好不容易捱到第二天上午,他打通了沛沛的手机,沛沛在手机中问他有什么事情,小充大惊失色地回答,都一周没见面,难道你就没有想,想我?沛沛在对面笑笑说,你是不是发烧了,怎么净讲胡话,我和李富贵去北戴河玩了一周,哪里顾得上想你,开玩笑!不过,我倒是和李富贵想在情定一生咖啡厅请你和咖啡!

小充简直气傻了,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原来沛沛消失了几天竟然是和李富贵一起去了北戴河,而且竟然在短短的一周就把自己给忘掉了,小充忽然觉得自己的身体开始飘飘悠悠的,就像突然失重一样,他绝对没有想到原来所谓的爱情竟然是这样不靠谱。而且不靠谱的还不仅仅是爱情,还有老板的信任,刚刚几天前还把他捧到天上坐上了总经理助理的交椅,突然须臾之间就被老板冷落了。

此后的事实也真的验证了小充的先知先觉,当他挂断沛沛的电话去天庭房地产公司上班的时候,一进公司大门还没有来得及到办公室,人力资源部的部长就通知他说,小充通知,经公司董事会研究,你被调回售楼处了。小充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公司大门走出去的,反正直至自己打的上车后,他还感觉背后好多幸灾乐祸的目光。

更令他惊奇的是,在面的行驶到榆树城老城墙下的开阔地带的时候,他竟然看到了沛沛正在和李富贵好像在拍摄婚纱照,沛沛一袭白纱裙风采卓然,李富贵西装革履风流倜傥,他差点气得昏过去,因为榆树城老城墙是自己和沛沛爱情开始的地方,而今这个地方竟然成为他们短暂爱情的坟墓。但是他不由得去瞅老城墙,他再一次注视榆树城老城墙的时候,榆树城老城墙在正午太阳的朗照下异常得斑斓,他看到了那是深秋婉约的野菊花在迎风开放。

作者简介

葛海林,笔名飙柯、海雨,中国散文学会会员,山西省作协会员。小说、散文、诗歌散见于《黄河》《中国作家》《作品》等文学报刊百余万字。曾由作家出版社出版长篇小说专著《地火》;2009115日山西作协《黄河》杂志社专门在阳泉召开了长篇小说《地火》研讨会。曾获《小说选刊》第二届全国小说笔会二等奖、第四届万松浦?天舟文学新人奖提名奖(小说类)。中国散文学会2011年全国散文作家论坛征文大赛一等奖、《诗歌在线》2009年度诗人等各种文学奖项。

通联地址:山西阳泉平定县东大街189号东升煤业集团五楼

   邮编:045200                                       

   电话:0353——6071836   13994506899

   邮箱:961689319@qq.com

   博客:http://blog.sina.com.cn/u/1557787612

 

 

 

 

 

清平人生

清平人生 进士

  • 28

    主题

  • 295

    帖子

  • 6469

    积分

2013-09-05 17:38:21

问好葛老师,这个帖子是参加征文的吗?可惜发错地方么,这里是指尖微凉论坛啊。而且征文已经结束,欢迎去指尖微凉赐稿

,或者请关注下一轮征文。

共1页 1跳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