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没有平衡木——读柳晓月的《翘翘板》有感

 

柳晓月，是一个很会写小说的人。

对柳晓月其人，我只能作以如上评价。尽管我对其人所知不多，也没聊过天，但每每读过其文后，出于礼貌原因，也是因为对好作品的尊重与内心有感而发，偶然会在其小说后面留言，虽寥寥数句，也会承蒙她的感激，给予回贴；偶然我们还会飞笺沟通，问候几句，彼此交往清淡如水。至今我都不知其样貌怎样，家居何方，年龄几何？但对其小说是早有耳闻，后逐渐迷恋上其小说。犹记得初见其小说《行走》、《一路红尘》时，便被其对现实生活尤其是婚恋家庭类题裁的掌控能力所打动，对细节描摹的精准入微所折服，对现实生活的敏锐触感引以强烈共鸣。以致于到了后来，我是上了江山，但凡见其发新作品必读，读之必推荐给喜欢小说的文友。我觉得柳晓月，是有写小说的天赋的，她的优秀，也必将会被越来越多的人所熟知的。我是深为坚信这一点儿。

到江山，读一读柳晓月的小说吧，这是最美好的精神享受。这是我给热爱小说的朋友的推荐词。

然，因其一贯的低调做人，不喜与人交游，其只爱沉浸在小说世界里，静静埋头做小说，而不擅或不喜抛头露面与人拉关系，亦很少结交朋友，在江山知道她的人不多。这是令人遗憾的人事，但我相信，凡是读过她的小说的，一定会认为时间用在这样的小说上，是值得的。如果时间的浪费，光阴的挥霍是一件很值得很划算的事情，那么柳晓月的小说，是完全可以配得上这些浪费和挥霍的。记得以前我读池莉的小说时，初次读到她的《来来往往》，发了疯般地投入，整个人沉迷其中，也每每被池莉的小说中的那颗对现实生活的犀利敏锐，洞烛幽微所震撼。到后来我读柳晓月，也找到了同样的感觉，柳晓月对现实生活的观察细致认真，毫末之微，仿佛她一颗心如显微镜，都可以在其小说中历历可现，实是令人叹服不已。

最近又读到其三万多字的新作短篇小说《翘翘板》后，更为其对人物的性格特点的精彩刻画，故事情节跌宕起伏的处理能力，人物语言的生动精准，心理活动的准确把控，实是令人叹为观止。柳晓月借助三万多字，将女主人公尹秀文嫁入豪门后，生女生子后的一系列遭遇，将娘家婆家的矛盾焦点——围绕孩子姓婆姓还是姓娘姓，放在豪门这一个特定的场景中进行展示，充分显示了柳晓月非同一般的处理故事塑造人物的能力。

         《翘翘板》这篇小说，线索很清晰明朗，尹秀文嫁入豪门，生的孩子面临的是跟谁姓的问题。本来以娘家的规矩，她这一嫁，实际上等于是两头挂幡，就是说，也等于男方嫁入了女方。她在家也是独生女，男主人公罗毅是独生子；男方虽有钱有势，公婆却也不得不遵从女子娘家的规矩，儿子娶了媳妇，媳妇又娶了一次儿子——毕竟罗毅深爱着这个女子，并以她怀了孕为由逼迫父母不得不同意了这门婚事（虽然这个谎言婚后很快被戳穿，两人结婚却已是生米煮成了熟饭）。初始是女人生了个女孩子，自然姓了男姓，这无可厚非，但第二次怀孕，本来小护士说是个女娃儿，这很好，两家心理上可平衡了，一个女娃姓罗，第二个女娃姓尹，正好一家一个姓，不争不抢，皆大欢喜。谁知道孩子生出来，不知道那小护士是恶作剧还是怎么的，结果竟然是个男娃儿，这多好的事啊，家里又出现个男娃，岂不是很好的事，正好圆了双方家庭无子之憾——公婆正想要孙子，娘家正愁家里没有男丁。可是，这样子一来，矛盾开始出现——男方家不同意此娃姓尹了——女娃还可以，但是偌大家产，正由此男娃继承，若姓了尹姓，还不等于归旁人了？尹家也不同意，本来是两头挂幡，女儿嫁你们家了，你们家男方也是被我们娶了的，凭什么孩子就要全随你们的姓，有钱有势就可以欺负人了？随着矛盾的白热化，双方家庭的斗争也越来越激烈了。

         在此过程中，大家在不停的争吵中，忽略了一个人物——尹秀文的第一个孩子，罗尹雯。这个女孩子脆弱敏感，只因父母对弟弟姓氏争夺问题上，她竟然成了此次事件的牺牲品——当爸爸提议让她改姓尹，以便让弟弟好正大光明地姓罗，也平息尹秀文抱着孩子回娘家的愤怒与示威。当她得知此事后，六岁多的她从学校门口失踪，也许是去找妈妈的路上，被拐子拐卖了，从此去向不明。罗毅几乎疯狂了，他的后悔，他的痛心，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寻找，道尽一个做父亲的愧疚和伤心。

         自古豪门多风云，波澜从来未止息。尹秀文是幸运的，嫁入豪门，她的婚礼在全村是空前绝后的，小轿车，炮仗，官员和商人竞相上门祝贺，数百桌酒席山珍海味，衣香鬓影耀花了亲戚们的脸。这种风光真真有烈火烹油鲜花着锦的风光无限；她的父母亦脸上有光，在村人面前争得了大大的颜面，只怕邻居内心都想尹家女儿嫁得如此风光，不重生男重生女了吧？这样的婚礼，确实掀起了穷人内心的波澜，有女若此，夫复何求？尹秀文真是好命，老公怜香惜玉，出有车，食有鱼，真不知道是前世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呢。

         可是慢慢的，问题就出来了，尹秀文再次怀孕。本来依小护士的判断，应该是个女孩子才是，结果生出来却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竟然是个男孩子。柳晓月写两家的矛盾，尤其是婆婆和尹秀文的亲娘之间的斗争简地是出神入化，着实让人拍案叫绝。一个是豪门主人，财大气粗，岂肯输了你这乡下穷老婆子？一个是为了争孙子，寸步不让，你们有钱有势也不能骑到人头上拉屎拉尿去！如此这般，你来我往，唇枪舌剑，争执不休，家里硝烟滚滚，一片混乱。

         罗毅夹在中间，成了受气包。他现在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要是向着尹秀文，就会被母亲骂他老公鸡大了尾巴长，娶了媳妇忘了娘；要是向着母亲，就会被尹秀文骂他偏心罗家，不顾她这当娘的感受。她自己的儿子自己生自己当家做主，谁也别想管她。尹秀文的娘因为自己不能生男孩子，被村人看不起，抬不起腰杆做人，也总觉得愧对老尹家，这回女儿好容易生了个儿子，正好尹家后继有人，女儿是两头挂幡，他罗家儿子还嫁进了尹家一次呢，正好一个孩子一个姓，公平得很，谁想欺负谁，那是丝毫没门儿的事。柳晓月很擅长在矛盾中描摹形形色色的心理，在阅读那些生动细致的心理独白时，几疑她是一个心理师，能洞悉得了各样人物的内心世界，这自然与她平时做足相关知识的功课是脱不了干系的。

         故事的高潮也就是结局部分，罗尹雯消失不见。尹秀文抱着孩子回了娘家，孩子被她改了姓，从罗尹翔变成了罗翔。至此，两家战火暂时平息，而罗毅也在不停寻找女儿的过程中，消耗了青春和斗志。豪门争斗，总有人要付出代价，却不料付出代价的是无辜的六岁的小尹雯。这样的结局让人不甘心，却又无可奈何。

         小说诚然是一门虚构的艺术，如何“无中生有”又如何能把这“有”写得分外好看，令读者称奇叫绝，而且吸引着人不看完不罢休，这确是一门较深的功夫。好在柳晓月小说愈写愈多，自然修行功夫也便愈来愈深。这篇小说虽只三万余字，却已道尽豪门家庭与贫寒门第的巨大差异，个人的生活观念，心机如何，经济实力也罢，尊严和修养，性格和品性，都能在其中得以一一考量。跨过去，前面一片艳阳天，跨不过去，便是人间地狱，从此万劫不复。一个无辜女孩子被卷入此等公案，最终消失不见，相信对两家人的心灵都会是一个沉重的重创，从而会在心灵上，留下永远的伤疤和阴影。

         读过柳晓月不少写婚恋家庭类的小说，大多都很精彩，像这篇漂亮小说的类似之作也比比皆是，笔者不过是择其一斑而随意写了读后感，却原原不能让读者达到窥一斑便可见一豹之效，若想领略其小说之精妙，还须细读其文，方能领略其小说的精髓与妙处。与一般网络文学的贫血、快餐、无病呻吟不同的是，柳晓月所写的小说大都有现实基础作支撑，而非云端里看厮杀，不是那种不着边际的虚拟，而似乎是经过多方面的考证，长时间的思考，在脑内发酵，经过漫长的辛苦劳作，方成就出来的佳酿，从这个意义上来讲，柳晓月在小说上，真是一个优秀的酿酒大师，而她所酿出来的酒，又何止醉了我一人？我更愿意会有更多千万的读者沉迷其中，“沉醉不知归路，争读，争读……”被晓月的生花妙笔迷得忘了归路。

         祝福很会写小说的晓月，祝福我的朋友。

 

2015/1/15

晓月，给你的承诺完成了。我不会写评论的，希望你不至于失望。

呵呵，看完了，看到最后，我觉得自己成了一个旁观者，你说的是一个很会写小说，很出色的写手，不是我。

我土生土长在苏州很偏僻的一个小镇上，距苏州市区一个多小时车程，农村的，从小至今离家百里开外屈指可数，平日里两点一线，熟悉的人，熟悉的风景，日复一日，乏善可陈，所以总觉得自己写的小说也缺乏趣味性，写的时候总是犹豫，这样的小说有意义吗？有人要看吗？可是不写又做什么呢。家里就那几本书，新书太贵，要盘算许久才能买一两本，网上看又太费力，且也没感觉，那就自己写吧。写写身边的普通人的普通事，尤其是女人。因为我是女人，对婆婆妈妈的事感受更真切。“小说一定要写自己熟悉的”，这句话我奉为真理。写完了总是劝自己很久，反正没人认识我，不丢脸，然后就发上来了。那些个绝品实在让我很意外很意外，然后很开心很开心。很多时候我也去别人那里看看，看到精彩的文章我也想鼓掌，尤其你的诗歌简直让我膜拜，可我从不在人家后面跟帖，因为我哪够资格对人家的作品评头论足的，空洞地踩个脚印，说句无关痛痒的我又不想，所以就成了你的“不与人结交”的印象。呵呵，我大概还是自卑有余，自信不足。你不知道我有多笨多笨。

感谢你那么看重，感谢你的一再鼓励，你的多产也让我羡慕，你怎么有那么多可写的，我总是不知道写什么，即使在写也总是干着急的时候多，对着屏幕几个小时只干巴巴几百字。一篇几万字的小说我能写上一个月，甚至拖上几个月，却仍旧每天打开，肝火直冒。因为你的一个“等”字，我用两天时间写了同题的“离魂”，写完了很高兴，原来我不是非要憋很久才可以出一篇，原来我也可以很快嘛，只是需要一点动力及外因。呵呵，再次感谢你，感谢你在藏龙卧虎的江山多看了我一眼。

晓月看过就罢了。

苏州是个好地方，我去苏州园林游玩过一次。那是很绮美的境地。

晓月坚持写吧，你要记得，我一直在等。

只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成了朋友

两位的缘分，友情，值得珍惜。

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