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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坐春风

如坐春风 秀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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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韵】那本《红与黑》(散文)

2019-04-17 10:49:28

那本《红与黑》

 

我家书架最上层角落里躺着一本厚厚的书,这是一本脱落了书皮的名著《红与黑》,结婚时它也很荣幸地成为我陪嫁的一部分。我不舍得丢弃它的原因,除了喜欢书里的故事,还因为里面藏着一段难忘的往事。

 大一那年暑假,我最要好的同学郝若兰到我家玩,并悄悄告诉我,她和柳如坤恋爱了。

“你有病啊,他长得不帅不说,我们在一个班读书时他一周也不说一句话,跟个哑巴似的,你怎么会看上他呢?”我炮轰郝若兰,“你呢,身材说不上苗条,但不高不矮,面容娇好,才思敏捷,组织能力强,学历还比他高,你仔细考虑一下,他哪一点比得上你?可别让人笑话咱嫁不出去啊!”

“呵呵,其实他挺爱说的,也蛮聪明的。”郝若兰羞红了脸,“那会我也不了解他,自从上了同一个城市的大学,周末时不时老乡聚会,他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他大气热情,能说会道,慢慢地就对他有好感了。我有话要跟他说,你去帮我把他约出来行吗?”

“我?怎么约?以什么理由?”我瞪大眼睛盯着郝若兰。

“这还用我教你?反正你得给我把他从家里叫出来,你自己想办法吧!”郝若兰搂着我脖子开始耍赖。

“好、好、好,我去试试。真惹不起你!”

我跟妈妈请好假,就和郝若兰骑着自行车来到一个背靠河堤的小村庄。

堤上杨树参天,绿柳成行,风携着沙土窜来窜去,天旱少雨,空气极为干燥。

“到了,把自行车放这儿吧,我给你看着,你去把柳如坤叫这来。”郝若兰选择了一棵树冠较大的柳树,在阴凉处停下,“我在这等你。”

我知道,下一出戏我要独自唱了。我一边往村子里走,一边琢磨找柳如坤的理由,心里蛮紧张的。我抬胳膊看了看那块“海鸥”牌手表,正是下午五点,街上人不少,有的扛着锄头下地,有的聚在一起闲聊,看到我这个陌生人走来,都把头转向我上下打量,就像看见了外星人。

“请问,柳如坤家住哪儿?”我冲着街边的人群问,很奇怪,张开嘴吧心里反而平静了。

“你找柳如坤啊?我是他父亲。”一个蹲在长圆木上下巴胡子很重的男人搭话了。

“哦,他在家吗?暑假前他说好借我一本书看,我来拿了。”我顺嘴瞎编。

“他去帮他姐姐干几天活,那会刚走,这就是我家,你自己去找书吧。”说着,男人指了指临街冲南敞着大门的一户人家。

“他没在家就算了,回头再说吧,不麻烦了。”我赶忙推辞。

“没事儿,慢待了同学,我儿子会不高兴的。我们家书多着呢,喜欢哪本尽管拿去看就是了。快进来吧。”柳如坤的父亲说着起身进了家门。

在人们的瞩目礼中,我随柳如坤的父亲进了院。

这是一个极为普通的院子,猪躺在圈里哼哼,羊卧在阴凉处反刍,狗把鸡追得满院跑,慌乱中“咯咯”“咯咯”大叫,鸡屎、羊粪遍地都是。我脚尖沾地跳着前行,像怕踩着地雷似的。

进了屋,我被引进柳如坤的“书房”。屋里陈设简单,一张单人床,床上胡乱团着旧被单子,可以看出主人午睡的痕迹。

“闺女,如坤的书都在这儿,你自己找吧。”柳如坤的父亲指着床头地上的一个褐色大纸箱说,然后转身朝着另一间屋子大叫,“如坤妈,如坤同学来了,快倒杯水来。”

“哦,来了,来了。”脆生生的嗓音清亮悠长,紧接着一个干净利索的五十岁上下的女人闪到我面前,笑意盈盈地端着一个纯白色玻璃水杯,“来,闺女喝水。”

“谢谢大婶。”我起身接过水杯搁在书桌一角,又弯腰在纸箱里胡乱翻腾。天啊,都是一些数理化方面的书籍,哪有我想看的书的影子啊,急得我一身汗。正当我要放弃寻找的时候,一本《红与黑》赫然出现我眼前,我如释重负。

“嗯,终于找着了,就是这本书。”我举着这本《红与黑》向柳如坤的父母晃了晃,“这本书我借走了,看完我就还给他。”

告别了柳如坤的父母,疾步向村外走去,身后传来柳如坤父母的私语:

“你说这闺女是来借书吗,是不是……”

“这闺女模样儿还说得过去,就是个儿稍微矮了点儿。”

我听后忍不住“噗嗤”一笑,心想:“我是有要务在身,我才看不上你们儿子呢!”

见着郝若兰,我把整个过程叙述一遍,我俩“哈哈”一通大笑,笑声随着燥热的风飘出老远。

大学毕业后,郝若兰和柳如坤“有情人终成眷属”。

一晃三十年过去了,由于工作繁忙,生活琐屑,我们很久没有联系了。每每想起这段青葱往事,我就忍俊不禁。不知这对功成名就的幸福的老鸳鸯是否还记着。


江南小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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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04-20 07:18:34
拜读如坐春风的佳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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