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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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味心语】 秋祭2015-10-19 18:08:38
落叶，一片、两片随风飞舞着。雨，一场又一场把季节推向了秋深处。总是在这个季节里，风里会漾起一抹思念，淡淡的，落于安静的夜。一些事，远了近了，萦绕在我的脑海里，久久地难以忘怀…… 打开秋天的扉页，慢慢浮起的是一连串的曾经发生在秋天里的故事。我在秋天，一次又一次地跟亲人们做着道别，那一颗颗伤情的泪落满秋天的山坡，如秋雨般寒凉，但却艳了一朵朵的菊香。十一长假，在家里收拾旧物。一件一直放在樟木箱底下的小毛衣被女儿发现了，从女儿惊讶的目光中，我看了她的喜欢。这是母亲在病中为那时只有一岁多的女儿织的。 那一年秋天，母亲一直被胃肠疾病困扰着，我带着她一直奔走在各大医院，胃镜、肠镜全都做了，没有查出异常。我刚要松一口气的时候，母亲的颈部淋巴结肿大了。我突然顿悟了，或许引起呕吐的疾病来自于肺部。 我第一时间带着母亲来到医院的X光机透视，当我看到那个位于肺门处明显的肿物时，同事还未开口，我的眼泪已经落了下来。肿物呈外生型增长，压弯了食道，所以母亲总是会出现呕吐的症状。那一刻，我有一些恨自己，居然忽略了遗传因素，没在第一时间去检查母亲的肺脏。因为她和外公得了一样的病，而且肿瘤生长的位置和临床症状也完全一致。那一年秋天，女儿才八个月。 母亲在病中是坚强的。可是我知道，人在面临死亡都是脆弱的。 因为肿瘤的位置，母亲不能做手术根治了，只能做放疗和化疗。药物的反应使母亲一头的黑发落尽，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呕吐。看着母亲日渐消瘦的面颊，我的心里总是酸酸的，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儿。 本来，我想休假陪着母亲，可是母亲说：病这个东西没个头绪，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就好了。再说，工作哪能说不上就不上呢！我一边工作，一边陪着母亲去治疗。母亲一直知道自己的病，而且还时常地宽慰我，心情好，一切疾病都会被打倒的。 第一个疗程，效果可以，就是化疗的药物也使得母亲的身体变得更加虚弱了。每个周末，我都会抱着女儿去看望母亲，母亲总是把沉甸甸的女儿抱在怀里，看了又看，亲了又亲。小玥玥以后还能记住外婆吧，外婆可是第一个抱你的人啊！母亲的话总是让我忍不住落泪。 母亲一直坚持运动，一直到第二年的秋天，骨转移使得母亲的股骨没有了支撑力，行走时骨折了。 母亲卧床了。一生坚强的母亲知道自己到了生命的最后一刻了，她开始不停地嘱咐我，一会儿是父亲，一会儿是哥哥，还有她最惦记的孙子和外孙女…… 那时的我，和同事换班，在单位上白班，夜里去陪母亲。母亲白天有我雇的阿姨和父亲照顾。我知道骨癌有多痛，可是从来没有听到母亲的呻吟声，我只是观察着她额头，有了密密的汗珠溢出，我就赶紧给她打上止痛针。 那天，写着深秋的第一场雨夹雪。下班的路上，车行艰难，赶到母亲家时，已经是晚上7点了。母亲倚着被，手里拿着一件小小的毛衣，走看看，右看看的，瘦弱的脸上挂着慈祥的微笑。 “老妈，看什么呢？今天心情不错啊！”我特意提高了声音，让母亲也能体会到我的存在。 母亲抬起头：“丫头，快来看看，我给玥玥织了一件毛衣。”母亲声音很柔弱，能听出颤音。 “老妈，你什时候织的，好漂亮！”我看着母亲手里的小毛衣，紫红色，上面是整齐的小百花图案。阿姨告诉我，母亲用了三个月的时间，织织停停，今天终于完工了。看着母亲眼里满足的目光，我转过身，一滴眼泪重重地落了下来…… 那一夜，给母亲打完了止痛针后，她睡得特别安稳。看着日渐憔悴的她，双颊已经深深地陷了下去，呼吸总是一会平稳，一会会出现短促的不安声。我坐在母亲身边，伸出手，轻轻地我着她有点微凉的手指，一些往事就在这一刻，浮上了心头。 母亲有一双巧手，织、钩、绣都是一流的。 小时候在老宅大院里，我的一身穿戴都是母亲的杰作，大院的孩子们都羡慕不已。母亲在我小学四年级时，给我织过一件玫瑰粉和黑色相间的毛衣外套。彩色和图案的搭配，协调又不失灵动，一时间成了大家效仿的样板。这件毛衣，从学校的老师，到母亲单位的同事，都照样给孩子们织了一件。那时候的人，从未想到过撞衫，觉得漂亮的东西，大家就一起穿出来。 从我十六岁开始，母亲一直亲手教我针织活。结婚时，我自己织了两条毛裤，用了一个半月的时间。母亲看了，笑出了眼泪。不停地在说，丫头这回真的长大了，要出嫁了。 母亲给孩子织的这件小毛衣，我一直没让孩子穿，留在箱子里，成了一件永远的纪念品。 季节滑进了秋深处，每年在下第一场雪之前，我都会去城市东郊的墓地，去看望在那里长眠的母亲和外婆。外婆也是秋天离开的，与母亲相隔十一年。现在，这对没有血缘关系的母女在山岗上的青松相伴着，遥首对望。 对着墓碑，我深深地鞠上一躬；对着青山，我想大声地去呐喊：告诉我的每一位亲人我的思念……秋风肆虐地略过山顶，一片片的落叶飘舞着，盘旋着，它们在和秋天告别，我在和我的外婆和母亲道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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