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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鹤

孙鹤 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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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心】痱子(随笔)

2018-05-15 20:17:41

(图片来自网络)

    五月中旬了,快到六·一了,这一年过得也忒快了,而我恨之恶之的酷夏眼瞅着疾步行驶到面前了。相对于冰天雪地,这常人尤喜的夏却令我嗤之。暂不论它对空气所造成的恶劣的影响,菌类等多样病毒在它的推波助澜下茁壮地成长,近而悄无声息的涌至,践踏在每一个生物的身体发肤上,肆无忌惮地做着苟且之事。单讲它对我残害,只要禅让于它,我每天所消耗的热量便会成倍地翻涨着。无论运动工作与否,都要有所耗。吃饭亦然,看书亦然,就连睡觉也是如此,汗流浃背,弄的周身上下好不粘臭,而且床单也是潮湿非常。但凡遇到了真正意义上的酷暑之天,我便会将保存了有大半年的凉席拿出来,铺在床单上,好让自己躺在上面。我特喜欢凉凉爽爽的感觉,但从不过之,惟恐伤了身体,若得了什么风湿岂非得不偿失了?还有便属蚊蝇的扰闹、叮咬了,还有痱、痔、疮、痈的裹胁。实在是令我菜饭不得思,夜不能安寝的桎梏了。 我恨痱子,它在我臃肿的身体上可以尽情地游戏,而不用经过我同意,且不用交纳任何的税务。当我费尽脑汁用一些所谓的中药擦在伤处,它便会荡步于它处。在外人看来我那祖传的中药很是有效,但在我眼里,那只不是拆东墙补西墙的权宜之策罢了,毕竟它处还要用药。药到病除,那该死的东西且又荡步于它处了。头、脸、脖、手、臂、肩、胸、肚、腹、背、腰、腿、脚……无一例外,见缝便插针。我家的中药因此而名声很大,我的伤处则多如牛毛,遍及周身。 我从来不怪罪痱子,只怪夏天,这幕后的主使,定也是瞧我无能才敢如此戏弄于我的。什么霪雨、花草、黄鹂的啼鸣、鸦的聒噪,参天大树的荫翳;毛头小子对于清澈河水的向往,恨不得一个猛子扎下去,享受着泳的快乐;青年们一双双一对对地漫步于繁华街市,相互间以眉目传着所谓的情,叉开腿脚,交错以示至死不渝的爱;不惑的下了班便要摆开麻将桌,再不就是找个人下两盘象棋,聊以闲情,嘴上叼着不算昂贵的烟草。叩了老将,再错下一步臭棋,那无比的悔恨、懊恼,全然写在脸上了;老人家则享受着天伦之乐,借着拂晓,游踏滋润清凉的晨曦,午后玩着不赢分毫的扑克…… 我对于市井人文的观察还是可圈可点的,小隐隐于野、中隐隐于市,相信我是可以做一个隐士的,只是这些并没有使我产生过大的影响,至少是现在,对于心里的影响。因为在我身上荡步的东西还没有尽除,仿若陈独秀叫嚷的“虱耳”没有尽除是同一个道理。只有过了夏天,我才渐感觉自己是轻快的、舒适的。我始终相信,若没有痱子,我对夏天的恨、恶,是会改观很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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