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勿忘英烈:腊八惨案 ——刘旭东慷慨就义 东朱鹿腊八惨案
日本鬼子侵略中国,全凭汉奸们帮凶。那几个同来的汉奸,早已失去了中国人的气味,他们也色咪咪地应和道:“好,好,大大的好!太君的米西?”
“米西的,米西的!哈哈哈……”三个鬼子兵发出一阵疯狂地淫笑。
笑声未止,他们一拥而上,将英子架起来,一下子将她窝在炕头上。一个鬼子伸出毛茸茸的爪子,“嘶——啦”,一下子裂开了英子的棉裤,让她下身赤裸,羞体毕现;另一个鬼子急不可奈,兽性大发,当着老五夫妇的面,将英子压在胯下,施展淫威……英子受辱,一边拼命挣扎,一边撕心裂胆地向公婆呼救:“妈,妈呀——”
看着媳妇遭殃,英子的婆婆恼怒至极。她拐着个小脚扑上去,口里愤怒地骂着:“畜生!你们家里有姊妹吗?”
她想舍命保护自己的媳妇。然而,还没等她靠到炕前,那个在一旁等着下一号“米西”的鬼子,将身一转,端起刺刀,迎面向她刺来。“扑——哧”,一刺刀将她通翻在地,再也爬不起来了。她眼睁睁地看着儿媳受辱,连疼带气,终于昏了过去……
这真是:
日本鬼子似豺狼,
奸淫掳掠丧天良。
苍天若有惜民意,
何令贼子逞猖狂。
鬼子兵在东朱鹿的暴行,述之不尽,说之不完,且听我瘦老儿述之一二。
此次鬼子扫荡是有目标的。敌人进村以后,一股日伪军直奔王长荣家扑来。
王长荣家住在后街,家里新近挖了一个大地窖。三天之前,兵工厂的二十余名八路军战士秘密地转移到他家,全部安置在新地窖里。他们日夜加班,赶制武器,做抗击日寇扫荡的准备。这次鬼子来扫荡,他们自己一家人仍然留在旧的地窖中。长荣一家毫无提防,一阵枪炮轰鸣后,被突如其来的日伪军逼出地窖。敌人对他们全家严刑拷打,逼他们说出兵工厂与八路军的藏身处所。王长荣被打得皮开肉绽,依然故作委屈,随口编造说:“太,太君,只住了一夜,嫌我家洞洞小,早,早就走啦。”
敌人不相信,扯着他孙子的耳朵,厉声喝问:“小——孩,实话的不说,叭噶的干活!”
长荣的孙儿小宝,只是个十来岁的孩子。他见爷爷诓骗敌人,也抹着眼泪,摇摇头,哭泣着说:“走啦,我还见着来。”
孩子口里说实话,敌人有点半信半疑。然而,他们仍然不死心,又将陈福开与尹殿昌、尹殿富兄弟们押来,逼迫他们交代兵工厂的匿藏处所。
陈福开是烈士陈景堂的父亲,他咬牙切齿地回道:“小鬼子,听说你们要来,早就转移啦。他们在天上,在地下,也在我们的心里。有本事,找去吧!”
“叭噶——死了的干活!”带队的鬼子兵挨了骂,恼羞成怒,下令对福开老人下毒手。
那些追随鬼子来的汉奸们,专门看着主子的眼色行事。他们扬起二齿钩子,屉溜扑哧一顿乱砸,将这位德高望重的烈士老太爷活活地砸死了。
砸死陈福开还不解恨,他们翻箱倒柜,扒墙挖地,乱搜一气,还是一无所获。告密的叛徒只知道长荣家的旧地窖,却不了解他们家新近又挖了一口更大的地窖。所以,敌人的搜索一无所得。那带队的鬼子头目,以为陈德谎报军情,派人将他叫来,当着众人的面,乒乒啪啪,贴了他一顿耳光子。那小子不服,辩别道:“太君,没错,小的亲眼见着来……”
还未等这个叛徒的话落音,那鬼子头目已经恼怒。他掏出手枪,扬手一甩,“叭——”的一枪,将他的屁股打了个稀巴烂。这个败类呀,真真是:
卖祖求荣未讨好,
甜腚甜出屎渣来。
长荣家的新地窖口到底在哪里呢?让我告诉你吧,就在他们家的猪圈里,猪食槽子下面便是洞口。
这股敌人乘兴而来,败兴而归。临开拔前夕,他们一把烈火,将长荣家的茅草屋烧了个干净。
朋友,你看,八路军战士用自己的鲜血保卫祖国,捍卫民众,民众也不惜用自己的生命来维护八路军战士的安宁。这即是当年的事实。撰文及此,不由我不叹曰:
百姓舍身护八路,
皆因军民心相通。
谁若违背民心意,
小鬼勾魂民称颂。
说罢鬼子在长荣家里的暴行,回头再说发生在纪桂英家的一幕。桂英家,在村东头的一条小巷里,与陈大娘斜对门。一日劳乏,半夜辛苦,胡维新与赵子美正在甜美的睡梦中。一阵枪炮声将他们惊醒,随即响起急促地敲门声。
“胡同志,快起来!”是纪桂英慌急的呼叫。
战争年代,人们的脑子里绷着一根弦。一有情况,胡、赵二人挺身而起。他们拔出手枪,开开门,拔腿就要向外冲去。桂英伸手拦住他们,说:“不行,我们被包围了。快,到对门大娘家隐蔽。”
遵从桂英的安排,他们与陈大娘的的儿子天赐一起钻进地窖,其他人仍然留在上面。地窖在牲口棚里,入口就在驴槽下。地窖很小,高不过一米,深不满十尺,里面黑黑咕隆咚的,十分憋闷。他们在地窖里憋了很久,实在憋不住了,便掀起洞口的木板来听动静。此刻,敌人正在逼问陈大娘。
“说,藏有八路没有?把人交出来!”敌人向大娘施威。
“咳,我个妇道人家,孤儿寡母的,藏八路干啥呀?”大娘一点也不慌张,让敌人对她毫不起疑。
找不到八路,敌人对着家里的东西出气。他们砸锅,摔盆,倒箱柜,将陈大娘家翻了个天,最后气急败坏地撤走了。胡维新与赵子美,在陈大娘的掩护下,成为腊八惨案的幸存者。
在腊八惨案中,斗争最为惨烈的,莫过于组织部长刘旭东他们藏身的地窖,那可真是:
日伪暴行惨人寰
军民并肩苦征战。
共产党人不惧死,
舍己救人义齐天。
第四回日寇扫荡逞猖狂志士救国甘命丧
中华儿女多神威,
钢筋铁骨腰不弯。
面对死神不驺眉,
军民并肩斗凶顽。
此歌,专门为在腊八惨案中英勇献身的英烈而吟。其中,首推刘兰香的叔祖父刘旭东。
陈凤吉家的地窖,比之其他人家的地窖略微大些,不只设有洞口,尚且设有通风口。在当时的东朱鹿村里,这算比较先进的。然而,它依然属于隐蔽型的,并非战斗型的,欲待撤离时,除洞口外并无其它的退路。因此,只要洞口不幸被敌人发现,只有被动挨打的份,实在难以出击。
腊八惨案时,在凤吉家地窖里隐蔽的,除李寿岭、刘旭东、张鲁泉、罗小明之外,还有益寿县团委书记陈岚明、县委青年干部卞克己与群众李连臣、陈文通、陈风仁等人。
树怕根底烂,果怕心里酶。这革命队伍中,最怕的是内部出现叛徒。形势紧张后,县委与主力部队已经转移到小清河以北,只留下刘旭东、张鲁泉等小部分同志坚持领导根据地的斗争。日伪军只是为兵工厂而来,并无摧毁益寿县共产党领导机关的计划,也更不会想到抓捕清东区的组织部大人物。不知从何渠道,叛徒陈三获取了陈风吉家修有大地窖的情报。在陈三的指引下,汉奸队长杨勾鼻子领着熊谷一伙日伪军,重重包围了凤吉家宅院。他们冲进院子,推墙挖地,终于找到了刘旭东他们匿身的地窖入口。于是,敌人开始向地窖发起进攻。
开始,熊谷让杨勾鼻子趴在地窖口向里面喊话:“喂——,里面的八路听着,你们被皇军包围啦!投降有赏,抗拒准完蛋,快出来吧!”
沉默……,沉默……,沉默……,还是沉默!地窖里有没有人?谁也不知道。地窖里毫无反映,敌人却不敢贸然下地窖搜索。
过了一会,杨勾鼻子派人把凤吉的邻居陈成春抓来,威逼他下去探地窖。陈成春非常倔强,将头一仰,不屑地说:“你又不是死人,要下,你自己下去吧!”
“八格牙鲁!死了死了的有!”熊谷火了,命人架起火来烧成春。
成春被捆绑着,幢立在熊熊的烈火中。烈火在燃烧,成春的肌肉被烧焦,发散着一股呛人的气味。成春咬着牙,动也不动,吭也不吭,直到化为一堆灰烬。这个成春呀,真真是:
烈火焚身眉不驺,
顶天立地真英雄。
一计不成,又生一计。敌人架起歪把子机枪,“嗒嗒嗒”地向地窖里扫射;又一个一个地向地窖里投手榴弹,地窖里立即传来“轰隆窿”的爆炸声。最后,敌人在地窖口架起柴草,点燃烈火,用风扇“呼呼”地向地窖里扇浓烟。至此,敌人以为万事大吉,地窖里即使有个把八路,也早被打死、炸死、呛死啦。
待到地窖里烟消雾散,洞中依然毫无动静。于是,熊谷向杨勾鼻子下了命令:“你的杨,下去看看的干活!”
杨勾鼻子鬼精灵,岂肯去轻易冒险?他向立在他身边的勤务兵说:“小二,你下!”
那小二本是他的本家侄子,被他威逼引诱当了汉奸。听到他叔的命令后,吓得向后退了一步,嗫喏地说:“我,我……”
还没等杨小二“我”出什么,熊谷将眼一瞪,从鼻孔里“恩”了一声,吓得他再也不敢出声了。
杨小二腰里栓上一条绳子,被伪兵们送下地窖。一会,地窖下“叭——”的一声枪响,立即传出杨小二的呼救声:“哎——呀,有,有八路,救——命呀!”
地窖上面的伪兵慌忙收绳子,将杨小二拉了上来。人们一看,杨小二的腿已经被打断,鲜血直顺着裤筒向下流……
暂且放下地窖上面的日伪军一阵慌乱不表,回头再说地窖里的情况。
听到日伪军进院后,地窖里的人们一阵紧张,知道今日凶多吉少。刘旭东向人们分析情况说:“同志们,敌人是盲干,并不知道我们的真实情况。大家要冷静,不到万不得已,谁也不要暴露目标。”
人们相信刘部长的判断。因此,不管地窖上面的敌人怎样闹腾,地窖里总是毫无回应。地窖里有拐角,枪打不着,手榴弹也炸不着。当敌人用烟熏时,刘旭东当先脱下自己的棉袄,与众人一起堵塞里洞口。这地窖另外开有通风口,因此敌人吹进来的烟火一时没有造成多大的威胁。
刘旭东一直站在地窖战斗的最前列,握着手枪守卫在地窖的内洞口。那杨小二是个胆小鬼,被送下地窖后,一边摸索着前进,一边哀声求告:“我是杨小二,不是鬼子,是被逼的。八路长官,别,别杀我呀……”
刘旭东见这杨二还没有坏透顶,向他的腿上打了一枪,威严地警告他:“滚吧,饶你一条狗命。以后少干坏事!”
“是,是。谢谢长官。”杨二闻言,拐着受伤的腿转身就跑。他一边跑,一边歇斯底里地呼喊,“妈呀!拔我上去,拔我上去!”
于是,杨小二带伤返回了地面……
叛徒陈三坏得脚底下流脓,他伏在熊谷的耳朵上,悄悄地向他献了一计。熊谷听后,满脸狞笑,连连点头,说:“幺西,大大的好!”
凤吉家地窖的通风口,设在北屋西头的鸡窝里。当它向外冒烟时,不巧被陈三发现了。在陈三的指点下,敌人扒开通风口,点燃辣椒,用风车向地窖里扇送辣椒烟气,想把里面的人逼出来。
这一招非常毒辣,只呛得地窖里的人鼻疼心绞,泪水直涌,痛苦难耐。有的人已经支持不住了,躺在地上直打滚。目睹此景,刘旭东果断地说:“我出去抵挡一下,也许能让大家脱难。”
“旭东,他们是冲我来的,我出去!”李寿岭伸臂挡住旭东,诚恳地说。
“不。敌人不知道是谁在地窖里,还是我去吧。”张鲁泉又拨开李寿岭,抢在了前面。
“还是我去吧,我是老百姓,他们信。”村民李连臣不甘人后,也拼命地向前挤。
“靠后!别争了,时间不等人。”旭东力大,将众人向里一推,转过身来,摔开大步,径直向洞口走去。
“慢走,等等我!”趁众人不注意,李连臣一步窜出去,紧紧地跟在刘旭东的身后。
地窖里的人们望着旭东与李连臣的背影,一个个深深地低下了头……
出敌人意料之外,刘旭东那高大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地窖口上。他拍拍身上的灰土,对腰悬挎刀的熊谷说:“我是八路,刘旭东。”
“你的刘旭东的干活,”熊曹长喜出望外,呲着金牙问,“投降的有?”
“不是投降,是投案。”刘旭东将手枪掏出来,向熊谷的面前一丢,铁青着脸说。
熊谷吓得向后一倒,故作镇静道:“一样的,一样的,投案的好。洞子里的,还有?”
“有!”没等旭东回话,李连臣从地窖里一跃而出,几步跨到旭东的身边,拍着胸脯说,“还有我!”
在那抗日战争的年代里,人们常用“军民鱼水情”这个字眼。什么是“军民鱼水情”?当你目睹这一场面后,怕是不难理解了吧?
俗语曰:“创业难,守业更难。”此话极当。战争时期能考验人,和平年代同样能考验人。我们的某些领导,和平麻木,掌权忘本,渎职腐败,不得民心。我不敢设想,一旦敌人来犯,那些领导面临危境时,还有没有人像当年那样,甘心情愿地挺身而出,为他们挡灾遮难呢?
回头再说连臣,他还是个半大小子,熊谷以为他好欺,抽出战刀,架在他的脖颈上,恶狠狠地问他:“说,洞里的人,还有?不说实话,死了死了的!”
连臣故意将脖颈一挺,一缕鲜血顺着刀口流下来。他把眼一瞪,说:“就我们俩,不信,你自己下去看吧!”
此刻,杨小二就立在杨勾鼻子的身边。他心里明白,这条命是面前这位不怕死的八路给的,私下自有三分感激。正在此时,旭东向他瞪了一眼,他胆怯地把头一低。沉思片刻,复抬起头来,指着刘旭东,故作忠诚地对熊谷说:“太君,我证明,枪是他开的。真的,没有别人。”
07年正月十四日夜,抗日烈士刘汉玉的女儿刘兰香携子带孙孙,登临寒舍,责令孙儿给我下跪,请求我为其父一家立传。当年我已七十有二,准本收山封笔。感其诚,我不得不应允。于是,我连夜挥毫,仅用一周时间撰就《腊八惨案》一文,补入我即将出版的《古州传奇》。时至08年开管撰著《碧血沃古州》全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