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一叹】清明祭祖 ————我用文章来拜祭
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清晨早早地起了床,从窗户向外看去,天空出现了少有的好天气,只见往日的灰尘尽散,一片清澈明净。微风徐徐吹来,心里一阵清凉。
回首过去,十多个这样的日子尽被遗忘。为了姐弟俩上学,十年前举家迁移,从那以后,祖先的坟墓上再也没有我亲手给亲人们挂的“清”了。也正是从那时候开始,祖先的魂灵对于我就开始了飘零,或者说我的灵魂因为失去根而四散零落。
三年的大学生活让我彻彻底底体验到了我是一个没有根的流浪儿,纵使城市的的喧嚣也无法抹去我内心的孤独。偶尔的欢喜过后,等着我的是更甚的悲凉。常常在夜间枕着孤独入眠,然后伴着彷徨醒来,虽然有我爱的人和爱我的人曾经来过,但真正任何人都无法走进我的心里。只好从忙碌的奔波中或是紧张的学习工作中找到片刻的安宁。朋友笑我是庸人自扰,但他们哪里知道在我写下这些字时内心的苦楚与挣扎。
昔年背井离乡,长途跋涉到这里,当时并没有在意那次远离意味着什么,但日子一天天过去,慢慢的一些小事总会让我的心莫名的紧张,甚至恐慌。而这种感觉越来越厉害,时时惊恐自己找不到根,而每每在月圆之夜、重阳之时,总是久久地遥望家乡,搜寻奶奶的魂灵,然后在同学的举杯畅饮中醉去,睡去。但醒来时却常噙着泪,内心空洞无比。一年又一年,这种痛楚逐渐成为一种心病,而随着不断的成长和知识的积累,我开始试着在痛楚之后去寻求解脱,而最好的方式就是从内心深处去寻根。在今日,每个人对于根的理解与从前已经大相径庭,特别是年轻人。按照新世纪时代的标准,我是一个十分传统甚至完全意义上的“封建主义者”,竭力守护着传统礼仪文化。直到现在,大城市的现代化文化生活依旧丝毫没有改变我浓厚的传统观念,一种非常庄严的祖先崇拜。在别人的力讨声中,我认为这并没有什么不好,相反越加厉害,感觉到我们的生活正是缺乏这些养料。
而承载这种浓厚的传统价值观念的载体就是每个传统节日,让我们在充满忙碌和压力的社会中不断的去浇灌自己的根,以随时汲取生命的营养。当我们一天天长大时,越发感觉到需要这种生命元气的补给。在我离开家乡在这陌生的世界漂流的时候,才发现我的生命之所以延续,完全是因为这一支纤细却坚韧的根。
这一切得益于我的奶奶,记得每个清明节之前,奶奶总是会让父亲把每个坟墓的“清”都买上,还有香、蜡、火纸等物一应俱全。奶奶年纪大了,每次都是由我和姐姐去挂“情”。清是用白纸剪得,很长一串,像几个灯笼连在一起。每个连接处都用红纸包着。挂完了清还要磕头、上香、烧纸等,而且还得注意烧香的姿势,每次上坟之前奶奶总是要交代几次。从此,这些礼仪便深深的印在了我的脑子里和心上。十多年来回忆起仍旧历历在目。而清明节相似的祭祖传统,诸如端午节、鬼节、中秋节、重阳节等,奶奶都严格按照祖先传下来的规矩一步一骤的,不敢丝毫的马虎,显得庄严而深重。但那时的我却完全没有此时此刻的理解,更多的是当成玩耍、游戏的方式罢了。唯一留下的是印在脑子里的礼仪和祭拜方式。
如今,每一个节日都令我魂牵梦萦,就像孩子梦中都拥抱着心爱的玩具。我常常不知不觉地踏上寻根的路。我是谁?当下的状态是不是我想要的?身上的土气逐渐被城市的高贵的气质所代替是否是我的悲哀?身子没有泥土的我怎么汲取土地的营养,没有根我该怎么生存下去?一连串的疑问和难以解释的心结使我内心满是纠结。我害怕我的改变,在城市的柳绿花红中找不到回家的方向;在坚硬的水泥地上再也嗅不到土地的气息;在别人梦想的改变中失去自我子之后该如何面对陌生的自我,以及如何忍受今后可能发生的长久的精神失守而产生的彷徨与孤独。
晚上,我爬上楼顶,放眼向西望去,只见远处的霓虹灯交相辉映,心中隐隐的发现,那些繁星正是我祖先的灵魂,忽明忽暗的霓虹灯正通向的方向。看着看着,突然感到双腿发软,不知道是站的太久,还是内心怅然。一种回家的念头突然像一头发疯的野牛在我心里强烈的翻腾,我的嘴角不自觉地开始抽动,好想回家在祖宗的坟上挂上一丈白色的清,点一支蜡烛,焚上祭香,然后双膝跪下庄严的叩一个头,只为表达我内心无限的思念。
寒风袭来,我冷的发抖。清明逐渐接近尾声,太多的无奈何无奈之后的痛苦抛给了我。明年的这个日子,我便可以回家了,可以在祖先的坟上还上我沉重的心愿,只希望到那时,我还没有彻底改变,那些慢慢触摸不到的根还没有被割断,仍在继续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