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韵☆中篇小说】缘来缘去归期近
“你好!请问你是孙笑尘,80后的网络当红女作家?”
“啊,你是张悦兵吗?我是特意来接你的!”
“哦,我不是,我是张悦兵的战友。我是帮他来传讯的。他已经坐了上一趟火车,于今天凌晨已到达叶城了。”
“啊,非常感谢你还亲自跑一趟。我再联系他吧。”
孙笑尘把手里的牌子放下来,找到一个垃圾桶扔了进去。
为什么改换了车次又不告诉自己呢。啊,她笑了,原来她并没有把手机号码报给他。应该是他先把电话告诉她才对呀,男女之间的交往,毕竟男人要占主动一点的。好在叶城不大,要找他,总算不会太难的。想到这,她好像看到了一幅漫画:一个女人轻轻松松地用一只左手把一个小男人提了起来,男人的双脚离开了地面,右脚的鞋子也掉了一只。旁边标有一句话点题:哼哼,看你以后还敢放老娘的鸽子!
献上花篮,摆上果品,拜了三拜之后,张悦兵开始泣不成声。因为上午去看干爸干妈,干妈递给他一张信纸,还有一个带锁的日记本。他忽然想起,在韩苏雨参加高考的前夕,她曾给了自己一把小小的钥匙,吩咐他好好保存。他当时没有多想,就把它套在钥匙扣上,一直带在身边。原来,那把小钥匙是用来开这本日记的,如此看来,妹妹的这本日记,全是为他写的呀,可他,却一直蒙在鼓里。如果,如果妹妹不是遭遇车祸突然去世,那么这个秘密,她打算会收藏一辈子吗?她为什么会想到要在3月1日告诉他呢?难道冥冥中她已知道她将不久于人世?不,绝对不会是这样子的。
小猪妹,我的好妹妹,小时候,我一直是这样称呼你的。今天,你的兵哥哥来了,我来陪你来了。你写的诗,我看到了,并且已熟记于心:“欲望红尘爱浓时,挥手此去别梦稀。禅心若语传空谷,春风他年笑桃李”。写得多好啊!只是,兵哥哥是个太木讷、太愚笨的男人,我不愧为是猪年出生的,天生长了一副猪脑袋,对你的感情,对你在我的身上的用情之深,竟然毫无察觉。天哪,这是一种怎样的罪过啊,就算下了地狱,恐怕连阎王爷也不会原谅我的。难怪那次干爹为你介绍周一戈,你在信中跟我说你已经有了心上人,我当时是真的为你感到高兴啊。我哪里知道,你在写这句话的时候,其实你的心里在滴血,你在诅咒自己竟然会有一个如此冷血的兵哥哥!如果,如果在你弥留之际,我能呆在你的身旁,我能紧紧握着你的双手对你说声:我爱你!那么,你会是多么的满足,又是何等的兴奋啊。一个人生命的长短,其实是无关紧要的,关键在于他(她)的情感世界是否充实和丰盈,他(她)的追求和渴望是否有了对等的回应和回报,如果答案是肯定的,那么虽死犹生,虽死亦荣啊!
韩苏雨,我的好妹妹,今天,兵哥哥站在你的坟前发誓:我在三十四岁之前,一定不会谈女朋友,更不会结婚的。因为,你从六岁等我等到二十岁,整整等了我十四年;哥哥我无以回报,也要等你十四年。十四年以后,如果我遇到了心仪的女人,要做你的嫂子,我会先让她来你的坟前,只有你同意了,我才娶她为妻,否则,我愿终生不娶,伴你终老一生。今世,我们有缘无份,来生,我一定会让你做我最美丽的新娘!
一张张冥钱在三月的风中飞上了天空。一阵鞭炮响过之后,一只尾巴上有一根蓝色羽毛的小鸟在韩苏雨的坟头上飞了三圈,最后停在了张悦兵的肩上。张悦兵缓缓地伸出右手,轻轻的捉住了小鸟的双脚。苏雨,是你吗?是你怕兵哥哥一人寂寞,化作一只小鸟来陪我,对吧?走,我带你回家。我要把你带回部队,让你陪伴我一生一世!我给你取名雨羽,好吗?
六
第三波段:最后带来的是“极地探险”系列。该系列的主题倡导快乐、时尚、运动的设计理念。设计师们的灵感来源于大自然,来源于孩子们的奇妙梦想。它在色彩上大做文章,让深色更暖,让浅色更浅。红,红得有力度;蓝,蓝得有层次;亮,亮得有质感。在这个秋天,让艳色抢尽了风头,塑造简约但不简单,让运动、快乐的心态无法隐藏,让一场精彩的较量由此展开。不信你看:大红色的运动夹克棉衣、湖蓝色的加棉运动套装、亮色皮条的运用,以及特殊印花、绣花工艺等等,给运动营造出时尚快乐、多彩多姿的氛围。
主推产品:风衣加棉外套;卖点:保暖性强、经济实惠、色彩鲜艳。
一段简简单单的时装T台走秀解说词,若在平日,孙笑尘不用半个小时就搞定了。可是上面这三段八百多字的软文,她写了又改,改了又写,反反复复弄了五遍,拿给公司老总贾诚看时,他的眼神告诉她:还是不很满意。贾诚阅人无数,一眼就看出了孙红尘这两天的异常。但作为一个公司的老总,他又极有涵养性,他不会因为一点点小事,就对孙笑尘求全责备,更何况一直在他心目中,孙笑尘在策划总编这个位置上,为公司立下了不少汗马功劳,她早已成为自己手下的一员得力干将。
孙笑尘当然感觉得到贾诚对她的猜疑,可是,只要他不追问,她是绝对不会向他坦白自己正在经受一场感情的困惑的。因为她在公司呆了一年半,她早已明白,这个已经离异了半年的男人正在卯足了精神,以一种潜移默化的外围攻势,开始一步一步地向她靠拢。
“小孙,这两天你的精神状态不是很好,这样吧,你把手头的工作暂时移交给你的助理杨木,我准你一个星期的带薪假,好好休息或是去外面散散心吧。”
“好吧。多谢贾总。”
一连六天,孙笑尘每晚都失眠。
她的脑子里,有一个人的影子无论自己多么努力,也不能把他从心中赶走。为此,她倍感痛苦。记得在大学时,看到同宿舍的姐妹整天忙于谈恋爱,她曾自豪地宣布:为了献身文学写作事业,她要做一个独身主义者。毕业以后,她眼中所看到的男人,都是红尘中的普普通通的凡夫俗子,根本就没有一个人能够令她一见倾心。不过,对于自己最好的妹妹韩苏雨,她知道她有一个很优秀的兵哥哥。张悦兵这三个字,曾在她的耳边磨成了老茧,成了今生除了自己的名字之外最熟悉的三个字,只可惜,她一直无缘见到他:因为他在部队,更因为他是韩苏雨的男朋友,所以她从来就没有任何的非份之想,她只是在内心为韩苏雨祝福,为她有一个好的感情归宿而高兴。如今,韩苏雨不在了,而张悦兵,这个韩苏雨口中的兵哥哥,为何她只是与他通了一次电话,还未见过面,她就对他念念不忘呢?
就在张悦兵回叶城的第三天傍晚,孙笑尘终于在韩苏雨家里等到了他。因为她知道,就算他要离开叶城,临行前不可能不来和韩苏雨的父母告别的。
他穿一身草绿色的军装,身高大约一米七八左右。国字脸,眼睛不大,但眉毛很浓,嘴巴很大,可以一口吃下一个大鸡腿。下巴上留有硬硬的一排胡须,好像是近两天新长出来的。仔细看上去,他的眼睛是红红的,有些浮肿,可能是流多了眼泪的缘故。他站在屋里,好像一堵墙一般,远远望去,就有一种令人敬畏的味道,这个版本,看上去和电视中的硬派军人没有什么两样。如果让他去拍战争题材的电视剧,根本不用再化妆的。他说话的速度很快,一听就是属于办事雷厉风行作风的人,但他的口气很平和,这样的人就算当了大官,在下属面前,永远也不会摆官驾子,而下属也绝不会因为这个不尊重他,因为他全身上下,本身就有一种不怒自威的震慑力。
第一次见面,其实她与张悦兵之间,根本没有说几句话,她只把韩苏雨未绣完的那幅十字绣拿出来给他看,并说她已征得周伯母的同意,她要代替妹妹亲手绣完这幅作品,等到完工后才会交到他的手中。虽然她以前从未接触过十字绣,可是她为了韩苏雨,一定要帮妹妹完成她未了的这份心愿。
张悦兵回部队的那天中午,他们一起在悦来酒楼吃了一餐饭。席间,他满口谈的,除了韩苏雨,还是韩苏雨。在孙笑尘眼中,这个表面上看来无比成熟、帅气和坚强的男人,他已经被韩苏雨的爱,一下子击倒了,而且这种倒地的姿式,不是歪歪斜斜的倒,而是从前往后,从头到脚的那种事先毫无任何准备的砰然倒地,倒地后立即就进入到一种人事不省的境界。这个时候,孙笑尘比任何人都明白:有关宽慰他的话,请他节哀顺变的话,他是完全听不进去的。与其白费口舌,浪费精神,还不如感同身受,陪他一起流泪。何况,韩苏雨的离去,对她孙笑尘来说,的确同时也是一种实实在在的打击。今生今世,到哪里去找一位像韩苏雨那么漂亮、多愁善感、善解人意、贴心贴肺的好妹妹啊!
虽然两个人点了四菜一汤,可是桌上的菜几乎是一点也未动筷子。看着满脸悲伤的张悦兵,孙笑尘的心沉甸甸的。
临上火车的那一刻,她不知自己为何要主动地向他伸出右手。他紧紧地握住她那修长而又白蜇的五指,口里只说了两个字:“谢谢!”孙笑尘心里明白,这短短的两个字背后,有太多太多不需要言明的内涵。而她,也只说出了她最不放心的两个字:“保重!”
七
宝贝,来吧。
嗯,你先睡,我要冲个凉。
呵呵,你晚饭后不是冲了凉吗?
人家,人家还要洗一次嘛。
嘻嘻,好,好,好,你去吧,别让我等得太久了啊!
你们男人呀,就是坏。人家,人家还没有准备好呢。
孙笑尘,你真的决定了吗?真的要把你的一切献给眼前的这个男人?可是,如果他知道你不是第一次,会怎么看你呢?要不要向他解释一下十五岁那年的那一次意外?那一次你在放学的路上被一个高年级的男孩欺负了,那个恶少的阴影至今还在日夜缠着你!算了,还是不说,一切随缘吧。如果,他爱的是现在的你,而不是过去的你,那么,这份感情才值得珍惜呢。
宝贝,别怕。我会轻轻的。
宝贝,我要进去哟。放松,放松一下,彻底放松吧。
对了,宝贝,你感觉到了吗?感觉到我们已经合二为一了吗?现在,你的身体里有我,我的身体里有你了!最幸福的时刻终于来临了!我们之间,已经是名符其实的夫妻了。
来,宝贝,你要主动点!我们换一下位置吧。今夜,我要让你欲死欲仙,我要你一生都不会忘记我们今晚在一起的分分秒秒。
挣扎!博斗!惬意!畅快淋漓!用尽全身的力气!爱的花朵,绽放在今夜最美的时刻!爱的芳香,溢满头顶上的整个空间!爱的琼浆,充盈彼此身体的每一个毛孔!……
一阵手机铃声,惊醒了孙笑尘的美梦。她习惯地掀开被子,原来昨夜自己真的是裸睡的,难怪会做那么色的美梦呢!如果,如果让梦中的男人知道了,那还不如死了算了!可她又转念一想,哼,知道了还好些,爱他,是自己的权利,爱一个人,难道还有罪?!张悦兵呀张悦兵,你这个大头冤家,我孙笑尘二十多年冰清玉洁的英名,没想到会毁于一个无比风流的梦境!
“喂,红姐,你是不是还没起床呀?”
“呵,是杨木,你好早呀。有事吗?”
“没有事。我,我是想,你只剩今天一天假了,如果没有安排的话,我刚好要去惠州谈一个客户,可以陪你出去散散心!”
“好吧,你等我半个钟。”
一个星期的假期很快就到了。明天一早,孙笑尘就要上班了。连日来的思想太复杂,加上每晚休息不好,她的整个人消瘦了一大圈。她对着镜子照了照,几乎吓了一跳:镜中的女人她都不认识了,又瘦又黄,无精打采的,这是何苦呢?
还是杨木对她很关心。每天红姐长红姐短地叫着,其实,她只比他大一个月零八天呢。他对她的那份心,她当然早就清楚,但她每天总是揣着明白装湖涂,从来不点破他,毕竟他是自己的助理,她不想他的自尊心和上进心因此而受到打击。再说,身边多了一个跟班的小弟弟,有时还是很有好处的,何况这个杨木,人机灵,幽默,外表也帅气,如果不是那个兵哥哥先入为主了,换了另外的环境,也许她会对他另眼相看的。
到了惠州,杨木只与一个客户见了个面,前后十分钟都没用到。孙笑尘明白,那是他为自己找的一个美妙的借口,实际上是专程陪她玩一趟西湖的。
在游丰山浩气时,孙笑尘的左脚在下山坡时不小心扭了一下,虽然无大碍,但是杨木却坚持要背她走下百余级台阶。长这么大,孙笑尘第一次近距离地接触一个男孩子,她真真实实地闻到了他身上散发的男子汉的气息,还有他用的洗发水的特殊的味道。她的胸部紧紧地贴在他那宽大的后背上,随着他有力的下山的脚步,一颤一颤的,她身体里突然有种异样的感觉,更多的是有发自内心的感激和愧疚,如果,如果背自己的人是兵哥哥,就算要她在此刻死去,她也心甘宁愿,无怨无悔!
回来后,关于惠州西湖,孙笑尘在日记里记下了如下的文字:
苏堤映月润风温,玉塔微澜认旧痕。水谢红棉春醉未?曲阑深处问湖魂。
茫茫水月漾湖天,人在苏堤千顷边。多少管窥夸见月,可知月在此间圆。
惠州西湖是广东省第一批省级风景名胜区之一,历史上曾与杭州西湖,颖州西湖齐名。宋朝诗人杨万里曾有诗曰:“三处西湖一色秋,钱塘颖水与罗浮”,说的就是这三大西湖。有“海内奇观,称西湖者三,惠州其一也”和“大中国西湖三十六,唯惠州足并杭州”的史载。当然,这三个西湖的出名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它们都曾经是宋代大文学家苏东坡被贬到过的地方。“东坡到处有西湖”,苏东坡给西湖留下胜迹,而胜迹更因东坡而倍添风采。
很感动,人物,故事都很贴近生活。这让我更深信一句话:艺术来源于生活。
唯一觉得不过瘾之处,是感觉情节走的有点急,还没来得及回味,就跳入下个情节了。这样的如果拍成电影,很不错,但对于文字来说,就减弱了故事的美感。(或许是跟我的阅读习惯有关,我读书很慢,都是一边读一边思考,抱歉如斯,恕雀儿直言。)
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