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的嫁纱 ——画得嫁纱
七月的暖风,吹拂自己的脸夹,风干泪水,却意外的有丝寒冷。
姐姐说,那一定要多注意身体哦。
放心吧,我会的,全世界还等着我这创世纪呢。
的了,还跟我卖弄起你的画工来,我看是八成大手大脚把钱花得花出了感情了吧。
哪能,大把钞票都被闷在荷包里,只求我放它们出来透气呢。
不缺钱?……那是不是遇到心仪的女子了,找姐姐我帮你出招。
大理寺还有不少禅房空着呢,小时侯大师说我可是慧根不浅啊。
你呀!整天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连男孩子最拿手的好趣都学不会。哼,气死你姐姐我了。
呵呵!……
跟姐姐乐了半个多小时,发现心情也一下子乐观了许多。
回到家中泡了碗面,然后冲了个凉,接着便花了从九点到十二点这段时间画了一副幻画。画里面有着一个小男孩,长了一双洁白翅膀,背着书包,正在飞跃马路,。
夜里做了一个梦,梦见了城市里一间卖嫁纱的店子。醒来后庆幸,不是梦见卖袈裟,要是那样还真担心就这么单身一辈子了。
中午阳光确实每天都很大,但是越大我就越会有去学校的冲动。每次到要横过马路的时候就特别的上心,要两头顾望好久确保没有车后再飞快跑过。
去学校多了,不但小男孩的一些伙伴认识了我,就连他们的老师也认识了我。有一次,他老师见我在不远的窗外便过来同我说说话。他是小男孩的班主任,是个中年男子,挂着一副眼睛。他误以为我真是小男孩的亲戚,于是跟我谈起了小男孩的家事。他说小男孩是个苦命的孩子,娘亲在很多年前跟城市人有钱跑了,父亲是个实地的农民蛮人,留不住老婆便把气全发泄在自己的儿女身上,这不,家里一个很争气的女儿正念高中念的蛮好的,突然就不让人家念了,硬把人家从学校拉了回来,要人家跟他一样面朝黄泥背朝天。
说着说着他又叹了口气。
你说他姐姐是被他爸给拉回来的?
对啊!怎么?你不知道?
呵呵!我想你是误会了,我跟小男孩并不是什么亲戚来着,我只是他的一个朋友而已。
老师有些惊讶,然后又着实打量了我一翻。我连声解释,放心,我并不是什么坏人,我只是想给这些可怜的孩子一些温暖而已。
哎,其实学校里来自乡下的孩子,基本上都是苦命的孩子。他摇了摇头。
下课了后,小男孩不好意思地低头对我小心地说了一句,有人说你是我姐夫。
七号,迎来小镇里第一场大雨。天空也差点被电光撕裂,雨水淅沥在耳边重复如同微弱的收音波。小镇巷子里蔓延开的雨水,开始张罗一张猎人的网。
雨中我看到小泥带着他弟弟,迎着瓢泼大雨朝我所居住的房间跑来。
我赶紧拿雨伞下楼接他们,他们一身狼狈,其中小男孩身上红色印记更加多而明显了。泥是穿着长袖,雨水把她的长发和脸蛋打扮的水润明亮,我想到了雨季这个词。
怎么拉?
我爸要杀我们。小男孩的声音带着浓重的戏剧性色彩。
你爸爸经常这样吗?我一边为他们拿来毛巾,一边问全身湿漉漉的他们。
一到闪电打雷他就会发疯。轻微的时候只是恨恨的拿竹片抽我们。如果严重的话,他会疯狂地拿菜刀横向我们。
妈呢?
我说出这句话后才后悔说出这句话。
我们没有妈。泥开口了,口气缓和却透露出久积的怨恨。
我不再发言,因为我知道这是个有黑洞的家庭。
我打开了电视,拿出了大把零食,散放在杂几上。
随便吃吧,不要客气。
小男孩便开始在一旁慢慢吃了起来,泥没有动,双眼对着电视发呆。
沙发是红木色的,是连房子一起租下来的。泥身上的雨水流下来,流过沙发,流湿了地面,像血在流。
下午四点多钟的时候雨总算停了,可外面的天空还是阴沉。乌云留恋不舍,看来老天还是哭得不够尽兴。
泥起身向我告别,他弟弟也站了起来。
我看今天还是暂时不要回去了吧。你爸可能还需要冷静,你们回去会很危险的。挽留他们的时候我的心跳在加速。
小男孩看着姐姐。
不了,我们总不能总麻烦你。
不麻烦不麻烦,我们是朋友吗,朋友之间是不会怕麻烦的。
她跟弟弟沉相互对望片刻。
男孩的眼神挽留住了她。
那谢谢你了,小蓝。
不客气,呵呵。……
你们一定没有带衣服吧。这样吧,我带你们去衣店随便先买一套衣服暂时穿穿吧。
其实爱情应该很简单,就像生活。人类走了那么长的时间了,是应该学习退几步了,否则到了尽头又要从零开始。
那个夜晚我感觉狭小的房间夹杂着冬天的惬意和春天的暖流,舒适的像七月天里的空调冷气。
我把沙发叠上了垫底,然后铺上了一张薄薄的白色棉毯。睡策是这样决定的,我和小男孩睡床上,泥睡沙发。
我照常摆起了画画的场景,打开了音箱,整个房间有着淡淡的音乐。
小男孩看了一会电视后,早早睡去了。
泥在轻轻翻阅我的书籍和画册,长发披散在洁白的衣裳上,侧脸在淡淡的灯光中精致如同背光的山峰轮廓。
而我,又是在画一副幻画,一个穿着白色嫁纱的女孩在花群中起舞。
大概是在十一点钟的时候,泥开始发话。
你念过大学吧。声音很轻,很柔,生怕惊醒了什么似的。
我没有放下手中的笔,回过头,看着她恩了一声。
大学一定是个很美的地方。
算是吧,学校本来就是圣地。
如果我能够继续念下去的话,我想我也能够成为一个真正的大学生。
我想你一定能够做到。
彼此沉默了片刻。过了阵,泥再发话。
你不像是个在小镇长期生活的人。
对,我家住在城市。但,我讨厌哪里。
为什么?
讨厌复杂。
很多孩子都向往城市。
那是因为他们的生活条件很差,得不到自己想要的,这是一种欲望,如同求知欲,但等到他们得到的话,感觉会比从前没有得到更糟糕。
有钱并不就是快乐。
快乐不快乐只看自己怎样看待,有些人第二天早上能够醒过来都会很快乐,而有的人拥有了无数资产,他仍旧可能会整日闷闷不乐。
爱情呢?她的声音很低。
别人给不起,自己也承受不起,那是一种束缚。开始也许会感觉幸福,但最终必定是场如同死水的漫长生活。我曾想如果爱情的双方是同一个人,后来想到这个概念是自恋,呵呵。
相信真爱吗?
相信。
有过恋爱历史吗?
有,小学,上小学三年级的时候偷偷跟同学讨论哪个女生长得漂亮,而自己又中意谁?
这也算?
这不算的话,后来还有过一次,有一次跟一个自己崇拜的女孩子彻夜长谈,后来又连续一周都这样彻夜长谈。
后来呢?
后来就因为长谈过度,导致在第二周的见面都无法可说了,也就拜拜了。
???这种事。一定是骗人的,世间哪有这种恋情。
呵呵!
……不早了,十一点了,该休息了。
你先睡吧,我想画完这副画再睡。
整个夜晚,那股夹杂冬天惬意和春天暖流的奇怪感觉一直没有消失,甚至还带进了梦里。
小镇的阳光再次革命成功,开始收复散落在偏僻阴冷角落的雨水残留。我将双手痛快伸出窗外,深深呼吸还没有来得及被大树和阳光抢去的空气。这是个无偿占有的时刻,过后又是一个令人憧憬的新世纪。
泥跟他弟弟早早就回去了,我买给他们的衣服,泥硬是不要。他弟弟也没有收下,没办法,我只能在昨夜把他们洗过的衣裳甩干晾起来。庆幸的是,昨夜的风还蛮大的。
大概是在九点来钟,楼底下噼里啪啦的响起鞭炮声,滚滚烟雾上升到我的房间来,浓重的硫磺味道使我觉得战争有时候是一件蛮幸福的事情。至少可以接连闻到这种给人喜庆和安慰的味道。让我回想起小时侯跟姐姐在外婆家过大年的情形。
下来买早餐的时候才发现,原来是有一家电器店开张。门口升起了两个很起眼,颜色却暗淡的红色气球。房子陈旧,没有装修,可里面的电器却是一碧如洗。
看到两个孩子背着书包拿着油饼在我面前开心走过。于是我扔掉了啃了一半的面包,朝小镇赶集的地方走去,决定买油饼。在卖油饼的是一对老夫妻,老爷子在煎油饼,老婆婆就在收钱和打包。旁边站了个背着书包的七八岁的小孩,拿到了油饼便说了句,爷爷再见,我去学校了。
油饼味道还不错,咬下去,很容易满足口干,又有青菜的味道。五角钱一个,以前都还从未吃过这种味道,于是一下子买了三个。
吃了三个油饼后突然有个很人性的想法,是否自己也应该去挣点钱,因为我不知道这样离家的日子能否撑得像我想象的那样长。
起初是想随便摆个地摊什么的,卖点一元钱三样或者一元钱一样的日常小用品。打电话同姐姐商量了一下,姐姐说只要你不拿自己的宝贝画册出来卖之外,什么都可以卖。我说,对了,我这么没想到,我还不是完全一腐蚀分子,我还可以卖自己心血之作,妙计。姐姐又说,如果你的作品跟草纸一样的价格那一定是通货膨胀了。先别这样一枪把所有嫌疑犯都给毙了,说不定哪天你弟弟我卖画也卖出身家来了。姐姐说,我看是八成把自己给卖了吧。她在那边偷笑。
不管了,反正摆地摊我还真摆定了,卖内衣内裤我都无所谓。
有志气,有前途,将来还可以升级,升级卖外衣外裤。继续奸笑。
……
七月半,天气热得让整个本来阴冷的小镇痛改前非。
我开始背起白色塑料盒到处卖冰棍。小镇也许是特例为我设计的,阳光再怎么猛它也穿不了墙壁。小镇向来四通八达,且条条道都狭窄得像盗墓人挖出来似的,阳光只能侥幸射下来一点。于是我便不辞辛苦的做了类似城市的推销员。但我比他们伟大,至少我不会像有些推销员专门点那些打扮的很老土或者不打扮的人。这什么啊,纯粹一可恨的骗子吗,最可恨的是他妈的还有歧视。我是一视同仁,冰棍只买给五毛钱。
第一个成为我食客的是一丫头,十三四的样子,黑黑的,脸蛋如同灶中滚出来。红红的,又像烤熟过了。我担心冰棍还没到她的嘴中就已经融化了。但这些不能影响我五毛钱的收入,于是冰棍卖给了她。第一个人间最有价值的五毛进入我的口袋,心里乐得像吃冰绿豆沙一样。
但第二个五毛的收入就让我有些出奇,而这出奇不在第二个五毛钱是毫子,而是第二个买我冰棍的人是一个赌棍,且手腕上带着一块很象样的手表,经过仔细观察,确定那手表的确是我的。
那人长相痴呆,身材跟冰棍不堪伯仲,语气像街头无赖,天生一副下等人的样。
由于当天并非假日,所以孩子的数量少,至于那天只卖了十根冰棍。
可我这时还并不着急,我暗自庆幸家里还有冰箱这一白衣天使。这又是一大失误,亲爱的白衣天使早已被我的食物占满。没法,只能委屈肚子了。于是故意站在烈日下拼命地吃,吃到感觉嘴巴已经冻得要闹分离了的时候才想起了那群孩子。狠狠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脸蛋。
分给他们冰棍的时候我无意问了一句小男孩,问他手表怎么没带。他回答有些迟疑,大了点,放在家里了。
活着要是一种麻木,这种麻木的活着叫做充实或者放纵。充实这种麻木的名字叫责任和成就,放纵这种麻木的名字叫忧伤和高雅。大脑是一个很短暂的极性机体,如果眼前是山,绝对很少会有人想到游泳。
晚上打电话给姐姐准备向她炫耀,她一接电话后就抢先一句问道,并且这语气甚是温顺,吃了几颗泻立停。于是我立即陷入了背水之中,本来想一个一个往上面吹泡泡的,越大越好。可惜池塘干了,于是我只能把脑袋往泥浆里塞,装麻木。
后来姐姐问我要地址,于是我报仇的机会来了。
池塘里十年难遇的青蛙吃莲子的奇景到了。
说不。
我说。
希望邮递员是个有爱心和耐心的人。(她写的字,哎……)
手中的画笔还是固执,享受孤独,享受忧郁,享受个人空间里那短暂的高雅。
虚幻的电影带着自己的梦和高高在上的爱远离尘嚣,到去没有伤害的国度,到去单纯的国度,于是竟在这一刻天真地奢望永恒。想到泥,想让她成为我梦境里的最独特的绝壁风景。
这本是个忧伤的年代。
活在一种境界的人通常都会理直气壮地去鄙视另一种境界的人。在这个世界,总会有一个心安的理由使自己继续下去,对也好,错也好,只要自己不悔。
抽离一种思维,其实也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可以这刻化石般的固执,亦可以下刻立马如水柔弱。我并非强者,亦决非弱者,更不是处于中立,而是一个可以随时周转的极端。
周末来临,小镇也显得比往常景气热闹一些。下午的时候很多孩子在追追打打,我站在窗外望着将落的日,决定往乡下走一趟。用一个黑色服装带装上自己的画板,mp3,还有香烟。
踏上乡下黄色土路,感觉很亲切。
漫地是还在默默成长的稻谷,偶尔一辆拖拉机从身边擦过,顿时便尘埃滚滚。
远远依稀零散的分住着一些房子,大多两层,平顶,外表裸露砖头本色。
田地里还有人在忙着给蔬菜施肥。进入田间小道的时候会,有埋头沉默走来的黄狗,瘦瘦的。
最让自己兴奋的事情是经过小河的时候发现有很多孩子在水里面洗澡。
可水并不是很清澈,并且很深,看不到底。
但他们玩得很尽兴。
田间小道有一条稍稍宽敞一点的,上面是由形状各异的卵石铺的,走过刚才的小道,再走在上面,感觉像走上了星光大道。这条路经过了很多房子的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