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水流年*小说』挣扎
丫丫没有走,她拍打着栅栏。大娘,告诉我,赵涛现在在哪里,我要见他。狗对着她一阵阵乱咬,不时引来一些村民围了上来。
狗的狂咬似乎激怒了女人,她又从屋里出来,不满地对丫丫说,你咋这么没羞没臊的?挺着大肚子找我儿子干啥?我说我儿子不在家还赖着不走。你进来看看,看他在家不?
屋里有些昏暗,墙上挂着赵涛的婚纱照却像电焊的光束刺疼了丫丫的双眼,满面喜气的赵涛正对着她笑。看着婚纱照,丫丫顿感天眩地转,像被雷击了一般瘫倒在地。她万万没有想到,她朝思夜念的人,这么快就喜新厌旧,忘了他对她的承诺和信誓旦旦,做了别人的丈夫。
大娘,我肚子里可是您的亲孙子,您不心疼么?
女人鄙视着她,我哪知道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野种?女人要学会自尊自爱……一股浓浓的旱烟味不断向丫丫袭来。她看着女人唾沫横飞不断在说,却听不见女人在说的什么。
丫丫不知道是怎么走出的那道门,她大脑一片空白,心被抽空一般,她精神上的最后一道支柱坍塌了,她盲目地走着,不知自己该到哪里去。
突然手机响了,她抓起来,赵涛,你在哪?变成灰我也要找到你!
丫丫,是妈妈,你怎么了?
丫丫撕心裂肺地咆哮,妈,你的丫丫要死了,我活不下去了……她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孩子不停用小脚丫踢她的肚子,她恨恨地拍打自己的肚皮,连你也欺负我吗?……
(五)
妈妈把丫丫接回了家。
她对赵涛心灰意冷,对爱情彻底丧失了信心。她整天在床上躺着,头不梳脸不洗,浑浑噩噩地活着。
她听着妈妈和继父的争吵,碗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听着继父恶言恶语的漫骂。她觉得这个家里容不下她。她要回到和赵涛一起居住过的房子,在那里和孩子一起过日子。她起来收拾衣服装进包里,找出一些自己穿过的旧衣服,准备给孩子当尿布。
有一张纸片从旧衣服里飘落下来,掉在地上。她捡起一看,却定在了那里,原来是她的准考证。一股尚未熄灭的怒火此时又熊熊燃烧起来。就因为这张准考证,她差点阴阳两隔,自己的种种不顺都是继父一手造成的,他是魔鬼,更是她的克星。丫丫的猜想如今成为事实,她却不愿意去接受。那个伤疤被重新揭起时,仍然流着血让她疼痛难忍。
捏着准考证,一个可怕的念头窜进了她的大脑。她毫不犹豫穿好衣服,来到市场买了一包毒鼠强。
(六)
母亲回来的时候,丫丫还站在樱花树下,脸色和白樱花一样白。
别太累了丫丫,快进屋去。
妈,今晚多炒几个菜,我们一家人很久没在一起好好吃饭了。我想吃你包的饺子了。
妈妈答应着,进屋忙着和面。
妈妈准备好了饭菜,继父也正好回来,看到有酒有菜,顿时眉开眼笑。
这是丫丫给你买的酒,妈妈补充一句。
丫丫没白疼知道孝顺我了。继父说完伸手抓了几粒花生米扔进嘴里。
三个人围在桌前,丫丫把白酒分别倒满,妈妈不让她喝,说她有孕在身,丫丫淡淡地说,不碍事,反正快生了,哥哥不在家,好久一直想和家人喝个团圆酒。
几杯酒下肚继父的兴致来了,侃侃而谈,一双鼠目寸眼一直没有离开她的脸。
明天我要走了,我敬您一杯。
要走?去哪?继父明知故问。
去饭店,还有一些工资老板娘没给我。
早点回来,孩子生下来我给你养着。
丫丫听着话那么刺耳,酒气伴着口臭更令她厌恶。看到继父那张脸,新仇旧恨一齐涌上心头。
一瓶酒喝光了,母亲醉了进屋休息去了。丫丫拿出红酒又给自己和继父斟满,恭敬地说,爸,这杯酒我敬您,感谢您一直以来对我的照顾。
继父脸上笑成了花。丫丫,你来这些年,头一次听你喊我一声爸,我今天高兴。说完一仰脖,一杯酒下肚了,丫丫又给倒满,双方又喝掉第二杯。
爸,我想……知道……我的准考证……你为什么……藏起来?丫丫的舌头开始僵硬。继父也使劲睁着眼睛,舌头也不听使唤,什么?准考证?哈哈哈……让我藏到……大衣柜……了……一个丫头片子读书有什么用?没等说完就栽倒在地上,浑身抽搐。
丫丫看到继父躺在自己面前,不禁笑了,她顿感全身轻松。她觉得自己嘴皮发麻,眼睛发直,摇摇头,使自己保持清醒,朝着躺在地上的继父轻蔑地吐了一口,支撑着身体找到自己的小屋,慢慢躺下,双手抚摸着高高隆起的肚皮,孩子,和妈妈一起走吧,到另一个世界去,那里没有任何烦恼和伤害,是充满爱的天堂。
腹内翻江倒海般翻滚膨胀,内脏犹如烈火在燃烧,她始终没有抓破自己的衣服,她想让自己死得有尊严。朦胧中她看到姥姥微笑着向她招手,眼前是五颜六色的樱花瓣,像雨一样飘洒下来,丫丫伸手去抓花瓣,好美啊,好香啊!看到赵涛了,伸手拉起她在花瓣雨里忘情地奔跑……又一会儿赵涛的手变成姥姥的手。意识开始模糊不清,丫丫觉得自己的身体在慢慢飘起、飘起、腾飞、腾飞……
一声清脆的啼哭,一个女婴离开了丫丫的身体,来到人世,她不甘心与妈妈一起去天堂,她情愿在人间饱受风雨,但愿她的命运会比妈妈好。
灵魂对晤、以心悟心,逝水的时光变得更丰盈和饱满。
善待别人的文字,用心品读,认真品评,是品格和品位彰显!
我们用真诚和温暖编织起快乐、舒心、优雅、美丽的流年!
恭喜,您的美文由“逝水流年”精华典藏。感谢您赐稿流年,祝创作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