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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品 聚散两依依


作者:长川一夫 秀才,2730.00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7471发表时间:2012-01-03 21:24:07


   放下酒瓶,她说,你喝多了,快吃块西瓜醒醒酒吧。我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顺从地听她摆布。她安慰我说,曾冬,别难过,你够有魅力的了,和梅朵拍拖了这么久才掰手。你可知道,有多少帅哥跟屁虫似地撵她呀,都被她当猴一样地耍。而且,你是输给人家老外了,人家老外多有实力啊!人各有所志,不可强求吗!杜玫的一番话,说得我甜酸苦辣一齐涌上心头,不知是该高兴咧还是该难过。
   她一直把我送回宿舍,又为我沏了一杯浓浓的茶醒酒。临走时,她不放心地回过头来,动情地说,曾冬,振作起来吧,你的明天一定会更好!
   我心头不由一热,两行热泪兀自从眼角滑落下来。舔舔流到唇边的泪滴,有一丝儿咸,有一丝儿苦,大概这就是爱情的滋味吧。
   第二天,杜玫又去我的宿舍,似笑非笑地问,还那么痛苦么?
   我懒洋洋地说,痛苦什么呀?你咋又来了?
   杜玫朝我鬼鬼一笑,梅朵临走时曾叮嘱过我,她叫我过来看看你。她是怕你一时想不开发生意外呃。
   嘿嘿嘿……,我不禁奸笑几声,没好气地说:为她这样一个水性杨花的女子自杀,我他妈的值吗?!
   咯咯咯,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是酸的呃!她环视了一眼我零乱的小屋,又说,瞧你这邋里邋遢的样子,哪像过日子的样子呀。于是,她帮我把抛散在满屋的脏衣臭袜清拢到一起,搅了整整两洗衣机,还帮我把零乱的小屋整理得井井有条。两颗原本陌生的心一下子靠拢了许多。原来被爱的感觉很温暖,于是,我的心不再那么冰凉。
  
   三
  
   一天早上,我在电梯里碰到了杜玫。她一惊一乍地问我:去哪儿吃饭了,怎么不去6楼了?相思病还没好呀?
   我说:谁相思谁吔?我在下面吃韩国冷面咧,价钱差不多,味道却要好很多。你说你是去还是不去咧?
   她嫣然一笑,当然去呀!
   下班后,她二话不说就跟着我来到了冷面馆。一口面到嘴,她就赞叹不已,还发现新大陆似地说:那以后我天天就来这跟你吃冷面呃。
   第二天我才落座,她插着兜就真的进来了。我讽刺地说,你还真守信用呃。她一晃脑袋,那当然,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吗。
   就这样,我有了一个固定的吃伴。我俩每天中午像阴谋家似的碰头,一起吃饭,吃饭时一起骂骂各自的上司。渐渐地,我开始陪她逛商店,她开始陪我进游戏厅。终于有一天,她提出要去我办公室看一看。我说,好呀,回办公室还可以歇一歇。
   上了14楼,她哇的一声就扑到了玻璃前,如饥似渴地看着外面的大海,好像一辈子没有见过似的。我吆喝她别那么夸张好不好,她一转身,眼睛瞪得老大,吔,我在二楼,曾冬,你别身在福中不知福呃!
   听她这么一说,我也走到窗边。真别说,这平日视而不见的海景今天一看,果真特别的美丽:洁白的帆船、轻柔的海浪,还有我身边的杜玫,突然可爱了许多,连她鼻翼两侧的几颗浅浅雀斑也可爱多了。
   正巧,一个同事这时闯进来拿东西,见咱们俩扒在窗口欣赏海景,便嬉皮笑脸地打趣说:哟,小俩口欣赏海景咧?我撇嘴说了声:你别乱点鸳鸯谱啵。可杜玫的脸却红了,而且越来越绯红,红得那几粒浅浅的雀斑好像都要蹦出来似的。她一动不动地还是看着窗外,我的脸不由自主地也红了起来。
   真是莫名其妙,什么和什么呀,我就不信这个邪,好好的我们脸红什么呀?第二天我去吃冷面,报复似的不等杜玫来就开吃。吃完了,她还没来。走出面馆,我的心突然提了起来。我骂自己神经病,可脚却不听使唤,硬是去了二楼。
   杜玫不在,办公室的小姑娘说她一早就出差去了。我问去哪儿?上海咧,对方盯着我的眼睛回答。我像做了贼一样心虚地退了出来。
   一连几天,面吃得食不知味,我又想回到6楼吃盒饭。可里面欢声笑语的,又吵得我心发慌。我刚回到办公室,杜玫的电话就来了。
   嗨,她在那头喊,曾冬,你的袖子有多长啊?
   干嘛?我问,一头雾水。
   我要给你买件衬衣,问你袖子有多长?
   买衬衣干什么?我说。
   还你给我买项链的情呀,她说,衬衣打折呢,满大街都是,你可别想歪了,我就是图这儿便宜。
   我笑了,说问衬衣有问袖子的吗?我就不给你说。她半天不说话,估计脸又红得像红玫瑰了。
   杜玫回来时我去机场接她。我一手接行李,一手就环住她的小蛮腰。她还装腔作势地嚷嚷:你干什么呀?我用力搂了楼她的小蛮腰,说:你不是问我袖子有多长吗?现在你可知道有多长了吧?
   什么什么呀!她嘴里嘟囔着,脸上却乐开了花。
   ……
   杜玫从上海回来后的头一个礼拜天,我们就结伴去看大海。这是她多年的心愿。
   我们踩着细沙,和着海浪声声,呼吸着略带咸味的空气,意气飞扬地扑向大海的怀抱。海是蓝的,天是蓝的,整个儿一个蓝的世界。激动啊,兴奋啊,我一连作了几次深呼吸,才让我那激动不已的心稍许平静下来。杜玫呢,一见到海,就疯起来了。她挣脱我的手,一会儿在海滩上狂奔乱跳,一会儿拾那些五颜六色的贝壳和海螺,最后竟然挽起裤腿,不管不顾地走向大海,我冲上去一把拽住她:玫,不怕沙鱼吞了你呀?!
   她转过头来,一惊一乍地看着我,曾冬,你真怕我离开你?
   小傻瓜,我在她脸上啵了一下,说,这还用问么?
   她又问:你一辈子都这么爱我?
   我望着她鬼鬼一笑,不单这一辈子爱你,下一辈子还爱你咧。
   咯咯咯,她用手指在我前额上轻轻地点了一下,眯着眼问,要是遇上比我漂亮的娇小姐呃,难道也不动心?
   坦白地说,这个问题我还不敢保证,但不管今后如何,最要紧的是得混过眼前这一关,便说,当然不动心哪!
   当真?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呀?
   她似乎猜透了我的心事,望着我鬼鬼一笑:你们男人呀,见了漂亮的姑娘就像馋猫见了鱼,咯咯咯,谁能保证你不动心呃?
   你呀你呀!咋就这么不相信人咧!
   ……
   我们在海滩上疯了半晌,肚皮闹起空城计来了。好不容易在海滩边找到了一个农家小摊棚,选了一个大椰子。大婶过完秤,将椰子切了一个四方小口,又递给我和杜玫两根吸管,我们尽情地品味着那清凉甘淳的椰汁。椰汁吸干后,大婶再把椰子劈开,取出一层白嫩白嫩的椰肉,切成小块,我和杜玫用牙签穿着吃。杜玫边吃边乐滋滋地叫过不停:曾冬,好吃,好吃,比盒饭强多了呃!
   那好,我说:往后每个礼拜天,我都带你来看大海,吃椰子好啵?
   咯咯咯……,曾冬,你说话可要算数啵!
   当然算数呀!
   ……
   不知不觉,月亮从海的尽头升起来了,撒了一片银白,海水泛起了粼粼银光。这朗朗月夜,繁星如灯,碧水微微。那一排排昂首挺立的椰树,就如威武的士兵在无私地守护着我们。
   我用手环着杜玫的小蛮腰,她把头偎在我的肩头,我们漫无目的地在这海滩上蹀躞着,任凭海风抚摸着我们的面颊,惬意极了。此时此刻,我们仿佛觉得,这世界上除了大海月亮,除了爱情,似乎什么都不复存在了。
   走着走着,杜玫突然打住脚步,望着月亮,傻傻地呢喃着,曾冬,你说,这月亮像什么呀?
   我不假思索地说,像你们姑娘呀!
   她歪着头怪怪地看着我,为什么?
   因为历朝历代的文人吟诗作赋,都把月亮比喻成姑娘咧。说到这里,我又补充道,当然,只有美女才有资格当月亮呃。
   那我够不够格咧?
   我说:你不够格还有谁够格呀!
   你这人就嘴甜!她知道是我搪塞她的假话,但她还是乐意听。她突然又问,你们男人又比作什么呃?
   我说,太阳呗。
   难怪说你们男人有阳刚之气咧。她想了想,又说,如果你是太阳,那我就不愿意当月亮呃。
   为什么?
   因为太阳和月亮总是走不到一起呃。她仰起脸来,凝视着那满天的星星,风一样地呢呢喃喃:就让我做颗小星星吧,天天环绕在你的身边。
   我心头一热,又在她额头啵了一下,我的小傻瓜,真好!
   ……
   突然,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哭泣声。循音望去,发现前面不远处的一块临海的礁石上有个人影。我心头不由一紧,是谁这么深更半夜还跑到这大海边来哭泣呢?不会是……由不得多想,我们赶紧跑过去,见礁石上站着的是一个姑娘,面对滔滔大海,独自抛泪咧。我拉着杜玫的手,悄无声息地从后背爬上了礁石,临近一看,我的天,原来是梅朵!她披头散发,泪流满面,就像被狂风暴雨蹂躏过的花朵,七零八落,显得那样憔悴不堪!
   怎么是你?杜玫赶紧上前环住她的腰,惊讶地问,梅朵,到底是谁欺负你了?快告诉我,我和曾冬替你出这口恶气!
   梅朵就像见到久别的亲人,满心的屈辱一下倒了出来:嗯……嗯……是约翰这个……这个骗子害了我……嗯嗯……
  
   涉世不深的梅朵,因为约翰告诉她是个独身男子,所以她认为和约翰拍拖会给他贫乏的生活带来新的转机。没想到,这个以玩弄女性为乐事的骗子,在澳洲早有妻儿。两天前,他那个在澳洲金发女人,不声不响地飞了过来,把他和梅朵逮了个正着!虽然梅朵不懂澳语,只见那个金发女人手舞足蹈,嘴唇不停地翕动着,声音像玻璃划过般的尖利。
   约翰示意梅朵快走,可梅朵却僵在那里不知所措。结果,她那桃花般鲜嫩的脸蛋上挨了金发女人两记重重的耳光。头发被那金发女人揪着,身上的衣服也被金发女人扯开,露出她那洁白的、丰满凸突的胸脯。
   几个看热闹的男男女女嬉皮笑脸地围了上来,对着梅朵和金发女人指指戳戳……
   对金发女人的毒打辱骂,梅朵没有还手,她认为是自己咎由自取。突然,她冲过去,狠狠地抽了约翰一记耳光,歇斯底地吼道:是你这个骗子毁了我的一生!骂罢,她疯疯癫癫地跑了出去。
   ……
   潮来汹涌,长列的浪头一个接一个地从黑暗中翻滚出来,拍打在脚下的礁石上,犹如霹雳吼春,发出“嘭、嘭、嘭”的巨响。屈辱、痛苦与绝望,像无数条蚂蝗叮咬着梅朵的心,她痛不欲生地哭诉着:杜玫,咱的命咋就这么不好啊!嗯……嗯……
   我的好妹妹,想开些吧。杜玫安慰说,沉船侧畔千帆过,病树面前万木春。你自身的条件这么好,又生得如花似朵,咯咯,今后还不知有多少帅哥追你咧!
   听此一说,我脸上不由一热,幸亏天黑,杜玫无法看清我的面部表情。
   嗯嗯……杜玫姐,我的命就像乐韵姐一样惨啊!嗯嗯……说罢,梅朵的泪,如洪水决堤,刹那间淹没了她。
   听罢此言,我心里不由一紧。实说吧,刚才见到梅朵那个凄凄惨惨的样子时,我内心有些幸灾乐祸,总算是约翰替我报了一箭之仇吧。但当她提起乐韵,震惊和怜悯唤醒了我的良知。梅朵刚才提起的那位乐韵姑娘,就是在电视剧《红楼梦》中饰演尤三姐的乐韵。上世纪90年代初,乐韵被香港影星罗烈带去香港,去了才知道他是个早有妻儿之人。作为第三者的乐韵最终被罗烈玩弄后抛弃,乐韵不甘心,几番找上门去闹……最后乐韵悲愤之极,以跳楼结束了自己短暂的生命,年仅25岁。听到她把自比作乐韵,我心中不由一紧,慌忙安慰她说,梅朵,不要把自己想得那么惨。谈恋爱,谁能保证一蹴而就咧!
   可是,可是……我、我……梅朵欲言又止。
   杜玫说,我的好妹妹,有什么就痛痛快快地吐出来吧,憋在心里了更难受啊!
   梅朵捧着一颗被痛苦撕得稀烂了的心,泣不成声地哽咽着:嗯嗯……,可是……可是……我己怀上了约翰那个骗子……嗯嗯……
   一听此言,我和杜玫都吃了一惊。好久,杜玫很坚决地说:梅朵,还来得及,做掉吧!
   嗯嗯……我还哪有脸见父母,还哪有脸见亲人啦!不如……还是……说着,她的身子往前一倾,就要往海里跳。
   我冲上去,拦腰抱住了她,向来木讷的我,一时也不知怎样安慰她才好,慌乱地说:梅朵,别这样,别这样啊!
   绝望中的梅朵,听不进我们的安慰。她痛不欲生,似乎没有了感官,一拳接一拳地捶打着自己的胸脯,对着大海泣不成声:嗯嗯……我活着痛苦,死又死不成,天啊,老天啊!嗯嗯……这叫我如何才好啊?!
   梅朵,坚强一些吧,杜玫除了安慰还是安慰:迈过这道坎,慢慢就会好的。
   我知道……嗯嗯……你们都是为我好,可是我……说着,她颤颤巍巍地下了礁石,捂着泪水涟涟的脸,一阵小跑着离开了海滩。
   杜玫在她身后追赶着,边跑边气喘吁吁地喊着,梅朵,想开些……明天一定会更好!
   听了这话,我心头不禁一热。
   半年前,梅朵不辞而去,我曾一度萎靡不振,杜玫也曾安慰我说,曾冬想开些吧,明天一定会更好!
   仅此一句,使我步出了感情的泥沼,驱散了失恋后的痛苦,最后找到了自己真正的幸福。
   尽管梅朵过去曾对我有过伤害,但我真诚地希望她尽快从噩梦中挣脱出来,明天能见到她迎着太阳的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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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聚散两依依,爱恨两相随。再甜蜜的爱情,都难逃被金钱左右的命运。男人通过征服世界而得到女人,女人通过征服男人而得到世界,非得这样么?想开些,明天一定会更好。步出感情的泥沼,驱散失恋后的痛苦,最后一定会找到属于自己的真正幸福。【编辑:上官竹】【江山编辑部?精品推荐012010402】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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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上官竹        2012-01-03 21:24:47
  振作起来,明天一定会更好!小说文笔老练,故事曲折跌宕,紧扣人心。精彩!
联系QQ:10710864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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