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蓝·小说】爱情不过半米忧伤
几分钟之后,一只猪跟了一句,“你这样说话你前男友看到一定特别心疼。”
会吗?他早就有了下家,还会想念那朵昨日黄花吗?我对着电脑龇了龇牙,回复他说,“你是想你前女友了吧?”
“呵呵……”一个特别干瘪的呵呵,和一个特别含义丰富的省略号。
有时候我不得不说,一只猪对于情感了悟之透。韩晨在半夜溜进我的主页,然后留下一个脚印,“陌陌……”
我没有回,因为我不是你的陌陌。
过了一会,我特别邪恶地想,我是不是应该回复一句,“你得注意一下辛梓琪的感受。”我觉得特别好笑,就像电影里演的那样,前妻成了小三,特理智地对着跟自己偷情的前夫说,“回去吧,你老婆还在家等你。”或者男主角还得补上一句,“怎么办,我背着我女朋友去跟我老婆偷情,被发现了!”
从来没有觉得这么讽刺过,但我只是什么都没做,盯着那条留言不知道从几点看到几点。
5、上帝在云端,只眨了一眨眼
夏夏在我面前哭的时候,我真的是不知所措了。
她用带着哭腔的声音说,“向蓝天你个混蛋,你给我移情别恋,你给我红杏出墙!”歇会又哽哽咽咽半天,趴在我肩上轻轻地说,“我以为我们心照不宣。阿陌,我真是个彻彻底底的傻瓜!”
夏夏相信了,我却不相信了。我拿出电话,找到向蓝天的电话拨过去。她一把抢过来,直接摁了关机键,然后指了指自己的手机,“我的也关了,不用找他,我已经问得很清楚了。”
向蓝天喜欢上别人了,我不相信。只是夏夏哭得实在,我没法不多想。
那天晚上夏夏跟我挤一张床,但她一句话也没说,只是拉开了窗帘看月光。
我开始不知道这个世界所存在的偶然性了,一个照面没打对,结局就成了难以预料。
我开始特别想念一只猪平平淡淡的语调,因为我现在迫切需要听一听旁观者地心情。我甚至于比夏夏还紧张,只是因为就连向蓝天都放弃了。
上厕所的时候,我用手机登了号,然后一五一十说了整件事,然后忐忑地等待他的回答。我都觉得一只猪成了我的心理咨询师了。
可一只猪只是说,“也可能没那么严重吧。”
我登地很愤怒,“是没那么严重呵,大不了眼不见心不烦呗,大不了再找一个呗!”
“你别这么说话,我不爱听。”
“那就不要说!”得瑟吧你,还不爱听了!
我愤怒地下了线,甚至于把手机的电池也卸了。看吧,看吧,就是这样的,犯过错误的人就把移情别恋看得那么云淡风轻。
一只猪,我真是看错你了!
我蹬蹬蹬地跑回床上,把手机放到夏夏手机的旁边,自己也躺在夏夏的旁边与两只手机保持一样的姿势。
第二天闹钟响的时候,我还没反应过来,手往床头柜上一挥,力度很大,只听见砰砰两声。我和夏夏一起坐起来,看见的是散落在地板上的惨不忍睹的两只手机的尸体。我的滑盖肢解了,夏夏的屏幕直接开出了一朵绚烂的菊花。
我讪讪地笑了两声,夏夏没好气地说,“陌大小姐,我真佩服你的破坏力。”
我和夏夏都不约而同地摒弃了修手机的想法,反正也快放假了,回家再买新的吧。
从那天起,没有向蓝天的林夏夏和没有爱情的顾溪陌,再次厮混到了一起,一遍又一遍,从小吃街的这头,吃到小吃街的那头。偶尔有一次碰到向蓝天,他只说我们在向猪靠齐。
夏夏特不以为然地冷哼一声,然后悠悠的说了一句,“女为悦己者容啊!无悦己者,还容个屁啊!”
呃,那啥,林夏夏,不是我说你,你真的太粗鲁了。
我看着向蓝天的脸一红一白的,跟变脸似地,讪讪笑了两声,继续拉着夏夏扫荡。
路过学校外面那家特别有格调的奶茶店时,里面悠悠忽忽飘出了王菲的《流年》,突然觉得那轻飘飘的声音纠扯得让人心碎。
“爱上一个认真的消遣,用一朵花开的时间。你在我旁边只打了个照面,五月的晴天闪了电。有生之年狭路相逢,终不能幸免,手心忽然长出纠缠的曲线。懂事之前情动以后
长不过一天,留不住算不出流年。哪一年让一生改变”
6、遗憾的嚣张,尴尬的错位
放假前一天,我跟夏夏一起跑到超市买了一大堆的零食,准备熬通宵看电影。路过楼下的时候看到一个很大的,用蜡烛摆好的心,中间还搞了很多没名堂的花样,只是男主角好像没在。
我们这栋楼住了很多在校大学生,所以经常有这种类似的事情发生,我们也总是见怪不怪。夏夏指了指满地的蜡烛和玫瑰花瓣,特鄙夷地说,“钱烧得慌!”
我也附和,“太俗了!要是换做我,就全部换成外卖,那得多舒坦啊!”
等我把电脑,网线,电源,零食,饮料,一切准备就绪的时候,夏夏从厕所里面探出一个脑袋,“阿陌,你刚刚在叫我么?”
“我叫你干嘛,你幻听了吧。”
夏夏点点头,继续缩回厕所洗澡。然后突然一声惊天动地的大吼在楼下响起,“林夏夏,你再不出来全世界都会知道我喜欢你了!”
我和裹着浴巾的夏夏腾地出现在阳台上,看到了瓜不溜兮站在楼下的向蓝天。女主角出现,向蓝天立马甩了喇叭冲着夏夏挥手。
夏夏不屑地哼了一声,走回屋里。我对着向蓝天指指脑袋,脑子坏掉了?
磨叽了很久才换好衣服,夏夏死拉活扯地把我一起拖下去。一出楼梯向蓝天就冲过来把夏夏抓住,夏夏一甩手,“向蓝天,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的行为很俗啊!”
向蓝天哀求地看着我,我耸耸肩。对不起,爱莫能助啊我,夏夏那气场,可不是我这小身板能承受的。
“我也想低调一点啊,可不这样你能见我么?你都关机几天了!”
“我关机碍着你拉啦!我手机就一时间功能,我换手表了成不成啊!”
“林夏夏!我告诉你,我今天可是带了天大的诚意来的,你要么同意,要么拒绝!你自己看着办吧!”
夏夏不可置信地看着向蓝天,“哟呵,还嚣张了!呵呵,摆个蜡烛不得了啊!撒点花瓣谁不会啊!你得瑟个什么劲儿!我告诉你向蓝天,你直接去找你的吻感女郎得了,在这儿跟我较什么劲儿啊!”
吻感女郎……呃……
向蓝天扑哧一声笑了,“哪有人这样说自己的啊!”
在向蓝天笑不成调的声音里,我才知道原来夏夏诅咒了半天的红杏竟然是她自己。那天向蓝天告诉夏夏,他要向一个女孩子表白,他吻她的时候特有感觉,只觉得世界都醉了,跟那天旋地转似地。然后夏夏就讪讪地跑回来了,对着我好哭了一通。
我邪恶地笑了笑,敢情向蓝天你也不是什么好鸟,竟然在端午节那天趁着夏夏醉了偷吻她。这个世界啊,呵呵。
我转身回到楼上,把空间留给这对冤家,隐隐约约还听见夏夏混着哭腔地骂声,“向蓝天,你个混账东西!”
我笑着摇了摇头,混账东西这词儿用起来还真是百无禁忌啊。曾几何时,我也那么捶胸顿足地大骂。
我长吸一口气,呵,韩晨啊韩晨,你知不知道我现在特想笑。咱俩在一起,你还对我千依百顺那会,我总是那么肆无忌惮地骂着你混账。可到你真的混账了,混账到移情别恋把我踹了,混账二字却哽在我喉头蹦不出来了。
呼,韩晨呢,你个混账东西究竟在干嘛呢?和辛梓琪一起潇洒,还是像咱俩当年那样计划你们的愉快假期呢?呵呵。
7、当我准备忘记的时候,回忆像一只考拉
本来准备第二天和夏夏一起回四川的,结果因为蜜月期的两人难分难舍,我就把自己的票跟向蓝天换了。夏夏万分感动地抱着我,信誓旦旦回学校的时候会给我带很多好吃的。
我笑了笑,“当谁稀罕呢!”
夏夏拍了拍我的肩膀,“有什么情况得及时告诉我啊!那啥,我可不是见色忘友那角色。”
我恩了一声,然后对向蓝天说,“快把她拉走吧,搞得跟生离死别似地。”
回到成都之后,我首先用家乡的水好好洗了一番,诚心诚意的沐浴完毕,就拖着一伙人直接开往“刘一手”。我潇洒地大快朵颐,然后酣畅淋漓地发出一声满足地长叹,“神哪,就是这个味儿,我想了整整一学期呢!”
途中有一个人出去接了个电话,回来的时候问我,“你跟韩晨是怎么回事儿啊?他让我帮忙联系你。”
我干笑两声,“还能怎么着,分了呗。”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我,眼睛咕噜咕噜转了两转,“你们?分手?我的神呐,我不相信爱情了!”
我不置可否的笑笑,其实爱情那码子事儿,相不相信也就那么回事。
过了半晌,他突然想起来大叫一声,“啊!可是我以为你们只是闹别扭,然后让他到这里来找你!”
我惊了一惊,然后淡定下来,来就来呗,我还害怕了不成,做亏心事的又不是我!
这是我自上次川大之旅后第一次见到韩晨,呃,瘦了很多,头发也剪短了,没有以前那种飞扬跋扈的感觉,反而像一个劳改犯。
呵呵,劳改犯。韩晨,你真是太有个性了。以前老师让你弄板寸头的时候你硬要弄个头重脚轻,现在你有权选择了,反而不习惯了是吧?呵呵,犯贱犯贱哪!
我夸张地笑出声来,刚喂到嘴里的牛肉猛地呛到喉咙里,辣的生疼。灌了一大口橙汁还是没缓过来,呛得我眼泪长流。
真是逊啊!我抬起头来,泪眼朦胧地看着韩晨。依稀觉得,韩晨那个眼神该是心疼吧?心疼,去你的心疼!敢情你以为我是为你哭呢,你还真以为没你谁还能不活了不成?
我拉开椅子,走到门口对着韩晨扯了扯嘴角,然后轻轻说了句,“劳驾让让。”韩晨拉住我的胳膊,我回头瞪了一瞪,他讪讪地放开手。
回来的时候,韩晨已经不在了。我吆喝着干脆让服务员拿来几瓶啤酒,直接和三五几个男生吹瓶子。我看着大家担心的眼神觉得特多余,只是大手一挥,“看什么看哪,我没醉!”酒足饭饱之后,又拉着一一大票人去唱歌,玩得特High。
后来他们告诉我,那天韩晨一直守在KTV外面,然后把不醒人事的我送回了家。他们还告诉我,那天我一达拉到韩晨肩膀上就跟一考拉似的,弄也弄不下来,嘴里还哼哼唧唧地唱着《柠檬草的味道》。
柠檬草的味道,我记得,很久以前我很喜欢的歌。那时候我对于这首歌里的忧伤有一种近乎执迷的味道。认识韩晨之后,我把那张珍藏了很久的专辑送给他,然后指着这首歌告诉他,如果有一天我觉得忘记你了,我会唱这首歌。
我唱了,韩晨听见了,可是我的心却开始出离地惶恐抑郁。
8、城南有风向北吹
在那之后韩晨理所应该地再没有来找过我,我登陆小企鹅,一只猪也不在线,可是我看到他的留言。
第一条,“陌陌,我才知道我真的就是一只猪。可是,听听我的解释好不好?”我笑了笑,一只猪,你真无耻,陌陌也是你叫的吗?
第二条,“陌陌,你回来好不好?”我干咳两声,一只猪你可真的别得瑟啊!我会生气的。
第三条,“陌陌,我知道你要离开我了。你一直哼哼唧唧的就那句话,曾以为你是全世界,但那天已经好遥远。原来绕一圈,我真的弄丢你了。”
第四条,“我很猪,真的。”
看到最后那条,屏幕已经模糊了。我以为我不会难过,可是我听到了眼泪磅礴的刷刷声。韩晨,你还要我怎么说你才好。离开我,伤害我,然后在我背后演绎这种深情戏码,耍猴也不带这样的啊!
我不知道辛梓琪是怎么问到我家里的电话,然后很小资地说要约我喝咖啡。我干笑两声,喝就喝呗,韩晨让我流泪,你这个正牌女友给我补补水也没差。
我达拉着一双拖鞋,随便捆了个马尾就出门了,见到辛梓琪我才发现我们之间的差距。她一如既往的高傲漂亮,高跟鞋,连衣裙,披散的栗色大波浪,整个一气质美女。
我啧啧两声,韩晨你好眼光啊!果然啊,舍弃我这个不怎么漂亮,身材不怎么好的昨日小黄花,你是怎么算怎么赚到了。
我以为辛梓琪是来向我威逼利诱啥啥,电视剧这种情节老多了。只是啊,世事难料。
世事难料啊,我才知道韩晨从来没有红杏出墙。那个暑假,韩晨的父母离婚了。他爸爸为了那个所谓的初恋女友跪在他妈妈的面前,就算净身出户也要求她放他离开。韩晨的妈妈当场气得晕倒,醒来之后什么话也没说,很安静地签了那份离婚协议书,只有两个条件。一是她要城南那套他们当年一起打拼时买下的小房子,二是韩晨不能跟他一起走,但是他必须付清韩晨读大学及初期创业的所有费用。
韩晨因为担心妈妈,在填报志愿的最后一天把Z大改成了川大。而辛梓琪,呵呵,这个真的只是一个误会。辛梓琪喜欢韩晨的事,是所有人都知道的。那么巧合的是,她竟然知道了韩晨改志愿的事,她只以为我跟韩晨玩完了,鬼附身似地也跟着改了志愿。不得不说,那段时间辛梓琪帮着韩晨跑来跑去的日子让韩晨万分感动,甚至于让他们成为了好朋友,但好朋友,却仅仅是好朋友罢了。
辛梓琪说到最后,笑得特苍凉。她说,“原来有时候义无反顾也不是什么好事啊。”
我无话可说,只不停地捣腾着杯里灰不溜秋的液体,时不时的恩呃一声。
“话我只说到这里,你自己把握。”辛梓琪说完这句话就拉开椅子走了。我低下头,小口小口地喝咖啡,特苦,特涩。
9、百日未沉疴
一只猪的主页上终于更新了。原话是这样的:
“我从来没做过这么抒情的事儿。
以前陌陌总是说我眼神不够忧伤,情绪不够动人,可是我说,快乐的时候没必要无病呻吟。拥抱着她的时候,感受着比全世界更多的幸福,可是后来,我们分手了。没有原因,所以没有结果。
她来我学校的时候,我狠狠地吃惊了一把,然后惶恐地不知所措。那时候我跟另一个女孩子在一起,可是我没有告诉她,我跟那个人只是朋友。我就听着她对我说她来参观川大,看着她转身,然后鬼使神差地给她发了一句抱歉。那张凌乱的背影给我的苦涩几乎到了让我无法承受的地步。呵呵,她现在一定在说,韩小晨,咱们有缘再见吧。
在这之后的很多个日夜,我想了很久,我真的想要挽回,于是我变身成了一只猪,游荡在她思绪的角角落落。但是,她没有原谅我。
也好,就如同她以前给我讲的那个王子公主的故事一样,我就只当吃下了白日断肠草吧。而百日城,这个我和她成长过的城市,她用我俩名字的一部分为它取了这个特别难听的名字。她说,每个女孩都期待着一场倾城之恋,那么就从百日城开始吧。只是如今,百日已沉疴。
亲爱,我们一直都在,爱也一直都在。我只是茫然无措向前走着,突然失了方向迷了路。亲爱,如果是你,你会不会原谅那只迷路的猪?”
这个时候我该怎么做呢?是了,我很虔诚,很认真地对着电脑落下一大堆感伤的眼泪。安静了很久,我拨通了韩晨的电话,当韩晨略显疲惫的声音在电话里响起的时候,我有些哽咽,“韩晨,你混蛋!”
韩晨沉默良久,说,“是,我混蛋。”
然后我在电话这头哭得泣不成声。我终于体会到了夏夏哭着骂向蓝天时的心情了,那真的跟我以前与韩晨的嬉笑怒骂完全不一样。
10、爱情不过半米忧伤
终于,终于,
我跟韩晨,夏夏和向蓝天,我们都圆满了。
我们还年轻,总是在爱情的路上游荡,有人正得到,有人正失去,有人翩翩然错过又抑或在拼命挽留。
我们各自埋汰着自己的伏笔,数落自己的忧伤,却望着彼此不去跨越。然而毫无例外,幸福总在我们的半步开外。
于是后来,我们才明白,爱情只有半米忧伤,跨过去,便是圆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