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小说】有事没事,最好你去遛遛大街 ——笔耕潇湘
这事发生之后我们见过面,我一肚子气恼一肚子委屈一肚子苦水一肚子悔恨但我并不好意思明说你和那女孩子干了那事。我婉转地把那事提出的时候,他只是笑着看我并说我知道她会告诉你什么话那女孩子什么事都会编出来如果你相信我的话最好甭相信她的话并且还说如果有必要的话还可以通过法医鉴定。
我知道他向我表达的意思但他绝不会因为这事便和我找法医那女孩子也不会。这是件只能说不能办的事。除非不是你不是他不是你们他们只好是谁谁谁犯了涉及这一类事情的王法人家法医主动找上门来让你脱下裤子。
我把这事告诉给我的挚友时他们都说我太傻,这事给谁谁也不会承认他和那女孩子有过那事给你给他都不会承认除非他们干那事的时候你当场把一方从另一方的身上拉下来。
这是件难以说清的事最好你甭再去追跟。
如果谁执意要追根这类事,那其结果只能带给他的是烦恼是痛苦或者严重了便是人生婚姻史上的一大不幸。
我不想把这事告诉母亲可母亲却想把这事告诉我。
母亲告诉我的时候并没有直接说出这事的真假,而是说男人女人在爱情上关键都是这颗心,我感到母亲说了和没说一个样这道理你懂他懂你们他们都懂当然我也懂。
母亲摇摇头说我还小经的事还少这道理你不懂,当然母亲的话也可能你也不懂他也不懂你们他们都不懂。
母亲解释说这颗心对男人而言关键是在婚后对女人而言关键是在婚前。女人爱一个人痴情地可以爱一辈子而男人却不行至少不怎么行,所以女人这颗心可怕的是婚前没有爱或另有他爱男人这颗心最可怕的是婚后不再爱或另有所爱。
这个意思不知你是否懂他是否懂反正我懂。
我懂得原因是我突然一下子想起父亲。
现在我不得另眼相看我的母亲。
我发现我原来很傻。
这事以前我常常默默地感到母亲很傻整个女人都很傻很可怜很容易受骗很容易被人当做儿戏并且还乐滋滋地不知道被自己的人或别人的人捉弄。但这会儿我忽然感到母亲并不傻,母亲她什么都懂什么都知道什么都在忍受在等待只是不作语罢了。
我流着泪扑在母亲怀里说妈我是您的女儿是您唯一的亲女儿。
母亲对我说甭这样傻头傻脑闷闷不乐愁眉苦脸忧虑寡断地老是呆在家里,有事没事你最好去遛遛大街。
母亲没有告诉我她年轻时是否和父亲经常在这条街上遛,但在我儿时的记忆中却清楚地记着父亲和母亲一人拉着我一只手在这条街上遛。
看来昨天的记忆只好成为历史。
母亲提出遛遛大街的时候我并没有想到真的去遛遛大街,而当母亲提出陪她遛遛大街的时候我只好挽着母亲来了。
说实话,如果让我一个人去遛大街的时候,我绝不会遛上这条大街,而当我和母亲走到一起的时候也不知怎么就遛上这条街。
我不知母亲此时的心情和此时此地的有意无意,我断想倘若那年母亲撞见小酒馆发生的那件事兴许母亲不会踏上这条街。
自从十八岁那年我逃出这条大街的小酒馆后我很少踏过这条大街。
但我不得不承认这是全市最美的街。
不知你是否喜欢这条街上的垂柳而我却甚是喜欢。此时正是春不尽夏来至的季节,天空中雪似地飘着自由的柳絮,一片一片悄悄地落在你的周围,让你不由自主地想起记忆中那个第一次飘落雪花的初冬。太阳已不在当街的天空白晃晃地照着,很知趣地躲闪到那一栋栋五颜六色的高楼背后。街上的人很多,车也很多,很自觉很有规律地各自象流云流水般地走着;街两旁隔三见五地摆着一些钉鞋修眼镜卖红红绿绿塑料制品的小摊小阪,听不见那西北风东南风似的高喉破嗓的满街吆喝,各自用眼睛打量着每一个即将前来成交的街客。女人们的衣服很美、很淡雅、很迷人、很高贵、多是些诱人的给人以魅力的黑色和很淡的富有青春气息的各式各样的各自式衣裤以及一种淡黄色的西式服装。留长发的女人很多,有很整齐黑段子瀑布似地挂在身后的;有在脑后突然倒向一边又回到胸前的;有一边一个小花辫和那十分招人的四股辫的......。男人们多是把上衣下襟装在各式各样的西式衣裤里,让人感到很干练很潇洒;留住长头发的男人很是少见,脑后的黑发很整齐地接近衣领,很蓬松很随意很英俊招人......
我不知道我怎么一踏上这条大街忽然变得这么对生活的留心。
我猜想我在踏上这条大街时并没有想到要在这条曾经使我失去很多很多珍贵东西的大街上找到什么。
母亲看了一会满街的男女又忽然看了我一眼。
我知道这一眼是什么意思。
在一棵垂柳下,我停住了,当然首先是母亲停住了,我和母亲见到一个人。
这个人是我很长时间没有见到的。
你么他们都甭以为这个人是谁。
如果这个人是我或者是母亲的什么人那我绝对不会告诉你。
这个人是这条大街也是全市有名的“鞋匠小人儿”。
不用我给你介绍你和他也许都会想起这个人的模样,近两年的影视界为了增强影视的幽默的艺术效果在饭馆在宾馆你随时可以碰见那些名为侏儒族的小人。
但他绝不是侏儒族的后代,他几十年的在这座城市里接风抱雨地生活。
我没有必要告诉你他的父母很高很漂亮很是般配的一对儿。
小人儿乐呵呵地向我招手,仿佛是几十年的相识,而我却在他的笑呵呵中红着脸走了。
你不要怀疑他对我的招手对我乐呵呵地笑,他招呼他的准备成交的顾客都是这样。
我奇怪地看他的原因并不是他的稀奇,而是他穿的那一身挺时髦的老板式服装还有前些时流传着关于他病故的消息。
可他却活着并且活得挺坚强挺自在挺快活。
我没有问母亲母亲却告诉了我。说那小鞋匠这几年攒了不少钱,五十多岁了这一段正忙着找老婆,前些时那家伙患了一场大病,满街的人都认为他死了,但他却没有那么轻易地死掉,几个月后又奇迹般地出现在这条大街上,这不前不久他又花了几千块钱到南边转游了一圈,
我不知道这些事情母亲是怎么知道的,我简直怀疑母亲有事没事地会经常踏上这条大街。
我说不清我意识到了什么但我感到很高兴。
母亲说着又看了我一眼。
这一眼我知道母亲的意思。
也许我早该添一身好衣服啦!
也许也许也许的事很多......
我挽着母亲在这条街上走。
我告诉你告诉他告诉你们他们那条街很美的确很美。
如此的写作如此的叙事如此的风范叙出如此的结果让人如此的深思。不错的确很精彩!
感觉就像已经中年的樱子回忆起青春年少那一段让她茫然失措的心路历程。她对你对我对你们他们就那么款款谈起。她由遛街开始了她的话题——“十八岁以前我极爱遛大街,彻底改变我这一爱好是因为遛大街偶遇了父亲的婚外情”她语气很平静,忧伤中夹带着些许诙谐。随着年岁的增长,自己必须面对婚姻的时候,偏偏遇到了三角恋式的初恋,这些都让她感到了困惑与迷茫,纠结其中,难以取舍。在这个特殊的时期,细心的母亲却有心让她重新遛上那条大街,那条街很美,母亲时不时地投去她能读懂的眼神,母女俩眼神交汇的那一刻,她读懂了母亲那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对于爱的隐忍与坚守。更是在那条街上遇到了对于生活百折不挠的侏儒小人儿,感动之余更增强了对生活的信念。那条街很美,其中囊括的美已是包罗万象——
作者这篇文的语言看似细碎繁琐,其中自然流露出的诙谐与幽默,确更能体现出思想的深度与广度,细读之下别有一番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