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背两个人的债
眷恋道:“你不活了关我什么事,你干嘛在我家门口寻死,我又没抢你的家明,你干嘛要我背个骂名?”
端端扑进眷恋的怀里痛哭道:“你抢了就好了,你抢了我跟你一哭,你就还给我了。可是她,她却雇人打了我一顿。”说吧,便要掀衣服。
眷恋住端端的手道:“关我什么事,你说得也好笑,家明若到了那个地步,你跟他离了不就成了,家明自不会亏待你。”
端端还要说什么,却双眼一闭,倒了下去。吓得眷恋立刻三魂不见了七魄。
好容易守着端端醒过来,眷恋一肚子的气,破口便大骂,骂得她狗血淋头,那端端垂着头,不敢反驳一句。直到眷恋无语了的时候才胆怯的开口道:“眷恋,你听我说,我需要你的帮忙。”
眷恋道:“帮忙?是不是叫我去帮你把家明弄回来?”
端端道:“不是。”
眷恋道:“你的事关我什么事?我们认识的也不深。我犯不着帮你。”
端端不语,垂下头来,大把大把的掉着眼泪。
眷恋冷冷的道:“我给你一个星期的时间,星期一的时候你给我走人,你若不走,那就别怪我打你出去。”
端端依旧不语,只是低着头,掉着大把的眼泪,那眼泪掉在棉被上,很快被棉被吸干净。
看电视,电视里,徒弟问师父,尸与僵尸有什么不同。师父说,人死的时候,断尽了气的就叫尸,要是有一口气没断尽,就会变成僵尸。徒弟问,为什么会有一口气没断尽呢?师父说,憋气,生气,闷气,一口气没出来就会憋在喉咙里,
徒弟又问,那人为什么有好人和坏人之分呢?
师父说,有坏人是因为他不争气。
徒弟说:“所以啊,人死了就要断尽气,活着就要争口气。
眷恋道:“看到了没,端端,人活着就是为了争口气。”
端端潸然落泪道:“可是,我爱他至深。”
眷恋道:“不争气的东西,算了,懒得跟你说。”
端端道;“认得他那刻,我便知道今生爱他,就是我活着的目的了。”
眷恋哈哈大笑,道:“你让我想起了威龙。”
端端道:“威龙是谁?”
眷恋道:“威龙是乔其的妻子,她爱乔其之深,所以乔其同其他女子混的时候,她就编许多的谎话哄自己。就像你一样。”
端端拭着眼泪道:“可是,他不给我自己哄自己的机会呢。”
眷恋道:“那是你的事,我若是你,就走人呢。”
端端道:“可是,可是,我爱他呢。”
眷恋笑道:“怎么个爱法呢?”
端端道:“粉身碎骨也不怕。”
眷恋笑道:“是吗,那叫你挖出心给他,你挖不挖?”
端端道:“他要我就挖。”
眷恋大笑,道:“你要是从窗户里跳下去,我就信呢。”
端端道:“那你愿不愿意帮我?”
眷恋道:“如何个帮法?”
端端道:“我知道他对你是真心,你若愿意让他坐享齐人之福,他自然愿意离开那个人。”
眷恋大笑道,要说些什么,电话响起,便只得起身接电话。
那头说:“眷恋,我是家明,十分想念。”
眷恋大笑道:“你的妻在我这,她说你想坐享齐人之福。”
家明道:“不,眷恋,我要同端端分开,然后只要你。”
眷恋骇笑,半日不能言语。然后听到耳边一声尖叫,回神,窗户大开,端端已经不在,丢了电话,眷恋跌至在地。
医院,眷恋躲着脚痛骂着端端,端端却可怜巴巴的道:“眷恋,我已经做到了你的要求,是不是,是不是你也答应我的要求。”
眷恋痛骂着,翻来覆去的骂着神经病。端端只得垂着头,默默的流泪。
家明看着跺脚痛骂的眷恋,伸手拭去端端的泪,轻声道:“端端,放心,眷恋已经痛骂了我,我已经知错。我会离开她,以后只对你好。”
端端握住家明的手,嚎啕大哭,眷恋别转过脸,然后走出房门。
月色非常的好,好得叫人沉沦。家明自车上取出录音机,接上插头,那轻轻的,如梦的音乐便弥漫在月色里。
眷恋看着家明,忍不住道:“原来你真的是家明。”
家明笑笑,从车上又取出一束花,满满一束花都是洁白的,白的如月色,好似假的一般。他将花递给眷恋,眷恋不得不接过,却又无地方可放。只得抱在怀中,然后傻傻的笑着。
家明伸手,将眷恋的腰身搂入怀中,轻轻的道:“眷恋,如此美丽的月色,如此好的音乐,切莫虚度。”
眷恋轻轻的道:“是梦吧?”
家明笑着道:“是,是梦,黄粱美梦,所以你不需要担心什么。”
眷恋点头,靠着家明。忘记了好梦易醒这四个字。
人是自私的,永远把自己把自己摆在第一位。就算道德观念再强,也不足叫人放弃自私之心。
一月的时间,转瞬即逝。端端出院,然后同眷恋道别,眷恋看着端端,心内万分内疚,却又自己安慰道:“不要紧的,没什么。只是跳跳舞,谈谈情而已。并不是很过份的。”这样一安慰,虽然还是有点内疚,但不足以叫眷恋清醒过来。等端端上了车,眷恋偷眼看家明。家明的眸子是漆黑的,那眸子说:“眷恋,很快,很快我就会回来的。”
一个月,转瞬即逝,三个月也是转瞬即逝。三个月后,家明来了,但不是眷恋期待中的家明。眼前的家明满脸的疲惫。见了眷恋,便如见了救命的稻草一般,一把抱住眷恋,然后嚎啕大哭。
眷恋不知所措,只得安慰道:“家明,怎么了?”
家明哀求的道:“眷恋,救我,救我。”
眷恋不解其意,轻轻拍打着家明的背道:“家明,放开我,有什么话好好地说,能做到的我一定帮你。”
家明放开眷恋,无奈的道:“眷恋,我真的听你的话,只对端端好,可是,云云却不肯放过我。”
眷恋吃力的理解一番,然后道:“云云是那个你在外面的人吗?她为什么不肯放过你?”
家明道:“云云是肯放过我的,可是她的母亲却说我玩她的女儿,就得娶她。”
眷恋忽然笑了起来,道:“那好啊,你不就可以坐享齐人之福了吗?多好啊。端端说,你想要的就是这个啊。”
家明无语,颓废的低下了头。
眷恋看着眼前人,轻轻的道:“那么,我能帮你什么?”
家明慌忙道:“你扮我的妻子,然后同云云的母亲谈判。”
眷恋微笑道:“怎么谈判,是说开多少钱,还是告诉她我有多爱你?没了你就活不成?”
家明疲惫的道:“都可以。”
眷恋道:“那么什么时候见面,在哪见面?你的底价是多少?”
家明望着眷恋道:“你真的愿意帮我?她是凶恶的人,你不怕吗?”
眷恋道:“她终究不会吃了我,而且大不了就是输。有什么可怕的?”
家明道:“为什么愿意帮我?”
眷恋道:“不为什么,就因为你是家明。”
家明凝望眷恋半响,忽然道:“为什么你不是玫瑰?”
眷恋笑,然后别转过脸。风轻云淡的道:“我如何不是玫瑰。我不就是你在路上遇到的红玫瑰吗?”
家明拥住眷恋,低低的道:“如果可以,希望时间能倒流。”
眷恋笑,并不言语。
其实,时间是永远不会倒流的,就是因为知道时间永远也不会倒流,所以人们才能用‘若时间能倒流’这几个字来为自己的错而做推脱。
一大早,门就啪啦的响了起来,不用想,就知道是用脚在踢门,而且一定是个男子在踢门,女子是不能把门踢得这般想的,即使有那个心也不见的有那个力气。眷恋迷糊的醒来,然后起床,去看家明睡觉的房间。床上空无一人。眷恋微微的笑了一下,关上门,也不理会那被踢得啪啦的门,径直换了衣服。然后才慢吞吞的去开门。
一开门,膝盖便挨了一脚,眷恋便跌倒在地,望着眼前的两个人。那男的厌恶的看着眷恋,那女的站在一旁,看着眷恋,微笑道:“你就是端端?可惜了这个名字。”
眷恋站了起来,淡淡的道:“是啊,我也觉得如此,确实浪费了这个名字。。”
女子走了进来,男子随后跟进。又将门啪的一声关紧。
女子四处观看了一番,才寻了个角落的位子坐下道:“家明呢?他不是说在这里同我见面吗?”
眷恋站在一旁,膝盖上的疼,让她弯下腰去抚摸。没有听到女子的问话。
那男子又一脚踢来,喝道:“你耳朵聋了?”
眷恋再一次倒地,她双手捂脸,然后嚎啕大哭。
那男子喝道:“哭什么哭,再不答话我踢肿你的脸。”
眷恋畏惧的放下手,望着女子。女子淡淡的道:“家明,走了?”
眷恋轻轻答道:“是。”
女子道:“你爱家明吗?”
眷恋道:“是。”
女子笑问道:“你为什么会爱上他呢?是因为他好看,还是他的柔情蜜意,又或者是他的钱?”
眷恋道:“我爱他的名字,家明,家里的明珠。”
女子放声的笑了起来。那双肩飞快的抖动着。许久,那女子才停了下来。她说:“端端,你怕死吗?”
眷恋点头。
女子道:“放心,我不会让你死,但是你跟我抢家明,我不会放过你。”
眷恋急急解释道:“不是的,我没有,我没有抢家明。家明他自己有权力选择的。你不能这般自私。”
女子笑道:“我自私?我已经十年不曾见到家明了,我给了他十年自由还不够吗?”
眷恋道:“你说什么?我不懂。”
女子垂下脑袋,疲惫的道:“我累了,不想多说。你犯了错就该接受惩罚。”
眷恋急急站起来,道:“我犯了什么错?我不懂,我为什么要接受惩罚。”
那女子却仿佛睡了过去,并不言语。那男子靠近,一脚踢倒眷恋。恨恨的道:“你虽然不死,但半条命是丢的。”
眷恋吃痛,四处躲避。却无法逃脱。全身痛楚不由的让她暴躁起来。她滚至一角,伸手至沙发下抽出匕首。狠狠朝向自己踢来的脚上刺去。那男子不曾提防,尖叫一声,自去看伤口了。
眷恋跌撞爬起来,知自己不是男子的对手,便朝那女子奔去,试图挟持那女子。
匕首正要搁在女子的颈上,那女子却站了起来,丝毫不怕眷恋手中的匕首,眷恋一惊,心中一怕。匕首便狠狠的刺进了女子的胸口。血液涌出,染湿了眷恋的手。眷恋尖叫着,看着眼前的女子。
那女子看着眷恋,忽然道:“错了,你不是家明的情人。你不是。”
那男子赶过来,抱着女子。恶狠狠的望着眷恋。骂道:“你死定了。”
眷恋泪眼纷飞道:“不是的,我不是想这样的。”
女子并无多大的疼痛色,她说:“云幕,错了,错了,我们都被家明哄了。她不是端端。”
男子道:“那她是谁?为什么要担起这个罪名?”
女子的脸苍白了起来,她疲惫的道:“我不知道她是谁,但我知道,我们错了。”
男子忽然落下泪来,他说:“姐,不怕,我送你去医院。明日我再去给你报仇。”
女子疲惫的道:“不,云幕,我累了。正好休息。家明,家明也不容易,放了他吧。”
男子道:“可是,可是。”
女子看着眷恋,道:“你是谁?”
眷恋走近,泪水难断,哽咽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女子道:“你是谁?为什么枉担这个罪名?”
眷恋反反复复道:“对不起,对不起。”
女子笑,知道眷恋已经神志不清了,她放弃了与眷恋的对话。她说:“云幕,你看,她多可怜,一个人背了两个人的债。想当初,我也是一个人背了两个人的债。我同她都是愚昧可怜的。”
男子道:“姐,不说了。我们去医院。”
女子道:“不,云幕,答应我,带她走。”
男子的泪打在女子的脸上,他拼命的摇着头。
女子却反反复复的道:“多可怜,一个人背两个人的债。云幕,带她走。”
女子没了气息,眷恋同叫云幕的男子坐在地上。轻轻的啜泣。那月牙上来了又下去了,太阳唤醒了地球。
云幕说:“你是谁?”
眷恋道:“眷恋,我很抱歉。你打电话吧,我罪有应得。”
云幕道:“不,你是可怜的,你一个人背了两个人的罪。”
眷恋苦笑:“一切皆是我自愿。我以为我有本事能处理这件事。”
云幕道:“你如何能处理?我姐爱家明爱了将近二十年,为了他,她气死了父母。”
眷恋道:“不,不是的。你说错了。家明说她是他情人云云的母亲。”
云幕大笑,笑的上气不接下气。
眷恋道:“为什么笑,不是吗?”
云幕道:“我笑家明的技术越来越厉害,云云是我姐的女儿,也是家明的女儿。”
眷恋反驳道:“不可能。”
云幕道:“如何不可能?我姐三十时,遇到家明。那时家明二十。他费劲心思讨好我姐。而且姐是个亦舒迷。她不仅迷亦舒,而且还爱煞她笔下的家明。所以,她不顾一切同家明成婚。”
眷恋道:“那么,那么端端,端端呢?”
云幕道:“家明的情人,第九十九个情人。”
眷恋道:“我不信。”
云幕笑道:“你如何能不信?也许你是他第一百个。十年前,他同我姐说他累了,想要休息。于是,我姐给了他一笔钱让他休息。谁知他一休息就是十年,我姐如何也找不到她,但三天前他却打电话给我姐,说,他被一个叫端端的女人缠得要死。他说要是我姐帮他解决了端端,他就回家。”
眷恋骇笑,许久才道:“那么,那么一切就是一个局。
云幕道:“是,所以,你一个人背了两个人的债。”
眷恋掩脸,无声而泣。
云幕道;‘如果,我没说错,那匕首是家明给你的?
眷恋低低道:“是,他说可以预防万一,他说如果他被处于下风,我可以用匕首自卫。”
云幕大笑几声道:“可怜,为什么你们都是这般的蠢。”
眷恋恸哭,原来一切不过是个谋杀的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