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风看雨】“爸爸”的心愿(外一篇)
困惑
晚饭后,妻子慌慌张张地收拾好碗筷,微笑着对我说:“明天是星期天,我和小张她们说好了去玩麻将。”
“去吧去吧,早点回来。”我不耐烦地说。
其实我不喜欢她去玩麻将,可我知道管不了那么多,不让去,只有增加不愉快,也就只好让着她。
安排好儿子写作业,自己也赶紧坐下来写年终总结材料。十几平方米的小屋,连摆一张写字台的地方都没有,吃饭的小桌子让儿子占上了,我只好以床代桌。
今年以来,在局领导的正确领导下,坚持以邓小平理论和“三个代表”重要思想为指导,结合岗位实际,人人争当遵纪模范。
特别是局里的几位领导。下面该给几位局长请功了,可我却无从下笔。点上一支烟,搜索枯肠地思考着……
“爸爸,我的作业做好了。”儿子举着作业本对我说。
“这么快就做好了。”
儿子歪着头:“就是写一篇小作文《我的爸爸》。”
“拿来让爸爸看看。”
我爸爸是某局办公室的干事,他的文采很棒,会写一手好文章。听叔叔说,局长本来要提爸爸做办公室主任的,因为爸爸写一篇材料,说了一些真话,当时局长不在,所以没让局长过目就上报了。结果,不但爸爸提干的事吹了,就连我们分到手的房子也没了。从那以后,爸爸再也不敢说真话了,都是拣好听的写……
我气愤地撕了儿子的作业本:“胡说八道,谁让你写这些……”
“难道这不是真的吗?爸爸。那你现在写材料,都说的真话吗?”儿子委屈地哭着问我。
我看着儿子,心中真不是滋味,更无法回答他。手中的笔仿佛有千斤重,拿起又放下……
“爸爸”的心愿
我刚从现场回到办公室,屁股也没靠凳子,手机响了。
“是天磊吗?”
“局长,您找我有事?”
“你现在人在哪里?”
“我刚到办公里。”
“立即来我这里,我有话对你说。”
挂了电话,急匆匆地来到局长办公室。看到局长的眼睛红红的,顿感一阵压抑不安。局长用手绢擦一下脸上的泪水说:“铁军的爸爸不行了,老人家最大的愿望就是在临终前见儿子最后一面。”
我知道铁军去外地追逃犯了,暂时回不来。可我还是对局长说:“局长,赶紧通知铁军回来。”
局长转过身子,背对着我沉默一会说:“我已经给铁军打电话了,铁军说现在情况非常紧张,他不能回来。”
听了局长的话,我感到一阵心酸。
“天磊,大家都说你和铁军长得非常像,就是一个模子里脱出来的。”局长转过身对我说。
“这是人人皆知的,大家都说我们象。那次追捕一名逃犯,逃犯撞到铁军回头就跑,没想他还没跑出500米又被我堵上了。后来审讯时,那 逃犯说:“你们警察都是飞毛腿,跑得比谁都快。”显然,他把我当成铁军了。
“天磊,去当一次儿子吧。满足铁军爸最后的愿望。”局长含着眼泪对我说。
“嗯。”
我步履沉重地来铁军爸爸的病房,铁军的家人都在,他们疑惑地看着我,谁也没说话。我低着头站在病床前,努力想让自己掉下几滴眼泪,可怎么也生不出悲痛的泪珠。我轻轻地叫了一声“爸……”
老人突然睁开双眼,放出奇异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我,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仿佛在说“儿子,”你回来了。老人的眼角流下一串浑浊的泪水。他伸出颤抖的手,我连忙府下身子,趴在老人身边,老人抚摸着我的脸颊……
我终于鼻子一酸,泪水滚滚而下,大声地哭喊着:“爸爸……”老人的手突然从我的脸上滑下来,含着微笑闭上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