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似流年
我是个孤独的女子,独自生存在这个城市,过着平静无波的日子。享受着这一份平淡,从不奢望。
寂寥的时候,我喜欢流连在网上,有搭没搭的看着一个个帖子,一个个故事。
杨是我在浏览一个帖子的时候加的好友,在他的帖子里我看到了,沧桑,疼痛,颓废的感觉,就像一杯烈酒,读着他的字,总会想像出一个男子,穿着黑色的衬衫,神情忧郁,手指间夹着一根燃烧的香烟,坐在电脑旁敲打着键盘。
我说:杨,你是一个伤感的男子。
杨说:雨,这个世界本来就是伤感的。
我笑了笑,不置可否。
我是一个来自山村的女孩,安于现状,没有太多的苛求,只有那些贪欲太多的人,才会觉得伤感。
我会在工作闲暇的时候给自己做一顿可口的饭菜,然后泡一杯清茶,咪上眼睛,享受这份安定。
或者爬在窗户上凝视着来往的路人,看他们行色匆匆的走过,偶尔一对携手的情侣路过时,我会微微一笑,默默的送上祝福。
杨说:雨,你是个孤独的孩子。
是的,我是个孤独的孩子,想远离尘世的喧嚣,却又矛盾的在这个城市里生存。
杨说:或许你需要一份爱情。
我笑,我曾经爱过,在那个黄昏他拥吻过我。虽然最后他娶的是别人。
杨说:雨后悔过么?
我只是让他去听一首歌《错过的情人》然后换上那条紫色的长裙,到附近的小湖边蹲下身子,呆呆的注视着那一湖清波。
二
我接到沁的电话,便匆匆的赶往她的住处。
沁说:杨,我就要死了。
她总是喜欢用这一种夸张方式来宣告她的主权与霸道。
在路过一个小小的人工湖时,我看到了她。
紫色的长裙拖地,长长的黑发垂在背上神情专注的凝视着小湖。
我突然想起了一个人,雨,某一天我在网络中认识的女子。
她说,她喜欢在暮日的时候,袭一条长裙在碧波前凝视。
口袋中的电话刺耳的想起,我皱了皱眉,挂断。
才来到沁的门口,打开门,一个脸盆便劈面而来。
你还管我干什么,都会挂我电话了。沁大声嚷嚷。
我不解释,走近她,任由她的指甲划在我的脸上,身上。将她抱起,放到床上。
滚,你给我滚出去。我不要看见你,她的声音有些嘶哑。
我转身朝门外走去,她突然扑上来抱住我,声音轻柔的像只小猫。不,不要走,我不发脾气了。
抱着我的手臂上,血痕道道,触目惊心,我怜悯的将她抱到床上,给她包好纱布,开始收拾着她脏乱的屋子。再给她做饭。
她此时异常的安静,抱着双腿在床上静静的看着我,那情形让人心疼。
我做好饭,给她盛了一碗,连同几碟菜抬到了床头,递了给她。对她说,你慢慢吃,我要走了。
她突然尖叫起来,使劲的拽着我的手。我有些无奈,沁,我还要上班呢。
她眼睛瞬时红了起来。
好吧!我打个电话,和同事换个班,我陪你。我将她的手拉开。
雨,你还爱我么?她突然幽幽的问道。
我不说话,轻轻的将她拥在怀里,用筷子夹起饭粒,小心的送入她的口中。
爱吧!至少在初遇的时候,我的心为她莫名的悸动。
我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她白皙的手臂上有了纵横交错的刀痕,狞狰的可怕。
我是那样努力,却从不曾让她对我有一丝安心,只要我偶尔拂了她的意思,她便会拿起锋利的刀片狠狠的朝自己的手臂划了下去。
看着她手臂上越来越多的刀痕,我会莫名其妙的有一种恐惧,我怕,我怕某一天我突然在醒来的时候面对的是一具面色苍白的尸体。可又不敢离开她,我更害怕因为我的离去,她更加暴力的肆虐自己。?
安抚好她睡熟后,我轻轻的关好门,走了出来,天空中不知什么时候滴起了扉扉的小雨,洒在脸上有些冰凉。突然我想起了雨,那个与世无争,一袭紫色长裙的女子。
三
杨是在凌晨上线的,此时的我因为明天是双休,所以放纵的让自己在网络上看书到深夜。
杨:雨,怎么还没有睡。
雨:明天休息,我奢侈的多玩一会。
杨:雨,我刚才突然想你了。
雨:是么?你不怕你的女王又给你惊惧么?
女王是我给杨的女友起的外号,从杨的言语中,她是一个霸道偏执又带点自虐令人心疼的女孩子。
这样的女子让人心疼,让人不敢轻易说离开,我甚至在想,如果当初也用这种方式去挽留吻了我的那个男子“北”时,他会不会放弃一却选择我。
杨:雨,我今天看见一个漂亮女孩,很像你。
雨:我一点也不漂亮,你看到的肯定不是我,我困了,晚安。
我的工作比较清闲,于是有的时候,我会悠闲的迈着脚步,在街头慢慢的闲逛。
在路过一道街口的时候,我停住了视线。
我看见一个男子,似曾相识,记得有一次在湖边,他曾匆匆走过我的身旁。
他静静的站在一好女孩的旁边,女孩突然转过身来,双手不停的挥舞,拳头雨点般的擂在他的身上。
他一句话也不说,只是静静的看着女孩,直到女孩发泄完了,他将那女孩挽到了怀里,轻声的说着什么。
女孩又一次抬臂的时候,我看见了那臂上纵横交错的刀痕,触目惊心。
四
北回来了,脸上带着春风得意的笑容,他的妻子就是老板的千金。我与北是同事,我深深的爱过他,只是最后他选择了老板的千金。
你好!雨!北微笑着对我打了声招呼。
我对他还以了一个微笑。
我不在的时候,公司里情况怎么样?北问道。
同事们都很努力工作。我应了一句,抱着文件夹朝办公室走去。
只是我逃不开某些东西,每次北经过我的办公室时总会用一种温柔的目光抚摸着我。那种目光只有我懂。
有时他会趁没有人注意的时候偷偷伏在我耳旁低声说道:“雨,当初你为什么不挽留。
我对扬说:扬,为什么当你对一个人纠缠不休的时候,他会对你厌恶。当你决然离开时,他又会抱怨你的无情。
扬说:人的心里充满着自私,和占有。每个人都希望别人对自己没有被叛。
我说:扬,你自私么?
杨说:我很自私,自私到我都不敢相信。
我回他一个再见的表情,然后穿上我的紫色外套。我想去湖边看看柳絮,只是我没有去成。
路过街头的时候,我见到那个在咖啡厅里哭闹的女孩,他从一辆豪华的名车里走了下来,车上的中年男人毫无怜悯的绝尘而去。她抱着双臂蹲在角落里,脸上显得那样无助,裸露的手背上,条条刀痕触目惊心。我莫名的有些心疼,脱下自己的外套批在她的身上。她抬头看了看我,抱住我大哭了起来。
我们都是孤独的孩子,我们需要温暖,那怕这些温暖来自陌生人。
她说,她很累,想要逃离,却总被束缚。怎么办,如果他知道了,怎么办。
我说,要我送你去找他么?
她摇了摇头:我不想被他看见我狼狈的样子,可我也不想回家。
我只好将她带回我的小屋。她睡的很香,倦缩的身子有些冰凉。
我醒来的时候,她已经走了。桌上留着一个纸条--谢谢你!
我没有问她的故事,我们都有自己的隐私,没必要去窥探别人。
五
沁有好长时间没有来找我了。再来的时候她硬拉我去到一家小吃店。那天她穿着一条白色的长裙,目光中带有几份轻柔。
进到小店后我突然发现,原来那个常在湖边的紫色长裙女孩在那里工作。素颜如画,脸上带着甜甜的微笑。“吃点什么?”
她点了点头。
我突然发现沁的脸上有些不安。直到女孩走了,她才恢复正常。
沁说:我们走吧!
我有些讶然:怎么了,不是你说要来的么?
她脸色一沉:我说走,就是要走。听见没。
我没有说话,低头喝了一口水。站起了身来!我不想再争执了,我累了,真的很累。
走的时候,我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女孩。她没有注意我。
第二天,我突然接到了公司的调令,让我去另一个城市的分部工作。我有些惆怅,独自去了那个小店,从一个女孩嘴里知道,原来她不在那里工作,只是恰好那天她休息,帮一个朋友顶班而已。我打听到她的住址,唐突的去找她。
那天,风很大。我看见她站在天台上,神情疲惫,长发飞扬。我突然有种不知所措的惊慌,话语困在喉咙里,发不出声音,只能微笑。
她也看见了我,先是惊讶,然后露出一脸微笑。我突然安下心来,在她的笑容里我看到了一丝温暖。我没有再打扰她,转身离去。其实我只是想记住她,那个一袭紫衣的女孩。
走在路上,我犹豫着要不要告诉沁我要离开的事。心莫名的一疼,是的。我终究放不下她。
我突然想去喝酒,走过一条街道时,路边一男一女正在拉扯着。男的强行的抱着女的用力亲吻,女的拼命的挣扎,裸露的手臂上刀痕累累。
我冲了上去,拉开男孩,朝他的脸上狠狠的打了一拳。
你滚。沁大声的吼道。
沁,我只是想救你,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男孩擦了擦脸上的血渍。
你闭嘴,你们谁都救不了我。沁紧紧的握着我的手。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摇晃着沁的肩膀。
这时,一辆名贵的跑车在不远处停了下来。一个中年男子对着我们的方向招了招手:沁,过来。
我看着沁,她缓缓松开了我的手朝中年男子走去。
沁,我开口叫了她一声。
她回过头看了我一眼,脸上充满绝望。然后突然转身,打开车门坐了上去。中年男子看了我们一眼,驱车绝尘而去。
在酒吧里,那个男孩又哭又笑的对我说着沁的事,他告诉我,那个男人是沁的情人,也就是二奶的意思。男孩哭着说,沁说的对,我们谁都救不了她,我们给不了她想要的。只是每次看到她被那个男人打的遍体鳞伤时,心又会无力的疼痛。
我突然想起沁对我说的话:她说她的父母在国外,每个月都会给她汇钱。想起她手臂上密布的疤痕,绝望的样子,我的心突然抽搐的疼痛起来,跌跌撞撞的走出酒吧!
在一条街道边,我无力的靠在墙壁上,胃里一阵抽搐,趴在墙上吐了起来,吐完我坐到地上,用手不停的揪着自己的头发。
突然,我想念起一个人来,拿出手机拨通了那个储存了很久却从没有打过的号码。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轻柔的女音:喂…
我沉默了一会,挂断电话。我只是想听听那个声音。
六
那天中午的时候,北走了过来:雨,等会留下来,帮我整理下办公室。
我对一个仰慕北的女同事说:经理要个人帮忙整理办公室,我刚好有点事,你能帮我个忙么?
看着她兴奋的点了点头,朝北的办公室跑去,我收拾好东西,偷偷的去了餐厅。
下午上班时,北气冲冲的拿着一打资料走到我面前,狠狠的甩在我的面前咆哮道:艾小雨,你脑袋灌浆糊啦,这么简单的报表都会做错。
我看着桌上根本不是我笔迹的报表,嘲讽的看了他一眼,将报表收了起来。
等会来我办公室一趟。北甩下了一句话,转身走开。
我推开了办公室的门,北戏谑的说道:雨,你还是来了。
我是来问你,为什么把别人做的报表推到我的头上。我的声音不带半点感情。
北轻蔑的看着我说道: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很轻易的就能毁了你!
他将办公室关上,轻轻的抚摸着我的脸,将嘴唇凑了过来,手揽住了我的腰间。
我腾的惊醒,一把推开他,拉开办公室的门跑了出来,路上我撞上恰巧经过的两个女同事。
这件事被传的沸沸扬扬,但我没有想到的是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我。据两个女同事说,她们看见我衣衫不整的从经理办公室跑了出来。而办公室里的北一脸懊悔,说不该让我单独的去他办公室。
我成了勾引上司引诱别人的第三者。到处都是对我的不耻与嘲笑,这是二十二年来我第一次遭遇这样的变故,让我措手不及。
雨,只要你答应我,一却都会平息。北发过来一条信息。
我回了过去:你别再做梦了,我现在只觉得你恶心。
当天,公司的宣传栏上贴着一张我掂起脚吻北的照片和辞退我的通知。我流着眼泪在别人的耻笑中砸碎玻璃将照片撕碎,玻璃划破了我的手心,血一滴滴落在地下,没有人对我伸出援手。
我开始绝望,迷迷糊糊的前行,如果世界都是那么肮脏,生命还存在什么意义,回过神来的时候我发现我站在天台上,透过光线,我看见了他,那个穿着一身黑衣有着淡淡烟草味的男子。他站在不远处对我微笑,我心中莫名的感觉一暖,抱于他一个微笑,然后看着他的身影消失。
我想他不会知道,他温暖的一笑,挽留了我即将绝望的心。
那天晚上,我接到了一个电话,我喂了一声。电话突然挂断了。
我突然想起了那个有着淡淡烟草味的男人。
我的直觉认为扬一定出了什么事。我跑到街上茫然的奔跑着回拨着他的电话。电话接通,我听见扬哽咽的声音:雨,我好难过,好累。
我心里一酸:扬,我也难过,我想见你。
扬说:你在那。
我在环城北路。
我在环城南路,电话里我听见他喘息奔跑的声音。
我来找你,我刚说完,手机突然关机。我拼命按着开机键,屏幕亮了一下,自动关机。
我跑到环城南路,冷风透进我的衣领,一遍一遍的在大街上寻找着。最后无力的蹲在地上靠着酒吧的墙上,眼泪肆无忌惮的流着。
在这个冬天的夜里,我在这个城市的街头,寻找着一个从未谋面的陌生又熟悉的男人。
七
那天夜里,雨的回电是在我的意料之外,她的声音悲戚绝望,她说:扬,我也好累,我想见你。
我心里一紧,忍不朝她所在环城北路跑去,就在我要告诉她我去找她时,电话突然断线,我愣在原地,一遍遍的拨着她的的号码,电话里给我回应的只是关机的提示。
我不死心,跑到环城南路,在整条街道来回的穿索寻找,直到绝望,天色发白时,我忍不住又拨了一遍她的电话,庆幸的是,这一次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