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路·散文】放手后的完美
“秋的眼秋的眉秋的水,轻轻的风随落花四处纷飞。黄的花黄的朵黄的蕊,亲爱的人我多想一生把你陪。你的眼你的泪你的美,忧伤的夜就象那浓浓的咖啡。我的梦我的情我的悲,亲爱的人我多想一生把你陪。爱情的感伤不一定是心碎,思念这杯苦酒怎么喝也不醉……太在意收获就会失去那种美,就算不停去追,人生也没有完美……”
电话里他说你听一听乌兰托娅的“爱不在就放手”吧,也许正是当年我们的放手,才换来今日重拾旧爱的完美。
放下电话,她马上百度,于是这首草原风格的忧伤情歌就在她的计算机里单曲循环着,如同窗外冷冷的不停歇的秋风,执著地吹开尘封的岁月,裸露出记忆里相爱的红润,失爱的苍白,怨怼的灰暗……
他们相识在一九九五年的五月,丁香花开,紫云漫天的季节,北方最美的春天。
虽然不在一个城市,但距离让这对恋爱中的人儿感觉彼此更美,他们不知疲倦地写信、打电话,偶尔的如梦佳期就如秦观所言,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他们醉酒,欢歌,在雨夜的街头徘徊,在苦短的良宵缠绵,在惜别的月台紧紧相拥,不得,不得不分开!隔着车窗,她一双泪眼,他两眸眷恋……
就这样走过了八年,除了那一纸婚书,他们似乎什么都不缺。
她以为七年之痒已过,八年的风风雨雨恩恩爱爱没有什么能让他们分开。
他又到一个新的更大的城市工作了。新的环境,新的位置,新的人让他兴奋和浮躁起来。她还痴迷在对他的爱里,不知有个更年轻的女人正横刀夺爱。
慢慢地,她感觉出他的疏远和冷淡,虽然不知缘故,但她知道他已经不再爱她了。她是个自尊的女人,她可以不要命地爱他的男人,但她不会乞求爱情。
她发短信给他,如果你已经不爱我,不如就此分开吧。
她原本只想试探,她等着他回信,等着他解释,等着他说,不,我依然爱你!不要离开我!我只是太忙或者,或者……
但他没回短信。也没打电话。
她在等待中煎熬,在煎熬中失落,在失落中绝望。
强烈的自尊让她绝然转身。
都说时间像指缝里的细沙,攥得越紧,失去的越快。爱情又何尝不是呢,也罢,不如放手,由他去吧。
她恨他,她一直弄不懂,八年的感情,怎会说变就变,说消散就消散了呢?
她恨他,却保留着过去的日记。寂寥的夜里她会一遍遍的数,从一九九五年的五月到二零零三年三月,他们一共有过二十七次相守的时光,写过一百一十四封情书。每次相见的时间地点在一起的点点滴滴,都顽固地占据着她的记忆。哪封信长达十几页,哪封信里夹寄了照片和贺卡,都在那一页页的日记里!
她记得他三月初六的生日,每一年,心都会痛一天。
他的名字和电话始终在她的电话簿里,不晓得为什么,一直不忍心删去。
难道真的是爱上一个人只需要一眼,忘记一个人却需要一生么?
没有任何幻想,今生,再也不会见面了!那么就留着这些痕迹吧,为曾经生命里那个最重的男人做个见证。
熬过最初的昏天暗地,她把全部精力投入工作。提职,升迁,曾经浪漫风情的小女人在职场居然闯出一片天。
因为他的优秀,再没一个男人能入她的眼。因为他的绝情,她不想再让任何男人走近任何男人伤害。
又过去五年。
因为一个朋友的求助,她必须给他打个电话。她的心狂跳,手心汗津津的,电话几番拿起又放下。终于鼓足勇气拨了过去,电话接通,他说出她的名字,她问,你怎么知道是我,他说我永远记得这个电话号码,也永远记得你的声音。
隔着话筒,他不知道,此时,她已泪流满面。
五年的怨恨烟消云散。
五年的时空阻隔却只如昨天。
深秋,分别五年半的他们终于见面了。五年多的艰苦打拼,他已是成熟且成功的男士了。
他终于可以向她细诉原委了。
由于当年长期的两地生活,他没能抵挡住年轻女同事的诱惑,女同事发现了他生命里的她,于是不惜鱼死网破,以威胁她的安全相要挟,逼他和她分手。焦头烂额的他不得不和她断绝关系,没有任何解释和说明。他无颜见她面,也没脸打电话。他付出惨痛的代价摆脱了女同事的纠缠,从此不问情事。
她双泪长流。
真是心若一动,泪便千行啊!
多少委屈,多少疑问,多少沧桑能禁住一个男人的忏悔!
从分手到再见面隔了五年,从相识到再见面已整整十三年!还有什么不可以原谅?
各自回到工作岗位,他打来长长的电话。他让她听乌兰托娅。
她不禁想起《卧虎藏龙》中的一句话:“当你紧握双手,里面什么也没有;当你打开双手,世界都在你手中”。
因为曾经的放手,因为今昔的宽容,她拥有了世界,也从未失去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