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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小说】一千重,伤心目
我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她原本身体就虚弱,再加上所中的狼湿毒,胎儿是很难保住的。
照顾好若兰,我回到房里,见野狼立在门口,气息粗重。
我关上门,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笑。没错,是我做的,我在若兰的安胎药里加上空心草,活生生的把她的胎儿打下来。空心草是一种剧毒,喝了就会绝经,她这一辈子都别想再怀胎了。
没有别的,我嫉妒野狼对她好,竟然把我的手帕送给她,我接受不了,这个我朝思暮想的男子,竟然不爱我。
转眼已入了冬,白雪飘飞,狼石谷里显得更加冷清了。
若兰的身子好了,只是脸色更加苍白了。
我经常会到她的屋子里,借着和她谈心,带着恶毒的念头,有意无意的中伤她。
近来的日子,野狼似乎对我好了些,这给我少许的安慰,我也会采一些好的药草给若兰。
那早,她来我的房间,带着一袭纯棉的金丝披风,我刚起床,给她倒了杯茶。
她把披风给我披上,说,爱儿,天凉了,你可要注意些。
我点点头,说,姐姐,你最近可安好。
她面色凝重,微显愁容,点点头,继而又抬起头来,语重心长的说,爱儿,你了解野狼吗?
我摇摇头。
她从怀里掏出那块手帕,说,爱儿,野狼是一个孤独的人。
我看着她,一个恶毒的念头又在心里慢慢的升起。
她看着我说,爱儿,他小时候见过一个女孩子,从此,他对她念念不忘。
我一惊,忙把恶毒的念头强压下去。
她接着说,可是,那个女孩一直都是他的一个梦,自你来了以后,他才对你心生爱恋。所以,他把这块手帕交给了我,我想,他大概是要和那个小女孩告别吧!
“啪”,我的茶杯掉在地上,望着眼前的若兰,心被愧疚撕开了。
若兰慌了一下,问,爱儿,你怎么了?
我摇摇头,鼻子里忍不住的酸。
她把手帕放在我的手里,说,爱儿,这个,现在就给你吧,希望你可以帮野狼走出孤独。
我捏着手帕,不知道若兰什么是时候离开。
我误会了若兰,我打掉了她的孩子,我害了她。
看着我的双手,我狠狠的咬上去,直到尝到血腥味。
第二早,我早早的走进深山里,深一脚浅一脚的在雪地里寻找空心草。
空心草是打胎的毒药,但是加入百年红梅一起熬,以毒攻毒,就成了解药。
空心草要熬三天三夜,我要不停的给它加水,一旦它的气息侵入我体内,到时候,不会怀胎的人,就会是我。
可我心甘情愿,我做的孽,我要付出代价。
看着若兰喝下药,我终于如释重负,茫然的走回房间,失声痛哭。
为了我的自私,我害了若兰,可是,现在一切都好了。
也许,我该见一见真正的野狼,这个为了他,我不择手段的男子。
我进去给他送茶,说,野狼,你还记得十年前你救过的那个小女孩吗?
他惊了一下,回头看我。
我掏出手帕说,我,就是它的主人。
他一把扫下桌上的茶杯,说,滚。
我捡起茶杯,说,野狼,你为什么不敢面对我?
他一步一步的走进我,然后伸手扯下斗篷,在见到他脸的哪一刻,我尖叫起来,那不是一张人脸,左边光滑,轮廓分明,右边却活生生的刻着一个狼头。就像我在墙上看到的那般狰狞,可怖。
他贴近我的脸,哈哈大笑。我一把推开他,冲出房间,一口气跑到林子里。靠在一棵大树上,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原来,他在一岁时,所抓的签就是脸部。从小被人在脸上刻了一个狼头,我真的想不出,这几年,他时如何生活过来的。
稍稍冷静下来的时候,我顺着树根做下去,觉得坐在了什么东西上。抓起一看,是一株白草。白草是一种罕见的草药,可以驱毒。
他脸上的刻痕是刻过之后再用狼湿毒涂上去,皮肉受到腐蚀而形成的。
我大喜,想,或许,我可以治好他。
看着我端去的药,他显然大吃了一惊,道,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
我放下药,说,不会,我不会离开的。然后,替他上药。
他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涂好后,我又用纱布包了起来,告诉他,好好休息。
他说,你走吧。
我回到自己的房间,满怀期待的等。第二天,天刚亮,我便冲上他的房间,不想,他已不在,桌上有拆下来的纱布。
我跑到林子里去找他,他站在树下,身旁的几棵大树被划满了刀痕。
我走过去,轻轻的叫了一声野狼大哥。
他回过头来,依旧是那个狼头。
我低下头,不敢去看他。
他从我身边走过,说,你不用费心了,治不好的。
回到家里时,我没敢休息,马上又去熬药。今天我跑偏整个狼石谷,终于找到了更为罕见,药效更好的红草。
我把要端到他房里时,他却大呼,滚。
我吓了一跳,但还是定了定神,站着,直到他再次闭上眼睛,默许的接受了。
我小心翼翼的为他上药,看着他紧闭的双眼,我轻轻的摸着他的脸,把最递到他耳边,又收回来,有句话,想说,却又不敢。
第二早,我刚进他的房间,他就把我狠狠的推出来,我倒在地上,还来不及哭。若兰就来到我身旁。
她把我扶起,带我到花园,说,爱儿,野狼不是排斥你,只是他认为他脸上有伤,不配你,所以才会这样。
回到屋里,我就晕了,不知过了多久,我来到梅花庄,一切还和以前一样,父亲在亭子里叫我,爱儿,来,到爹这儿来。
我跑过去,父亲把我抱在怀里,说,爱儿,你吃了天山雪莲,终于好了。
我问,天山雪莲是什么?
父亲摸摸我的脸说,天山雪莲就像百年红梅,一百年开一次花,是解毒的奇药啊。
我不高兴了,问,吃了它,不就没有了吗?
父亲说,你吃了它,它就留在里的血液里,永远也不会消失的。说完,父亲不见了……
惊醒的时候,已是黄昏时分,我不断想着父亲的话,记得小时候,我的确是病了,父亲为我采来天山雪莲。
看着窗外的大雪,顿时觉得凄凉,好像有一千重伤压在心头。
我准备了一壶酒,抬到野狼的房里,说,对不起,我不能治好你的脸。
他一句话也不说,抬起酒就往嘴里倒,倒完后,就倒了下去。
我把他扶到床上,在他眼角轻轻一吻。
我在酒里下了迷药,不为别的,只为日夜与他相伴。
我拿起匕首,割开手腕,流了满满的一碗血,做药引。
为他涂上后,我回到屋里,掏出那盒胭脂,在左脸上,画了一朵梅花,血红血红的。
四更时分,我揭开他的纱布,彻底的失望了,狼头依旧在。
跑到林子里,我撕心裂肺的大喊,为什么我用尽一切方法,还是治不好他。
天亮时,我刚戴好面纱,他便进来,从镜子里,我看到他光洁的脸,心在瞬间碎了。
他摇着我的肩,说,爱儿,我的脸好了,你治好了我的脸。我摸着他的脸,替他高兴,可是我却哭了。
他看着我,问,爱儿,你怎么了?
我说不出话来,轻轻的拉下面纱,我的脸上,活生生的印着一朵梅花。
四更时,我见他依然不好,为了留在他身边,为了与他相配,我沿着画痕,用匕首刻了一朵梅花,再用百年红梅熬的胭脂涂上去,现在,它已融入肉中,再也抹不掉了。
他抱住我问,爱儿,你怎么这么傻?
一滴泪落在他怀里,我闭紧双眼,因为,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