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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品 那些风花雪月的事


作者:刘尔谋 探花,13897.02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24903发表时间:2009-01-18 08:03:05


   骂完这话,他掏出两支烟,递给我一支,然后我们两人吞云吐雾地走出那条巷街,回到自己的红楼327房间。那天我的心情不错,我想罗小小也是一样的。
   关于高家燕的后来发生的故事其实版本不一,我说她到煤矿的学校里教书只是其中一个。她去的那个学校在金沙是很有名气的,所以我想应该很好找,事实上我也是去过那地方的,可是没有找到高家燕,甚至也没有打听到那学校有这个人。我想她一定是改了名字了,要不她根本就没去那学校,或者她去的学校不是这所,而是另外一所,当然这已经无从考究了,我那次去那学校纯属偶然,找不找得到高家燕,那甚至与我的行程无关。
   关于高家燕传说中最耸人听闻的是另外一个版本,有人说高家燕读完贵州大学之后直接到北京发展去了,据说现在还是当红的电影明星,我一直不太相信那电影明星是她,可是看那明星演的电影时我又觉得这就是高家燕,但这感觉似是而非,谁能把高家燕和当红的明星联系起来想呢?这就好象现在超级女声里红得发烫的何洁是我们毕节地区的人一样,这多少有一点风马牛不相及的意思,不过事实就摆在面前,有时是不能不让人相信的,我想我们金沙能出这样的人物,实在是对这里的讽刺。当然这些都是传说,传说本身是有一点荒谬的。
   罗小小对高家燕没有感觉,这大概是和他的年纪有关,他比我小一岁,而且他的品位非常奇怪。那狗日写了一本诗集,可是他用透明胶把那诗集牢牢地粘住了,他说他这一生也许都不会把他的诗集打开了。说这话的时候他的样子怅然如失,宛如诗人。我对他的诗集不感兴趣,同时也对他打不打开无所谓,他这个人对我来说是个无聊而可笑的家伙,我的心里对他只是嘲笑。看他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地骄傲着,我都想不出这狗日有什么东西值得他骄傲的。
   到贵大第二天,我认识了不少人,这其中包括了罗小小,周林,李强和杜兵,当然还有高家燕和李春,这一行人算起来有六个,很有阳盛阴衰的意思。
   通过认识,他们也都认识了我,通过牛皮,他们都知道我的文学不错,知道我文学不错,周林特别和我进行了一番交谈。这个文质彬彬放屁如雷的家伙和我高谈阔论,从中国的苏东坡到外国的莎士比亚,从唐人笔记到明清的小说,我们无所不谈,然后我看见的是罗小小景仰的目光和李强杜兵他们的尊敬表情,这些让我感觉非常不错。能够和中文系的家伙们吹得不亦乐乎,这在我当时想来还是很飘飘然的。其实现在想起来这非常好笑,我这是想证明什么呢?一个真正的写作者是不喜欢清谈的,他应该用更多的时间投入到写作中去,而不是漫无边际地吹嘘,文字这东西是不喜欢清谈客的,它需要的更多是付出。当然我明白这些道理的时候已经是很多年后的事了,这段时间的经历足也让我把红尘看破。
   周林很明显地表示了对我文学水平的认可,当然我对自己那半吊子的学问没有自知之明,所以我就开始飘飘然了。在这样的状态之中,周林拿出了他的诗歌,我后来才知道这才是他所谓的重头戏。他的诗歌我已经记不得全部了,我只是记得他最后一句是这样的,午后的钟声纷纷扬扬,纷纷扬扬,纷纷扬扬地响起来。
   他对这三个连续不断的形容词尤其的得意,他对这几个词还用黑笔划出来,以示重要,以示了不起。他生怕我不懂,生怕我不够理解他这三个形容词的重要性,所以他一再地讲解,事实上我也不懂他的诗歌干嘛要这样一个劲地纷纷扬扬,我觉得纷纷扬扬这样的词汇一个就够了,多了就伤胃,可是我没有把自己的想法讲出来。当然我讲了也没用,我想我讲了他肯定认为我这厮不过是个虚有其表的人,所以我只好充满崇拜地望着他那莫名其妙的诗歌,心里想的是怎样在他的嘴巴上竖一中指。想到他那歪来歪去的嘴巴被我竖上一中指的反应,我在心里就忍不住暗暗的发笑。
   李强和杜兵一看见周林开始讲解诗歌的时候,马上就转身而去,速度快得惊人,由此看来他的诗歌已经让人讨厌到何等地步。只有罗小小和我一脸甜蜜地望着周林兴奋的讲解,那段只有几十个字的诗歌他足足讲了两个多钟头。后来我才知道,讲解这首诗歌是他的好戏,好象他此生唯一伟大的作品就是这首诗歌,他将穷其一生去讲解它的妙和好一样。这是我看见的周林的唯一的,也是最后的作品。
   当然很多年后我才明白这首诗歌不过是个垃圾而已,不值得我去回忆它,事实上周林这知识分子也是个没多少东西的货,他除了文质彬彬,其他的东西都不多,他甚至还不知道[吕氏春秋]是出自什么人之手。当然我这样说也不能证明我比他们强上多少,我这样说的意思是他们实在辜负我的崇拜了,他们不值得我去崇拜。事实上现在这世界没有人值得我去崇拜。我只喜欢崇拜我自己,就算我是多么的不堪也不能改变这样的崇拜。
   同样,这首诗歌我还在高家燕的沙发上发现,不过那张纸条显得萎靡而皱仄,很像被人遗弃的男人。看着那张纸条,我就很自然地想到周林是如何的春风化雨地给高家燕讲解那首诗歌精妙之处的情景。
   他该是如何的文质彬彬,高家燕该是如何的含情脉脉,女人最擅长的就是对着男人表现自己的崇拜,这让男人常常会产生错觉。我想周林对着高家燕讲解肯定比和我交流爽快得多,我还想到周林此举的叵测和暧昧,知识分子爱干的事情就是和女人上床,而和女人上床的条件是获得女人的爱。如何获得女人的爱和她上床,最大的可能就是用自己的才华去诱惑她,世上这样的男人是最帅的,这就好象将军用他的勇敢富人用他的金银一样,女人和男人上床是需要条件的,才子就用自己的才学。可我想周林肯定是搞错了一件事,这事就是他把自己当成了才子,而把高家燕当成了喜欢才子的浪漫文学女青年。
   事实上他不是才子,就算高家燕是文学女青年也没有办法,他只好看着她的裙下发呆,悲哀。那地方可不是一般人可以出入的。
   我和罗小小吃完饭点着烟回到寝室的时候,发现高家燕和李春已经来了。她们的到来让我们都很是高兴,少女是足以让人头脑振奋的,特别是高家燕这样的甜甜圈。当然李春这样的母性动物不在其例,如果说高家燕是甜甜圈,那么李春就是泔水,这是不能同时而喻的。
   我们的寝室不大也不小,放了四张大书桌,这几张桌子足以让大家使用,后来孙光炯回来后又搬来几张,于是空间就更大了。高家燕来的时候就坐在桌边,她垂着一头长发,脸白得很好看,她来的时候正和周林谈得有劲,他们当时好象谈的是花溪。周林说他会带我们去玩的。李强和杜兵也一起随声附和。
   贵州大学的隔壁就是花溪,所以很好找,当然我去的时候不知道这些,我只知道贵大在花溪大道,关于花溪的事情我就不晓得了。
   虽然他们谈着花溪,但真正去是后来的事情了。看见我们进来高家燕又展开她的笑容,我觉得有的女人肯定都有这样的错觉,觉得自己的笑容可以让人神魂颠倒。当然这样的女人是多少有点本钱才有这样错觉的,像李春那样的人猿只是蹲在一边抠她的青春骚疙瘩,她才不会对我们有一点感觉呢。不过这样也算是谢天谢地,她对我们没有想法,这实在是很是谢天谢地了。
   现在想来,人年轻的时候是很傻X的,而且因为那时大家对女人都很是匮乏,所以一看见高家燕大家就双眼生光,道貌岸然地起来。总之大家都在装X,我也不例外,而且我还装得很厉害,他们都不如我。我觉得写这小说真正算是我丢脸到极点的事情了,因为这段回忆是我不想写的,我那时和现在实在是大相径庭。其实也就是在贵大那段时间我生活得放浪形骸,其他的时候我都还是很内敛的,并不像在贵大那么的张扬。
   我认为男人还是含蓄一点的好,当然这含蓄也不是什么美德,而只是把犯错误的几率降到最底。现在我基本上已没有什么朋友了,不过这让我很是满意,没有朋友就少了很多事情,更何况我现在干的事情是他们所不理解的。其实连我自己也不是很理解。
   其实有时候仔细地想去,人无论怎么生活都是有道理的,你放浪形骸也好,你愤世嫉俗也好,说白了,只要你不和别人的利益发生冲突,你就是去裸奔也和别人没相干,也许你去裸奔或跳楼还会得到他人的支持和鼓励,这就是我发现的道理。也就是说,你是怎么样那一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愿意怎么活,如果你没有一个真正的好朋友规劝你,那你怎么活都与别人没相干。
   我想我在家里实在是压抑得很久了,所以到了这里,换了新环境以后我就好象换了一个人似的,有时连我自己也不认识自己了。
   我很想回忆自己在当时的所作所为,我很想回忆自己说了什么话,可是我一点也想不起来,过去的事情好象梦境一样隔膜了我的回忆,我想那是因为时间的长度使然。如同风化了石头,沧海变成桑田的缓慢的演绎,这其间的过程把原来的事情慢慢的抹杀,以至面目全非。这给我的写作造成了很大的障碍,当然对于一个写作者而言这几乎已经不成什么问题。因为写作者最擅长的就是虚构,虚构是种技能,也是涂改和矫饰的工具,我可以骗全世界,但我不能骗自己。可是有时人的自欺是很无奈的,譬如说,我完全忘记了当时回来之后和高家燕说了什么话,如果我照直了说,这个过程就乏味了,苍白了,味同嚼蜡了。所以我还得虚构,这是很唯心的事情,我希望得到你们的谅解。
   对于我的少年还有许多故事可写,这些故事包括了我的小学生涯和小波小麻子们混的那段时光,当然还有一个重头戏是我在十七岁的时候我就开始管理我父亲办的私立中学的故事,这些都可以构成几部长篇。对于写长篇我都认为是很轻易的事情,当然这只是个人的看法,有人觉得写长篇如同生小孩,那也只是他们的看法。
   相对我的少年时代,我觉得贵大的时光和农干院的日子才是我的浓墨重彩,这些才是我值得仔细雕琢的好材料。当然在这里我的长篇只是针对贵大,关于农干院那又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写作这故事的时候是2008年的初一,我对我老婆说这将是我2008年的新长篇,这势必将是我突破自己的新小说。因为这是我彻底自由自在写作的开始,我将不甩一切,不卖任何人的帐去写作,可是写到和高家燕那段的时候我感到乏味了,因为我已经忘记当时和她说的那些话,我只是牢固地记得和她做过什么事情,当然这些事情我已经对我的老婆说得很清楚了,往事就好象故事一样的发生,我这辈子将不能兴风作浪,所以当我安之如素地把故事告诉我老婆的时候,她只是微笑,她说她不想听我的过去,她甚至也不想看我的小说。我喜欢她的厌倦,这从某种程度上给我写作以更大的自由,当然我会对她说,这些都是吹的。
   高家燕和我们的第二次相见就在红楼327的房间里,当时是夏天,她穿着裙子,那裙子是碎花的裙。淡黄色的碎花镶嵌在灰白底色的布料上,甚是清雅。对了,我还记得她当时穿了腿袜的,那是洁白的腿袜,包裹出一双秀色可人的大腿,给视觉造成了严重的冲击,当然她的凉鞋是浅黄色,我的眼睛一直悄然地顺着她的大腿往上爬,爬到她高耸的胸口上,爬到她秀美的下巴上,然后是鼻梁,然后是眼睛和睫毛,最后才是头发。当当当,我脑袋里的闹钟响起来。
   罗小小当时就说你们吃饭没有。高家燕就笑着说吃了啊你们呢?我说我们都吃过了吃的是炒饭。高家燕说我们去食堂吃的饭那里的饭实在是太难吃了。罗小小说有时间我带你们去吃那里的炒饭还是不错的。高家燕笑着说那好呀不过你们得请客呢。我说那还用得着说么女士和男人一起出去吃饭当然是男人开钱呀。高家燕嘿嘿地笑着说别再男人男人的了好难听呢。说话的时候,李春正仔细而小心地抠她额头上的豆子。
   我们扯了半天野话,周林也和我们昏扯,李强和杜兵的话不多,他们只是笑嘻嘻地望着我们吹牛。时间很快地过去,转眼就到了黄昏,大家都还没记得吃饭,这时周林就说他要出去方便一下,我们就说去吧去吧,然后我们又继续吹。
   周林进来的时候拿着几个白色的饭盒,饭盒里有些黑黢黢的炒菜,除了这些,还有一瓶酒。他笑嘻嘻地进来后大家就看见他手里的东西,于是高家燕就说好呀今天我们可以混吃混喝了。罗小小又笑着说今天我们就吃周哥的福喜了。说完这些话,罗小小又跳出去买了几包烟,我又跳出去买了些牛肉干和果脯,后来我们的桌上就琳琅满目了。
   周林买的是一瓶浅黄色的花溪窖酒,当时我和罗小小还不知道那酒的厉害,只是觉得这酒的包装很好看。而且想到我们就靠着花溪,现在就喝花溪的酒,这感觉非常的不错。周林操着他的湖南普通话对我们说,大家吃呀,喝呀,抽呀。
   李强和杜兵当时也把自己压在枕头下面的零食拿出来放在桌子上,于是大家就开始大吃大嚼大抽大喝,搞得乌烟瘴气,在那几根日光管的照耀下,青烟不断地升腾,大家在下面又吃又喝又聊天,气氛搞得非常好。现在让我惊讶的是,当初高家燕对那烟雾缭绕的环境非常适应,这说明她肯定也是经历过这样的场合的。
   喝到一定的时候,大家说的话就更多了。当然那时高家艳还没有和我们喝酒,我想她肯定是想坚持她的淑女的形象。事实上她喝酒的功夫很不错,是不是的人还喝不嬴她。当然李春自始至终都没有喝酒抽烟,她只是沉默地吃东西,时不时嚼着牛肉干,然后又伸手去抠自己的青春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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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事实上每次作者都能给我们带来惊喜,带来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悦读.作者通过黑色幽默,诙谐,解构,戏仿,荒诞等一系列后现代主义文学表现手法对"我"的大学时代进行了一次普鲁斯特似的追忆,深刻而又不乏调侃,智趣却又不乏严肃,从而让人在轻松愉快的阅读之中不禁跟随作者一起去经验形而下的往事,一起去沉思,一起去做形而上的探讨.而我们也可以断言具有如此这般的独特的语言风格,准确到位的故事架构以及引人入胜的情节设置的文本只能是一个优秀写作者的思想和精神的产物.而我们希望看到的自然也就是诸如此类的优秀的文本.委实不错. 【编辑:恒量】【江山编辑部·精品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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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独舞        2009-02-15 22:03: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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