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小说】重返百花林 ——我与梨落
信寄出一个月后,石沉大海。我不抱什么指望了,带着小祥外出旅行。
当我和小祥再次回到百花林时,已经是深秋了。百花林的风里已经有了寒凉的味道,枫叶依然红似火焰,有些东西却好像不一样了。
“雪姨,雪姨,你看那个狗熊!再看,那个机器人!还有,那条龙......”小祥欢呼雀跃着,又蹦又跳的,跑上前,这个看看摇摇,那个瞧瞧摸摸。
放眼过去,我的天,瑞曾经亲手修剪出的,那些花木的样子,一一重现;唯一不同的是:多了一对相依相偎的恋人模样的树。泪,在我眼前肆意流出,我是在做梦么?可是,梦,有这么真实么?
“不是梦,雪儿,是瑞,我,回来了!”低低的笑声里,一双温暖的手,轻轻抚上我冰凉的脸颊,满眼的泪,在那些细致而温柔的吻中慢慢消散。后来,瑞接着告知了我所有我不曾知道的故事。
漫天的星光下,瑞拉过我的双手,环住他的腰,拥我入怀,熟悉而又陌生的气息渐渐真实,幸福如花一样在我眼前,在百花林里慢慢盛开......
(五)花瓣雨
曾记酒酣伪醉,灯下婵娟青女。
锦瑟溅珠玉,密爱意绵双宿。
共舞、脉脉。佳偶今昔何处?
当河水漫过车顶,我知道:梨落,那个该死的女人,我再也见不到她了!纵然,我多想对她认认真真说一次,我爱她,需要她,就像她爱我,需要我一样地爱她、需要她;梨落,她是我的女人,除了我,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可以拥有她。这些话我要对她说,哪怕只此一次。
头有些晕,血顺着额头缓缓流下,我自嘲地笑了:这些话,那倔强的女人,今生都不会听到了,天意么?该死的女人,还在恨着我么?我就要死了,那就继续恨吧,这样,你就永远也忘不了我了!呵呵呵,好累啊,我慢慢闭上了眼睛......
初识梨落,是在一间格调高雅的酒吧。那该死的女人,一个人,静静地坐在角落里,华丽的衣饰,清淡的容颜,落寞的感觉,自顾自把玩着酒杯,间或喝上一口,抬眼展眉的每一个瞬间,都似在挑逗我本已极为亢奋的神经。很好,这个女人,是我的了;除了我,没人可以得到她。我示意调酒师调制了两杯“冰与火”,一杯端给她。她淡淡地看我一眼,微笑着遥遥举杯,却不喝。我一饮而尽,也举杯遥遥示意。她展颜笑了,灿若春花。我心迷神醉,径直走向她,伸出手,邀她共舞一曲。她依旧淡淡地看我一眼,慢慢地举起酒杯,慢慢地喝了一口杯中的酒,没有拒绝我的邀请。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大概一个月多,我和梨落,却似乎因为共有的默契,没说过一句话。直到那天,梨落兴冲冲地进来,要了两杯“彩虹”,示意服务生端给我一杯后,我来了兴致,径直端起酒杯坐在了梨落身边。梨落有些诧异,却也不说什么,慢慢地对饮。随后,我请梨落,依旧“冰与火”。一杯接着一杯,就这样,渐渐微醺。又一曲开始,我拉过梨落的手,绵软的舞曲声里,拥紧她,她挣扎了一下,却是徒劳。灯光突暗的舞池,我深深地吻着她光洁的额,她绯红的脸颊,她娇艳的唇。梨落越挣扎,我拥着她越紧,吻越狂野。梨落最后终于放弃了抵抗,在她无奈的怒意里,我无声却肆意地笑了......
那晚,梨落终于成为了我的女人。可是,此后,我却再没有了预期的兴奋与欣喜。这个该死的女人,几个月来,醒时、梦里,一直心心念念着一个名字:雪儿。三个月后的一天,在她又提及“雪儿”时,我勃然大怒,扔下愣愣的她愤愤而去。
这是我一生中做过的最后悔的事,一年以后,我才知道,梨落出生就没有了母亲,而“雪儿”是她的孪生姐姐。她在我离开以后,带着我的小祥,嫁给了“雪儿”深爱的“瑞”,我的弟弟,那个三岁时就被我遗弃,长大以后又被我偷偷找到的亲弟弟。雪儿,离家出走;瑞百口莫辩,只得听从父命娶了她。百花林,没有人知道,小祥是我的骨肉;而瑞,却是我的亲弟弟;我和雪儿的关系,百花林没人知道。
该死的女人,想想就想杀了她。可是,更该杀的,却是我,当初,为什么要离开那么久,三个月,三个月,世界变了模样。该死的祥,我又笑了:幸好,我给瑞留下一封电子邮件,告知了他所有的事实,只是,那封邮件,五年后才能收到。
该死的女人,当年,为我流了那么多的泪,又为什么执意不肯告诉我,雪儿是你的亲姐姐呢。而我,现在,为了见你,要去另外一个世界了。亲爱的梨落,你的眼泪颗颗,如花瓣在我眼前飞舞,飞舞的花瓣里,我终于进不了百花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