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回家(小说)
淑贞又推搡孩子喊奶。小波拧着劲儿,闭着眼睛喊,喊出来的依然是“四奶”。淑贞生气,举起巴掌就拍,四奶急忙又拦下,说,孩子还小,不懂事,保不准信了村里人的胡说了,千万别打孩子啊,别打,别打……
四奶一步一步挪回村东头家里去,腿像灌了铅。
四爷听完四奶的陈述,眼圈也红起来,蹲在门槛上一口一口抽旱烟。
其实那个时候,村里的大夫已经嘱咐过四爷,说他不能再抽旱烟了,再抽,他心疼病就会犯得更勤更厉害。
一年多来,四爷的心口疼得越来越勤,疼起来,头上冒虚汗,浑身没力气。他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原来壮牛犊子似的身板一下成了丝瓜瓤子,风一吹就晃晃荡荡,招架不住。可即便这样,天好的日子,他还是坚持拄着拐棍去村西头走一走,要看着自己的孙子在傍晚放学跑进家门,哪怕是孩子见了他就远远跑开,不肯再喊他一声爷爷呢,他看看也心安了。
四叔从城里回来几次,要把四爷四奶接城里去住,说城里医院大,水平高,瞧病也方便。四爷坚决不去,说他还要看着小波长大,说死也要死在渭水街的老屋里。四叔没办法,只好开车来回跑,搁个把月就往老家跑一回,回来就带四爷去县城的医院看病。诊断结果最后下来了,四爷得的是胃癌,医生说已到最晚期了,能熬到现在已是奇迹。四叔哭了,把城里的孩子老婆叫回来,想让老父亲好好看看后辈人。
半个月后,四爷死了。死前,拉了拉小涛小惠的手,却不肯眨眨眼皮看城里的儿媳妇一眼。
四爷死后,四叔说死说活,下跪磕头,硬缠着把四奶接城里去了。四奶走了,可是每年过年一定还要回老家过。回来后,四奶除了到老街坊老邻居们家里坐坐,跟自己的娘家人走动走动,剩下就是记挂村西头的小波和淑贞了。
小波越长越开,个头蹿得比玉米杆还快,面庞长得比他爹四叔的还俊朗。见了四奶仍然不主动喊“奶”,但也不再叫“四奶”了。四奶拉他的手,他不再像小时候那样躲,只沉默着,眉目间似凝着一团化不开的愁绪,像成人一样。四奶给他压岁钱,他抬眼看他娘淑贞,淑贞说,接着吧,这是你奶给的,不收奶会伤心。他就默默地接了。转身出去,给四奶倒杯水端过来。这些全是后话,是四爷死后好几年的事了。
对于四叔城里的媳妇,村里人一直猜测纷纷,纳闷得很,说不知这城里的女子使了啥魔法,把四叔的魂儿勾得死死的。在四爷的葬礼上,村里人终于见到了四叔的城里媳妇啥摸样。他们借着给四爷吊唁的空挡,撇眼珠子把姚小婶看了一遍又一遍,看完后回去就说,长得真像个妖哩,怪不得把他王德贵给迷住了。脸白腰细屁股圆,奶子还大,恁哪个男人不着魔!
脸白,腰细,屁股圆,这都在明处摆着,可姚小婶的奶子大不大,在羊毛衫里裹着,除了四叔,谁能看见?真不知道村里这些粗人是咋想象的。
有一年,我爹和四叔坐着喝酒,喝多了,我爹的话就不会拐歪。我爹直直问四叔,当年,你小子扔下村西头的淑贞跟娃,真是因为那女子长的跟村里人说的“脸白腰细屁股圆”?要是这样,那你小子就太没德行了,对不住“王德贵”这名字。
四叔喝掉一杯酒,说,哪是这回事呀哥!她在我最困难的那些年,帮过我。开个公司不容易,她有文化,账上懂得多,人又活络,认识关系口的人也多,很多事上离了她不行……哥,在城里混,你知道的,没有人脉根本不行……一来二去的,就好上了……是真的好上了,不是胡搞……我知道对不住村西娘俩,所以每年都让你跟我嫂子代我送些钱过去,内心也好减些愧疚……
我爹说,你当年离婚,扔掉小波娘,就一点没心疼?一日夫妻还百日恩呐。
四叔说,哥,说一点不心疼是假的。可哥也是过来人,你说这两口子长年累月不在一块儿过,哪还有恁深的情分啊。
爹叹口气,说,孩子小的时候,你爹你娘给钱,人家还腼腆接着,现在孩子大了,花钱的地方一百下等着,可一听说钱是你给的,人家反倒不接了。兄弟呀,这不是讲志气,这是人家娘俩心里恨你哩,难死也不花你的钱,这是打你的脸哩!你给村里修路又咋的,在村里是英雄汉又咋的?人家照样在心里头骂你!
四叔伏在酒桌上嚎起来,哥呀,哥呀,人这辈子啥姻缘,谁跟谁过,都是天注定说不清的啊!除了钱,我还能给她啥?我还能咋个办?……
我爹也不知道说啥,就叹气,陪四叔猛劲儿喝酒,直喝得酩酊大醉,四只眼睛通红通红。
也是在这时候,我才知道村子后头那条变平整了的公路是四叔捐钱修的,也才明白一年两次,立夏和过年,我娘往淑贞家去串门,原来是去替四叔送钱的。
【三】
上面说的这些个恩怨纠葛,都过去好多年了。四叔的故事曾一度是村里人茶余饭后的闲聊焦点,如今,随着岁月的流逝,年龄的老去,这些都在人们的嘴皮子中淡去了。
这几年,村里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有些人家的屋顶上支起接收信号的大锅盖,不少人家通了电话,还有的人家出门打几年工后,回村盖起了二层楼。村后的公路向外扩宽了两米,变成了省道,道上跑得大货车和大客车也多起来。大客车上每年都有各个村里往外走的人,他们有的是去建筑工地做小工,有的是到城里的马路边等零活,有的是去捡破烂,还有的是给工厂看大门。有一些闺女媳妇的出去,多是去了餐馆,去了发廊。
村里也有人投奔了我四叔,他们一回来就上我家来,跟我爹说我四叔家的事。比如说我姚小婶很能干,说话办事干脆利落得像个男人。说四叔家的小涛一点不听四叔的话,初中没念完就不上学了,成天跟一帮小混混玩,穿的衣服挂一身铁链子,走起道来哗啦哗啦响。还说四叔这两年明显见老,鬓角上都显出白头发了。
我四叔是重情义的人,把投奔他的人安排妥当后,逢上过节还请他们吃饭喝酒,叙乡谊。等他们回老家时,再托他们给我家带一些柳州的土特产,我爹整日里泡水喝的罗汉果就是我四叔捎来的。
回来的人也会说起我四奶,说老太太身子骨这两年不怎么好了,三天两头的吃药。说四奶见了他们,亲的光掉眼泪。还说四奶生过两场大病,住过两回医院,四叔怕来回折腾,她的身体吃不消,就好说歹说把她劝下了,这两年过年就没再回老家,可是四奶的心因为回不来揪得难受呢。
四奶没法回来,我娘给她通电话的次数就多了。有时候,放下电话,娘对爹说,看来哪也不如家好啊,四婶在电话又掉泪了。有时候,放下电话娘说,看来咱这土炕得拆了哩,四婶过年又不回来了。有时候,打完电话,娘沉默不言语,过好大会儿才说,四婶这是咋哩,非叫我给她买送老衣不行,还嘱咐买镇上赵家的。赵家纸扎店不是淑贞的娘家哥开的吗?四婶就是到老死,这个“赵”在心里也是抹不去了呀。
半年前,娘打完电话,愣了半天,说,这可咋办呢,四婶又才出院回来,身体虚得很,人就胡说了,说梦见老头子在地底下招她哩,又说她听见小波在电话里叫奶哩。唉,四婶这是老了,想孙子小波了。她求我去叫小波来咱家打个电话,说听听孩子的声音,就听个音就行。四婶的心情我理解,可谁知道人家小波来啵?
我娘有些为难。为难,也还是去了村西头淑贞家。
晚上,淑贞和小波来我家了。淑贞这些年面相老了不少,笑起来嘴角眼角全是皱纹。小波十七了,个子比他娘高出半头,嗓音粗哑,说话瓮声瓮气,眉目出落的也越发像死去的四爷了。小波学习好,一路考上去,如今在县高中念高二。
电话接通,我娘示意小波接。四奶在电话那头问一句,小波在这头“嗯”一声,要不就是“不苦”“不吃力”“知道”“我娘也好”之类简短的回答。淑贞在一旁急得小声叮嘱,说叫奶呀,问奶奶身体咋样,要她老人家多保重。小波脸皮发僵,厚嘴唇嚅嚅了半天,说出一句“您老人家多保重身体”,然后挂了电话。淑贞气得直拿手指头戳他脑袋瓜,说你这死孩子,嘴咋这样肉呢!我娘在一旁笑,说,小波脾气随他爷哩,嘴上不甜,可心里都有。
淑贞往柳州回拨电话,说想跟老太太说说话,可电话刚一接通,她又撂下了。我娘问,咋?淑贞顿了顿,说,小波奶去厕所了,是他接的。
小波跟我去院里,看墙头上落着的一只黑鹞子。时值隆冬,下过几场大雪,野外田地里一片荒凉,连野草都被拍在了厚厚的积雪下。黑鹞子找不到食吃,有时候会飞到农家的院里,啄食挂在屋檐下的老玉米。
我听见屋里我娘跟淑贞说话,声音小小的。我娘问,这么多年了,你心里还记恨他?淑贞说,十五六年了,啥恨啊怨啊,也都让日子磨没了。再说这些年,小波爷爷奶奶待我娘俩不薄,我心里感念着哩。
我娘说,那德贵给你捎钱,你咋不要哩?他也是对以前做的事,心里不落忍。这钱你回回不收,他心里不得劲啊。
我好像听见淑贞淡淡一笑,说,人的命,天注定,日子过好过差得自己挣。嫂子,这几年,开集办庙会的村子一多,我接的裁衣裳的活也多了,加上卖粮食的钱,这一年抓挠的,够我娘俩花销的,啥事就不求别人了吧。再说了,那钱,小波也不让接……
墙头上那只黑鹞子,看见我跟小波弯腰捡地上的土坷垃,拍拍翅膀,扑棱棱飞走了。
有一天,我娘坐在堂屋门口纳鞋底,纳着纳着,忽然叹口气说,也不知道这双鞋你四奶还能穿上不。
我四奶小时候裹过小脚,后来又放了,脚型长得就跟正常的脚不一样。四奶说城里的姚小婶给她买的皮鞋挺老贵,可穿着板脚,不得劲,还是我娘做的鞋合脚。于是,我娘每年都给四奶做两双鞋,让我爹去镇上的客运站,花十五块钱运费给我四奶捎去。
我娘这一叹气,我才想起来四奶又老久没音信儿了。有信儿,也全是不好的信儿,不是说去住院了,就是说刚从医院里回来。我娘悄悄跟我爹说,看四婶这状况的,不知道能磨过年去不?七十三八十四,小鬼不叫自己去。四婶今年七十三,是个坎儿啊。
到了十一月份,四叔从柳州给爹打来电话,说汇了些钱来,让爹抽空找泥瓦匠把他家村东头的老屋拾掇拾掇。我们预感到,这是四奶真不好了。
我们一家人在饭桌上说起这事。我爹说,看这样儿的,四婶的病不轻,一些后事是得准备了。我娘说,送老衣裳已经买了,要不,过几天再扯些孝布去?可人还在着呢,办这事有忌讳没?我爹说,有啥忌讳的?要是等人没了再急里哐啷买衣裳扯孝布,那才叫村里人笑话哩。这样,抽个空,你喊上本家几个媳妇,算算该扯多少丈,商量着把孝布备下吧。
有件事我不明白,就一旁插嘴问,城里头不是兴火化吗?我四奶要是没了,火化不?火化后是不是也埋在城里的墓园里?坟是用石头砌的,坟前还有石碑,碑上镶照片,碑前摆鲜花……
我爹朝我一瞪眼,说,咱农村人不兴火化!火化把人的魂儿都烧散了,咋跟你四爷并骨呐?埋城里干啥,你四奶日夜念叨着要回来,她人要没了,晚辈能忍心让她的魂儿飘荡在外头?老了都要讲究个落叶归根哩!
我眨眨眼,又问,那人到底是有魂儿还是没有魂儿?
爹呆住,说不上来,把饭碗往桌上一蹾说,不知道!书咋念的哩!唵?不行就跟你四叔上柳州,要不打工,要不学做买卖!
说完起身出门,上柳庄找泥瓦匠去了。
我念书不钻门,念完初三就不上了,在村里跟一群闲人瞎晃荡,这一晃荡就十七了,个头蹿得跟我爹一般高。我爹是个急人,种庄稼种得好,庄户院里的事样样拿手。急人看不得别人闲着,爹见我整天在他眼皮子底下晃来晃去,心里烦,好几次跟我说,让我也学村里很多人外出打工去。我说,我不愿意打工。我爹说,那你愿意干啥?我说,我愿意种地。我爹说,种地能有啥出息?你看村里跟你一样大的半大小子,哪个不出去打工了?在打一年工比他老子在土里刨弄三年挣得还多哩!回来就盖大瓦房,上门说亲的媒人都排着队。
那我也不愿意去。我把头一别,不愿意搭理我爹。我爹光认自己的理儿,光看到打工的人外头的风光,没看到内里受的窝囊。渭水南街的王广利是我同学,初中一毕业就跟他哥到建筑工地上当小工,有一次在脚手架上干活,一失足从五米高的架子上摔下来,跌断了腿,老板却只给个医疗费,后来又塞了一万块营养费,打发他回家了。一万块能换回一条腿?如今他的左腿里还打着一块钢板呢!还有北街的张老嘎,在城里当保安,给小区看大门。有天夜里,小区里几台车被人拿利器划了道道,车主找不到坏人,却把怒气发在了看大门的张老嘎身上,啪啪啪几个耳刮子下来,张老嘎的红脸就变成了青脸紫脸。张老嘎挨了打又丢了饭碗,卷铺盖回了渭水街,到现在他还说耳窝子嗡嗡响哩。
我爹叫我去打工,我不想去,也不全因为这,他不知道我的性情,我有我喜欢干的事。别看我念书不行,写不出赞美庄稼、赞美土地的作文,可我对庄稼、对土地是真爱哩,从骨头里面爱。
春天一来,冰雪融化,一大片一大片的土地像刚睡醒的娃娃,睁开眼,饥渴得很哩,张着嘴巴喝阳光,喝雨水,喝春风,喝饱了就吐出小草,吐出小花,吐出一切活活泼泼的东西。憋屈了一冬的麦苗也呼啦啦长起来了,要是晚上你蹲在麦田边支起耳朵听,能听见它们唱歌呢!到了夏天,更了不得,雨水给的勤,各种庄稼乐得撒欢,谷子苗儿绿,花生秧子苍,玉米叶子又绿又长,比画上描的还漂亮!最漂亮的要属秋天,看那金灿灿的谷穗、大豆、玉米,一片片在打谷场上晒着,一车车拉回家,碾了皮,入了囤,一年的希望就都在了!仓里有粮,肚里不慌。有了粮,人才有活头,才有奔头,才能再想别的更高的事。粮从哪里来?就是从咱们世世代代生活的土地里来呀!土地不说话,可有灵性,你对它好,它决不会亏待你。你种下瓜她就还给你更多的瓜,你种下豆,她就回报你更多的豆。土地是咱的亲娘哩!
文中那个“我”的四叔,就是老人的儿子,曾经在村里娶过一门媳妇,后因去城里结实了现任的妻子,而与任劳任怨心地善良的原配淑珍离婚。淑珍一人将年幼的孩子抚养成人,并一再拒绝四叔的支助。四叔的儿子小波,有傲气、更有傲骨。从他将“奶奶”叫着“四奶”的那一刻,把祖孙俩的位置拉开了好远好远。直到他的奶奶死后,他将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合上,血浓于水的亲情才被体现得淋漓尽致。
许多时候,我反感看到文章里面写什么哭啊泪的。但今天看到淑珍哭婆婆的时候,我也忍不住流下泪来。此处写得动情、感人。最后提及“我”对自己的打算时,其实这不仅仅是文中那个我的愿望,而是现行社会对大批涌入城市淘金者一个深深的质疑?为什么置大批的良好的土地不顾?还有那个自己心仪的对象翠翠,也许就是当今众多世俗的择偶者的一个典型——等着有钱了来娶她。看到这里,忍不住好笑,又忍不住发酸。是社会不再纯净才导致人心不再纯净?还是人心不再纯净社会才不再纯净?我不再去考虑这个问题,因为这就如鸡生蛋蛋生鸡的问题。
从四叔在村子里逛,看到背着一大捆玉米桔回家的淑珍,看着那低矮的旧房,我很难明白他那时的心情——是酸楚?是后悔?从他拿出那张巨额的银行卡请求转交给淑珍的时候,也许更多的是无奈——他能给的,也仅仅只有可怜的钱而已。随后的那句落叶归根,让人感到无限苍凉,再有钱又怎么样?还不是“纵有千年铁门槛,终须一个土馒头。”
我是一个看别人文字没有耐心的人,多数时候都是一目十行草草读完,甚至是仅仅看看开头与结尾了事。
但是,这篇回家,整整用了我一个多小时,在整个的阅读过程中,我,深深的被歌子的故事吸引着,并被其打动。
文字的主线清晰,故事结构合理,各种人物性格鲜明跃然纸上,尤其喜欢她描写的乡风民俗令人倍感熟悉,如临其境。
几十年的变迁,几代人的心路历程,简简单单的几个人物与土地,与城镇的纠葛,无不与整个的国家三十年的风风雨雨联系在一起。以点及面才是王道啊,欣赏歌子。
看得出,歌子对农村题材的文字得心应手,这些应该离不开作者生活的积淀,更离不开作者善于观察与提炼。
这篇文字的后半部分,一开始我还以为作者对于那些丧葬细节描写着墨过多,难免会使读者视觉疲劳,当淑贞凄厉的哭声传入我耳膜时,我明白了作者的良苦用心。没有这些看似繁琐的铺垫,没有那些只会哼哼不流眼泪的衬托,淑贞与孩子出场就会平淡很多,即使她的哭声再悲切,也不会有如此强大的感染力。
读这一段文字的时候,我的眼角噙着泪水,感谢歌子,感谢歌子的文字使我的心灵得到了震撼,受到了洗礼。
欣赏作者的文字,才会关注作者,由此我才得知,歌子,原来是个女性,一个能够娴熟驾驭文字的女性。
最后,我不得不提的是,纷飞的雪给此文写的按语好强大,对文字的剖析令人折服,我相信,这篇按语对文字的理解甚至能超越作者写文时的初衷。
灵魂对晤、以心悟心,逝水的时光变得更丰盈和饱满。
善待别人的文字,用心品读,认真品评,是品格和品位的彰显!
我们用真诚和温暖编织起快乐、舒心、优雅、美丽的流年!
恭喜,您的美文由“逝水流年”文学社团精华典藏。感谢您赐稿流年,祝创作愉快!
“娘啊——,娘啊——,我的那亲娘啊——,让我再看一眼啊——,我的娘啊——”
述而游客热泪长流。
述而是轻易不会流泪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