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史魂(北路梆子新编历史剧) ——与人合作之作。
元好问(唱)赞女儿巾帼须眉胜儿男。
阿严(唱)敬爹爹足瘘病犯紧咬牙关,
元好问(唱)疼女儿随我奔波受颠连。
谁不爱聚家团聚把福享,
杏园里吟诗品茶享清闲。
怕只怕岁月无情文脉断,
阿严(唱)儿却怕累坏爹爹心熬煎。
阿严:爹爹你太着急了。
元好问:儿啊,天黑之前,一定要赶下山去。
[元好问脚疼难忍,滑倒在地,阿严急搀。
阿严:啊爹爹,你看这烈日炎炎,疲累难行,你我父女歇缓歇缓,再走不迟。
元好问:就依我儿。
[元好问依石小憩,阿严为他揉捏腿脚,解下葫芦让他饮水。
阿严爹爹,咱这野史中写不写乱臣贪官啊?
元好问:儿啊!咱父女不辞辛劳,编写史书,就是要求真向善,经世致用,写,一定得写,还要按事实真相来写!勿忘阿爹常说的,“动可以周万物而济天下,静可以崇高节而抗浮云。”
阿严:难道爹爹就不怕得罪人吗?
元好问:儿啊你看,那株松树,根须裸露,可它,不是仍然昂首望天吗?
(唱)那苍松根须峥嵘崖边站,
照样是生机勃发刺破天。
写史人有如这苍松一样,
学司马铮铮铁骨腰不弯。
“重真、信”本是史家生命线,
不夸大、不缩小更忌胡编。
写兴衰、记教训,引为史鉴,
让信史如苍松矗立千年。
阿严(唱)听爹爹教诲言胜饮甘泉,
一点点一滴滴润儿心田。
老爹爹老当益壮心更健,
随爹爹——
朝迎风雷电,
晚迎冰雪寒。
星斗当项链,
白云作披肩。
父女们踏遍了万里青山。
嗨……
——留信史虽苦犹甘!
每日里与日月常相伴,
以为我大好河山把绿添。
佩爹爹大写的“人”字有卓见,
学爹爹写青史立德立言。
效青松雷劈火烧骨不变,
笑看那腥风苦雨若等闲。
为江山为黎民书写长卷,
也不枉爹爹的女儿来世间。
定将咱中华文脉细编撰,
儿要学汉班昭、助父兄、写汉书
——做一个顶天立地女婵娟,胜过儿男。
元好问(唱)难为儿陪着我辛酸尝遍,
难为儿年华正茂华发添。
难为儿体恤爹爹补天愿,
难为儿一片孝心动地感天。
阿严(唱)爹爹呀---
儿常见你一边流泪一边念,
元好问(唱)看兴亡感沧桑,浮想联翩。
儿啊,当年我大金国也曾繁荣兴旺,百姓安居乐业;谁能料朝廷日渐昏庸,贪官污吏横行;世风日下,民不聊生,转眼间落得个国破山河碎,改朝易新主。儿啊,亡金者,非蒙古也,而是大金自己啊!
阿严亡金者,非蒙古也,而是大金自己呀……
[骤然间电闪雷鸣,大雨倾盆;阿严为父亲撑伞挡雨,二人艰难行走,身段。
伴唱一声声炸雷一道道闪,
坡陡路滑行路难。
风又狂啊雨又猛,
该到何处把身安?
[大风乍起,阿严一个趔趄,背兜掉地,文稿散落。
[父、女抢救文稿。
阿严:爹爹小心!
[元好问向山下滑去,阿严舍命救起父亲,但自己一脚踏空,一声“爹爹——”滚下山去。
元好问(撕心裂肺地)阿严、姣儿啊——
(滚白)我叫一声老天哪老天!你既要刮风,就莫要下雨;既是下雨,就莫要刮风;为什么你既要刮风、又要下雨,生生地夺走那疼我、知我的阿严爱女!阿严——儿啊!
(唱)见姣儿落山涧我肝肠寸断,
怨一声杀人的老天你心眼太偏。
我的儿满腹才情心地良善,
你为何棘手摧花这般凶残?
前一刻父女俩絮语款款,
眨眼间阴阳隔断两重天。(哭声哽咽)
(夹白)阿严,我那苦命的儿啊!
我的儿胸怀宽广有识见,
我的儿女中豪杰胜儿男。
我的儿命运多舛可悲可叹,
我的儿一生短暂受爹牵连。
为帮爹儿将那山川踏遍,
为帮爹儿尝尽苦辣酸甜。
为帮爹儿放弃谈婚论嫁,
为帮爹儿献出青春华年。
更难忘,
好心人给窝头你只分少半,
一碗饭你只喝汤让爹来吃干。
大火中舍生为父护文献,
归乡路儿与我互扶互搀。
饥渴时你为我寻水端饭,
月华下你替我查验校勘
咱父子壮志未酬儿遭难,
白发人送黑发人能不心寒?
叫为父回家怎见亲人面?
你娘亲问起来我如何答言?
倘若生死能替换,
纵替儿死十遍爹也心甘!
伴唱:啊——
心如搅,泪如泉,
父女情深别离难。
页页文稿点点泪,
篇篇野史血斑斑……
[伴唱声中,元好问挣向崖前。
元好问:儿呀——(僵尸倒地)
[收光。
七场
[字幕:数年后。
[舞台主表演区升光。
[野史亭。中后场有一大而简约的书桌,桌中心摆着阿严画像;桌上码放着书稿、文房四宝。
[毛氏用衣襟拭泪,双手颤抖着抱起女儿的画像……
毛氏女儿,阿严!三年啦,你怎么不给爹妈托个梦呀?妈我想你呀!你爹他无时不在念叨你呀!你爹的大金野史已然写完,商挺在读书山福田寺中抄录,也该大功成就,里边也有我儿一片心血呀!
[小翠上,见状,抢过小姨画像。
小翠:姥姥,“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小姨,你听见了吗?
[阿真扶着策杖的元好问上。
元好问:听见了,你小姨一定听见了。小翠聪明好学,长大后一定是位大诗人!
小翠:姥爷……
阿真:小翠,姥爷要写书了,我们走吧!
毛氏:裕之,野史已然写好,商挺也该抄完了,你也不要太累了!
阿真:是呀爹爹,阿严妹妹听到野史已然写好,她在九泉之下定会高兴,她也能瞑目了。你老可要保重自己啊!
[众下。
元好问(拿起阿严画像)哼!官史不能修,可我把野史写成了!奸贼呀奸贼,你们岂奈我何?岂奈我何?阿严,儿啊,咱们又该写了,写诗,写文,写江山社稷,写国计民生!写我们的心,写我们想写的!(铺纸、润笔)
伴唱神州喋血竟生还,
忍死重过石岭关。
一寸秋毫成野史,
百年老泪洒空山。
[伴唱声中,元好问奋笔疾书,疲惫,假寐。
[烟雾中,阿严的魂灵身着洁白披风,忧心忡忡,飘然上。
阿严(唱)别亲人三年过日月如梭,
思爹爹风烛年心如刀割。
爹——爹——(伏地叩拜)
元好问(梦中相逢)阿严,阿严,女儿——
[元好问离座扶起阿严,父女俩久别重逢,热泪盈眶……
元好问(唱)疼女儿离思难断对你不过,
[阿严扶爹就坐,倒一杯茶,双手捧送。
阿严(唱)一杯茶为爹爹暖暖心窝。
[阿严跪地,抱起爹的左脚轻轻搓揉……
元好:问阿严,我的好女儿……
(唱)阿严女该懂得青春易过,
再不要陪爹左右东奔西波。
阿严:爹爹,多年来儿一直陪伴在你身边,助你编撰大金野史,事到如今,你嫌我累赘了么?你、你不要儿我了吗?
元好问:看你这闺女!爹是说,该找个意中人
阿严(接唱)情缘无望。
元好问:我儿你说什么?!
阿严(接唱)怎奈是酆都人间——阴阳两隔!(失声痛哭)
元好问(用衣襟为儿拭泪)你这不是又回来了吗?儿啊!
阿严:爹爹!
[父女相拥。
吴立哈哈哈……
[烟雾中,阿严隐去。
[蒙兵引吴立上。
吴立:元先生,久违了!
元好问:你来做甚?
吴立:我来拜读先生的大作!
元好问:秉笔直书,实事求是,那你看。
吴立(抽出一本,读)“……金朝末年,汴京守将吴立,拱手献出金都,卖主求荣,摇身一变,为蒙元将军。金遂亡……”元好问,你……
吴立(气急败坏)你、你……你不经官府,私修野史,诬蔑大臣,造谣惑众,该当何罪?!
元好问:哈……你,慌了,你,怕了!?贼子!我已将你们这些贪官污吏、民族败类,一个个钉在了历史的耻辱柱上,以为后人之鉴!!
吴立:这——(狂笑)哈哈……元好问!你也未免太天真了吧?就凭你几本破史书,就想立为后人之鉴?历朝历代,那史书可谓汗牛充栋,还少吗?多少帝王将相都管他不了,凭你一个老书呆子?!我要让你那史书变成水中月、镜中花,白白地空欢喜一场!来呀——将老儿写成的书稿,悉数与我烧成灰烬——
[商挺与众民众急上。
商挺:恩师,让他们烧吧!
元好问:商挺?!
商挺:我已将恩师史稿,尽数抄录,藏诸名山。
商挺:哼!你烧得了书稿,能烧得了历史吗?这历史,它不仅在书里,更在民众的心里!
众:对!历史,在我们心里,你是烧不掉的,烧不掉的!
元好问:吴立!
(唱)一管铁笔有骨鲠,
千秋万代斥奸佞。
山川大地铺纸帛,
无私无畏写民心。
看尔曹身与名俱灭,
留得我中华正气满乾坤!
(兴之所至,巨笔挥洒:“出死以为民。”屹然挺立。)
吴立你……耒呀,抓起来!都抓起来!
[内喊:圣旨下!查降将吴立焚烧大金史稿,陷害忠良贤才,获罪缉拿,押赴大都。
[画外音:可惜的是,蒙古宪宗七年,忽必烈王爷请旨,请元好问先生进京辟馆修史,一代文坛宗师元好问与世长辞。
[哀乐起。
众:元——先——生——(一齐跪拜)
[天幕上迭印出元好问的著作《中州集》、《玉辰杂编》、《南冠录》、《金朝君臣言行录》、《锦机》……
[众齐刷刷地肃然隆重跪拜。
伴唱:一寸秋毫成野史,
百卷宏文传史魂。
万人景仰元好问,
千秋传唱野史亭。
[天幕出现巨幅投影,元好问拈须微笑,元严伴在其父身边。
[光渐收,幕徐徐落。
——剧终
2012-2-14十五稿于忻州
【附注说明:该剧本系与王生宁先生合作创作。已由忻州市奇芳北路梆子剧团搬上舞台。由北路梆子新秀董志伟领衔主演,并大获成功。
隐者曾经看过首演的精彩场面,可谓振奋人心。那塑造人物的语言唱词,极富穿透力。
先生几经修改,又经过戏剧界的专家,演唱家的再创造,可谓难得的古装戏。
隐者曾经看过首演的精彩场面,可谓振奋人心。那塑造人物的语言唱词,极富穿透力。
先生几经修改,又经过戏剧界的专家,演唱家的再创造,可谓难得的古装戏。----------------多谢隐者光临给力,谢谢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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