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家族】嘎小子爱情系列(上)
我太可怜了!我的初恋就是这德行吗?
我虽然老实没男人味儿,但我也没有娶鸡随鸡,娶狗随狗的贞烈细胞。
你不是说我没男人味儿吗?我就买卡通美少女彩贴去粘我的书本!你不是说我不善交际吗?我见人就装傻!
终于,玲子再也忍受不住,厌恶的离我而去。
我如临大赦。比我初吻结束时的如临大赦还要兴奋。
半年后,她后悔了。
我临近初中毕业时,有男人味儿了。在学校的调皮捣蛋阶层拥有了很高的地位。我若想欺负人,可以跑别人班里在大庭广众之下煽人家俩耳光,没人敢管。我的靠山极其厉害。最厉害的一个在三十五岁时被判了死缓。他叱咤风云时,我跟他随意出入市里的各个学校,受到的是众星捧月般的热烈欢迎。学校里一般二般的捣蛋坯子都没资格站我身边。
玲子看我时,不在鄙视,甚至有些恐惧。
但我看她时,微笑中不乏讥讽……
(三)无情义
只要和江湖有关的影视,总离不开那句“十年河东,十年河西”的老话。可我少年时代的“江湖”,河东河西的过度却用不了十年,甚至用不了一天一夜。
我一直是个地位低下,有贼心没贼胆的学生。想厉害,却厉害不起来,我从没想过我能有叱咤风云的时候。但天降横福,我父亲带我去他的一个战友家做客,那战友的儿子竟然是我奉若神明的“红邪会”会长!
会长不会说别的。最有价值的一句话就是:“兄弟,明天别去上学了,我带你去各学校转转!”(当然不敢被长辈们听到。)
那一次的转转,对我的生活变革起到了拨开乌云见新天的效果。
在景阳岗阳谷县里比窝囊,武大郎绝对是第一。但如果有一天他被西门庆认作弟弟的话,市面上绝对不会再有人欺负他。他可以飞扬跋扈为所欲为。武松之类人物的出现纯属以外,西门庆混了几十年,才能遇到那么一个!
嚣张了没多长时间,我初中毕业,报考了市卫生学校。(那年天赐良机,市医院和卫校有照顾医院内部子女的指标。否则,凭我的学习成绩考什么学都是妄想。)
漫长的等通知时间里,我无所事事,只能在各个学校混日子。反正到哪学校都有人迎接,正好满足我充英雄的虚荣心。
我的铁哥们儿峰子在二中追到一个初三女生,和我吹了三天牛。他把女朋友带到我家玩,聊的很投机。
我开玩笑:“我总给你们当灯泡也不行啊!弟妹给我介绍个对象吧?我去你们学校玩,太孤苦伶仃了!”
“好啊!”她倒很当真。把她的九个姐妹挨个分析了一遍后说:“差不多都有男朋友了。我们老四人很不错,给你介绍介绍吧!老四学习好,够意思,是北京来的,会普通话。就是脾气大点儿,正好管着你!”
她的四妹确实看着厉害。长得一般,(绝对比我以前的玲子漂亮。)个子很高,不爱笑,话也不多。气质还不错,毕竟是首都长大的孩子。短发,严肃,如果长大了,那模样适合做公司女老板。她厉害的依据是:和我接触半天就把我拒绝了。说只做好朋友。
我不是一见钟情的白痴,但我还真觉得有点失落!估计是威风了好长时间不愿接受失败吧……
我把二中当作玩的根据地,和好朋友接触了三天。一天中午,我让峰子骑车带我到她学校,借她的自行车用了一下午,说好临放学就送回去。
放学送自行车的目的是:我还是没有自行车!好朋友,总不能让我走回家吧?于是,她坐车屁股上被我送了回去。我们两家其实距离不远。
她腿长,脚总擦着地面。我都替她觉得累。
我问她:“艳儿!你找男朋友,要找什么条件的?”
“干吗?”
“问问!万一和我也差不多呢,就别麻烦别人了!”
“嗯……我条件不高。长的对得起人,老实,心眼好,孝敬父母,也没什么别的了。”
“我看我差不多够条件那!”
“你呀?人还不错,就是矮点儿!”
“不是我矮,是你太高,有几个女孩子像你这样的?”
“一米六八!”
“呵呵。我好歹比你高四厘米呢,你就放宽点儿吧!我这种好人可是不多了。”
“臭美!你好哪了?”三分钟后,她说:“嗯,我委屈一点吧!你和我在一起时,可要把腰挺直点儿啊!”
她们姐妹九个在二中也是相当出名的角色。基本上每位身后都有痞子撑腰。说实在话,我对这种女生向来讨厌。女人就要有个女人的样子,小小年纪学什么黑社会?比如峰子的三儿,居然还有小弟!初一的小弟被欺负了,三儿威风凛凛地闯进他们教室坐在讲台上,招手叫那小子过来:“哪来得不长眼的东西?想活不想活了?”一群熟人劝解,她非要眼睁睁看他给小弟道歉才走。不道歉就找人把他“废”掉。
相比来说,我的艳儿还算是最值得喜欢的。也不欺负人,也没人敢欺负她。艳儿的学习成绩不算好,总在二十名到二十五名之间。怨不得三儿说她学习好!确实是矮子里拔将军,比别的姐妹强。
最疯狂的莫过于小老九。此女长的特矮、特瘦、特黑,但特有精神,大眼放光如同甲亢患者,走起路来杀气腾腾。恰似一头小黑猩猩。她性情极其暴躁,一发脾气就叫三儿陪她四处找茬,不找人欺负一下就能憋疯。但此女也有可爱之处。她太过直爽,她四姐背地里说我的好话坏话她都滴水不漏的告诉我。今天说:姐夫不许那样了!四姐生气!明天就说:姐夫好样的!四姐迷死你了!艳儿不敢顶撞她,顶急了不知又说出什么过分的话来。我估计她要认准哪个人好,那人就是告诉她北极熊是在南极生活的,她也会相信。
连她的男朋友也受熏陶,本来憨厚老实的一个人,大概是小九想找个傻郭靖似的男朋友,把他选中了。此男也特黑、特瘦、但身形骠悍孔武有力。像头狒狒。大家亲切的叫他“牛腿”。
老九放学在校门口的人堆里挤,被自行车撞到了腿。她骂人家瞎。对方出于维护男生尊严,小心翼翼地顶撞了她一句。牛腿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的傻种,为了她的黑西施,把人家揍了一顿。
出事了。第二天中午放学,我、峰子等几个“女婿”大摇大摆的在教室门前摆了一圈椅子,坐着摆威风。女眷们也春风满面地凑到一边嬉笑。
三儿家里有钱,自己配BP机的。腰中一响,她掏出来看,大惊:“快走!那小子家里来人了!一汽车人,在路口找牛腿呢!”
说不害怕是胡说八道!我心里早慌了。孩子打架我没怕的,可家里大人来一车我可就傻了!既然是来一车人,牛腿就和我们在一起,肯定是要连累我们的。
但是,我们坚如泰山、稳如磐石,一个个气定神闲、如沐春风。
“来呗!打就打!打了我我再去叫人,反正他们不敢把我打死!”峰子满不在乎。(能撑一时算一时,敌人没来,怎么牛也行。)
我说:“我就说我和你不是一伙的,我抱着你腰,让他们打!”
一片大笑。有人说要抱峰子腿,有人说要帮那帮人递家伙。
峰子的三儿把他叫进教室,不一会儿,峰子就头摇尾巴晃的回来了,坐在那侃的更欢了。三儿在墙根吹胡子瞪眼,叉着腰生气。
艳儿挡在我身前,亮出一只手让我看,手心里用钢笔写着:“想办法走,挨打不值得。”我小声说:“走开,少管!”艳儿气冲冲地离开我很远,和三儿一起生气。
老九让我们走,我们就让她走。
牛腿让我们走,我们就骂他。
怎么劝也劝不动,小九火了。她指着她男朋友的鼻子喊:“你让他们走!姐夫们要为你挨了打,你就他妈死去!”
牛腿可怜巴巴地瞅着我们。“走吧!再不走我怎么办那?”
峰子的三儿,我的艳儿冲回来,轰我们走,抢我们凳子。
我们挨个起来,叫牛腿和小九一起走。
小九嚷嚷:“祸是我们闯的,我们怎么能走?”
我按着牛腿脖子,三儿扭着小九的胳膊,绑架似的拉着他们一轰而散。
我门一直逃到峰子家里。三儿的BP机又响了。
她看了看信息,一声:“我的妈耶!”狠狠的把BP机摔到床上。
“妈的!傻王凯这瞎狗,乱发信息!那帮人找的根本不是咱们!”……
不久,二中举办校园春季运动会。阿三阿四都是预选的运动员,让我和峰子去做特约嘉宾,给她们助威。
我们去时,学校已经大门紧锁。我们要跳门,马上会冲过来无数老师,他们都在操场上呢。
我们围着学校转了很久,听着里面喊声震天,心急如焚。最后我们发现了一棵和围墙很近的大树,长到了院子里。我们很辛苦地爬上树,到了围墙,发现太高了,我们鼓了半天勇气也不敢跳下去。
我们爬到教室的尖顶屋脊上看操场,稍不留神出溜下去就要摔死。可也只能这样了。
操场上进行的不知是几千米赛跑。我们要找的人都在里面。阿三阿四不亏为好姐妹,连赛跑都跑在一起永不分离。并且是单独行动,和别人离的远远的。我们能看到她俩痛不欲声张牙舞爪的可怜姿态,以及四个活蹦乱跳的乳房。
“你老婆的乳房不如我老婆的大!”峰子聚精会神地看着说。
“大?大才倒霉呢,跑起来颠的更疼!”
“去你妈的吧!我就不相信你喜欢小的!”
“我老婆不是小,她是个子高,把乳房上的肉都拉平了。”
“碰过没有?”“没有!”“碰!不碰不行!你一天不到手,她一天不死心塌地!”
我觉得艳儿不像阿三,她肯定不接受我性骚扰。一旦被驳回,我脸面何存?还不如装柳下惠,摆出一副清高姿态。
一个男生大概不喜欢体育,偷偷溜了回来。没等进教室就被峰子叫住了。
“兄弟别走!给我们搬把椅子过来!”
那男生先是被声音吓一跳,又被我们两个飞贼似的人物吓一跳。二中没不认识我们的学生,他的机会来了!
“天爷!哥呀!怎么上那么高啊!小心啊!我马上接你们下来!千万别动!”
我们在他的精心呵护下安全的从墙上下来了。他搬出桌子,桌子上放椅子,还站在下面负责扶持。
这小子以后安全了!必须保护!
终于见面了。阿三阿四气忽忽的不理我们,呼哧呼哧地喘气。
“你们怎么才来呀?不是让两点半到吗?”小九快人快语。
“早来了!你们学校锁门了,我们好不容易从墙上翻过来!”峰子解释。
众姐妹看看她们学校那四五米高的围墙,惊吓之余不敢在生气。
我掏出手绢给艳儿擦汗,只擦了一把她就接了过去。不好意思的女生?我喜欢!我看到她难得地笑了。
但峰子却怒视着我,一副壮志饥餐我的肉,笑谈渴饮我的血的模样。因为是他提醒我要准备毛巾预备擦汗,没来的及向阿三献殷勤,却被我抢了头功。
接下来是跳高比赛,又有我的阿四了。我和峰子藏在学生堆里呐喊助威,阿九站在我们旁边放哨,提防班主任从天而降。
等到阿四了,她要了一个一人多高的尺寸。吓我一跳。我歪头看着那根竹竿,暗叫:“厉害!”
“厉害!”峰子已喊出了声。
阿四潇洒地站在助跑线上,伸胳膊踢腿,随着哨音落地,婀娜多姿地奔跑起来,一个美丽的腾空起跳,优美的从竹竿上翻了过去。竹竿没掉!
“好!”峰子叫的比我还欢。
教室里,我们给阿四庆功。牛腿居然也幽默了一把:“林放不来,跑倒数第一。林放一来,差点蹦教导处房顶上去!”
哄堂大笑。艳儿脸红了,我递手绢,微笑。
我想:传说中那条跳龙门的鲤鱼身后,一定有条异性的鲤鱼在抬头看他(她)。
我觉得我们关系很不错了。她对我评价也不错。从阿九口中得知,她说过我长的帅、本性善良、斯文、细心、但沉着冷静临阵不慌……
有一天,我找了个机会从背后轻轻扶住她肩膀。我觉得很斯文,很从容自然,我头靠过去想和她的脸贴一起,一起看前面尘土飞扬的马路和街上乱跑的豺狗。(如果是晚上,会一起数天上最亮的星星,但眼前景色的力度不够。)
“别让我看低了你!”她推开我的手,头也不回,冷冷地说。
“这就能显的我低了?”我不在动,冷冷地问。
“你们找女朋友干吗?哼哼。你们男的没一个不贱的!”
我扭头就走。
再去二中,我只玩我自己的。她不理我,我也不理她。
我坐在她教室里,身边不允许有人。除非是不错的朋友。一有学生在我不远的地方坐下,我就冷冷地说:“滚!”我要摆邪,但我不打人。为小事打人,显得我没教养。
没意思!我渐渐的连二中也很少去了。
有天峰子问我:“你们怎么了?我昨天问她看到你没有,她说她不认识你!”
我找到艳儿,问她:“听说你不认识我了,真的?”
“真的。你无情无义!”
“无情无义?”
“对!无情无义,我从来不认识你。”她态度很高傲。
“无情无义就无情无义,总比犯贱好!”我笑了一下,从此再也不去二中。
爱情,就是这么简单?或者,这根本不算是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