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苑★散文】陇东情愫
即便考上了,我依旧心事重重,因为大学的学费不像高中,不像初中那么容易,母亲依旧是东借西凑弄来五千块。
我第一次到了西安,我叔陪我到西安,因为父亲经常是不出门的人,我和我叔去了大雁塔,在西安呆了三四天,第一次出了甘肃陇东,一个人背上行囊,离开了陇东。接近24小时的火车,终于来到青岛,坐了轮渡,到了黄岛,这个呆了四年的泰山之下、黄海之滨的海滨城市。
大学的陇东情缘
大学,一个梦的天堂,怀揣了整个童年的盼头,在面临实现的时候,却孤单了,却茫然了,大学多么遥远的地方,我站在门口,身后却是我的家乡,我的爸爸妈妈,我的陇东。
大学的第一学期,大雪飘洒,沸沸扬扬,飘落了思绪,近极了,一个人行走在飘满雪的路上,向前向后,都是家的方向。
黄岛,风吹得很紧的地方,特别是冬季,风到处乱窜,躲进衣袖,藏进裤腿,冷极了,第一个学期,山东放假比别的地方晚,而我忍受了青岛的寒冬之后,最后一个回到家的大学生,回到家,依旧那样熟悉。这时,家里已经盖了新房子,我把发表在《山东科大报》的文章拿给父亲看,还有很多红红的奖状,还给父亲讲自己获得奖学金的事。
父亲总会问青岛学校的事情,而后出去散步和乡村里的人,一起聊我的事,上了大雪之后,父亲在村里总会夸我这夸我那,说你给咱家撑面子了。只是他说,你看别人家的孩子都挣多少多少钱,你要是像人家就好了。
大学昂贵的学费,让爸爸妈妈费尽了头脑,期间,母亲去了正宁一中的食堂,一月四百元的工资,每天早晨四点就要起来,她一天睡不好,后来还去了我表姐家,看孩子,一月给五百,只是学费还是供不上,母亲跟很多亲戚借遍了钱,有时学费还欠着,但最后母亲总能帮忙补上,母亲去了县城和表姐家后,家里只有父亲一个人,他一个人只会给自己蒸点馒头,热着吃,喝着浓茶,日子一年一年,家里剩他一个人之后,山上的田地还种着,一个人受尽了苦累,一个人拉着牛,一个人拉着架子车,一个人扛着粮食往回走,一趟又一趟,一整天都在苦累。最后母亲回来帮忙,父亲瘦了很多,而我却在学校安逸地生活。多年后,我很悔恨自己,父母为我做了那么多,而我却无助。
一年大学暑假的时候,母亲打电话,偷偷告诉我,说父亲想我了,父亲告诉她,鹏鹏怎么还不回来,我很感动地告诉母亲就快回来了。
父亲渐渐地年龄大了,变得浓情许多。大二的那个暑假,我想在学校附近打工,挣点钱,减轻家里的负担,可是父亲却突然住院了,这是一个噩耗,好歹过了几天病好了,出院了,我才放心下来,哥哥照顾了父亲几天。我看到哥哥写的文字,文字中写道:父亲瘦骨嶙峋的额头,斑白了许多。看到这些文字,我心里疼极了,的确父亲一直在陇东山沟下,勤劳耕种,为了我倾尽了心血,付出了太多太多。
母亲不在家那段时间,父亲的生活很单一,每天都是白开水、馒头、浓茶。以前喜欢抽旱烟的父亲,自从住院以后,没有再抽,父亲还是很有毅力的。因为我觉得让我戒掉习惯的一些东西真的很难,而父亲却能做到。
虽然我在大学,但是我对陇东的情怀一直未曾变过,甚至是一直在增加,每次离别的时候,看见母亲眼泪汪汪的,看见父亲躲起来不想离别的举动,我都很难过,每次离开的时候,我在家会泡一包方便面,来缅怀家的味道,因为家里的饭菜,家的味道总是最真实的,最美的,上学去的时候,母亲会炒个鸡蛋,又一次,竟然吵了一个全是鸡蛋,一个是西红柿炒鸡蛋,我乐呵的吃了很多。而且母亲的土豆丝也是非常好吃的。然后母亲会给我塞很多钱,我说太多了,她总有理由让我拿着。
直至我很成气,大四第一学期就签了工作,签到了中铁十五局集团。也让父母放了心,想到我可能挣钱,能够为家里做点事,可以让爸爸妈妈享福,可以让他们不再那么累了,我会心的笑了。
工作后的陇东情
2011年7月,我激动不已,来到中铁十五局集团西北公司,那时的天气非常炎热,兴奋的我告诉父亲,这里很好,后来我被分到了,呼准项目部,地处内蒙古鄂尔多斯市准格尔旗薛家湾镇,来到这里待遇也非常不错。
半年的时间,我为家里打了一万块,父亲到处在村里夸我,每次回到家里,村里人都谈起工作的事。
我经常给家里打电话,时常给父亲说,我给家里打钱了,父亲也会笑着听着,父亲却依旧种着家里仅有的几亩地,种着大量的玉米和高粱,每年家里的收入也就是3000多元,仍然是父亲和母亲两个人辛苦劳作,最后,父亲把山上的地扔掉了,我也说了多次,山上交通不好,收成也不好,而父亲年事已高,一直多病,却依旧坚守在黄土高原上。
用父亲的话就是,我走出大山了,我时常给爸爸妈妈说,等我挣钱了,我一定会接你们住楼房,一定让你们过上好日子,这些话其实到最后,很痛,很疼。
工作后,我工作放假的时候,经常回家,家里发生了很大的变化,物是人非的场面,始终让我很熟悉,却又感觉非常陌生。依旧是重逢和分离,走过很多城市,犹如山东青岛、云南昆明、内蒙古呼和浩特、陕西西安等都离不开陇东这个出发点。
甘肃庆阳,生我养我的地方,不管我走多远,走多久,隔着多远的距离,隔着多长的时间,我都知道,我离不开这个地方。
每当我背上行李,一次次旅行,窗外的风景,恰似故里,怀念那些风景,怀念童年,怀念一路上学,一路走来的艰辛和不易,即便是眼前还有很多困难,未来充满无解,陇东却激励着我不断向前,不断成长。
回忆回不去的温存,我只好努力成长,把那些所谓的成长的代价,化成力量,变成动力,虽在遥远的鄂尔多斯,寒冷的冬季,因为陇东情怀,我想,我能够在这天山之下,戈壁滩之上,撑住、扛着,不怕苦,不怕累,守望着片热土,就像守望陇东,从不懈怠,从不怠慢,从不止步。
这些年一直来来往往,我想,陇东是我曾经生长的地方,是我成长的地方,在这里发生了很多很多的故事,细数来,令我深思。我从陇东走出去,它是我的始发站,不管多长时间,我想它还是我的终点站,因为我相信,我有这一张永久保留的返程票。这列车,载满着无数的记忆,无数的快乐和辛酸。
陇东,为了我在你的记忆里曾繁华过,为了你给我的山一样的威严,为了你在我心里播种下的情意,我会将心回归,回归你的身边。
2013年1月31日星月作于鄂尔多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