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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筐篼文学】爱我,请带我回家(小说)
八】
当时年少,我们一直懂得怎样去解决恋爱中的争吵,却无法成熟到去处理婚姻之中发生的矛盾。
我们以为互相低一低头,我们就会和好如初。却不知道谈恋爱是两个人的事情,但是婚姻牵扯的却是多种关系,简城的妈妈开始频繁的出入我们的家中。她骄横的语气,让我承受不住,所以那段时间,我开始不回家。
在一个陌生的城市,我自己一个人走在大街上,没来由的委屈。我看着已经布满星辰的天空,没来由的委屈。手机一直在响,一个个未接电话都来自于我最亲近的人。
简城找到我的时候,我已经快要冻僵了。他心疼的说:“孩子不要了,咱们不要了。”那一刻,这个男人的妥协,让我明白,我已为人妇,我不再是一个处于热恋之中的小女生。
“老公,其实生一个孩子也没那么坏。我也挺想要一个宝宝的。”
之后,我和简城便忙碌迎接这个即将到来的小生命。每天忙忙碌碌,每天会时不时的摸摸自己的小腹,一想到会有一个生命即将生活在那里,我就没来由的高兴。
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到了。月事开始停止,我也开始嗜睡。我和简城像两个孩子蹦蹦哒哒的走到医院去检查,直到蹦到了医院门口,简城才蹲下身子,对着我的肚子说:“老婆,咱俩不应该蹦蹦哒哒的来啊,对宝宝不好呢!”
我也才反应过来,做到旁边的椅子上,神经质的调整着呼吸。之后仔细的去感受,感受那个小生命是不是还在?
用简希的话来说就是,两个还是孩子的人,却一直在琢磨这再要一个孩子。三个孩子的一家,该怎么过啊?
我和简希小心翼翼的拿着手中的B超,看着那快要成型的孩子,简城还在一旁不懂装懂的为我解释着孩子的形成。
那一阵子,会莫名的开心,就连睡觉也会笑着醒来。后来也不知简城在哪里听说了怀孕的妈妈不应该太过于兴奋,那样孩子出来的时候容易患上多动症。
于是,爱笑的我开始控制自己的笑容。一向笑点极低的我,也开始装上了深沉。等我深沉了,简城又听说了,听说怀孕的妈妈不能太深沉,那样孩子出来的时候会患忧郁症。
这回没等孩子有忧郁症了,我开始变得迷茫了。每当我想笑,还不知道到底能不能笑的时候,我都会先控制住问:“老公,我可以笑吗?”
简城会认真地为我做着分析,过了许久之后认真地告诉我:“老婆,适当的笑笑没事儿的。”
我翻了一个白眼说:“算了吧,那个笑劲儿过去了,不想笑了!”
九】
简城的妈妈似乎比我和简城更加期待这个孩子的到来,本来骄横的她,对我开始变得温柔。每天都会告诉我她怀着简城的时候是什么反应,怀着简希的时候又是什么反应。然后让我对照着那些反应,猜测着我的宝宝到底是男是女。
终于有一天,我无法忍受她在我面前晃来晃去。本就烦躁的心更加的烦躁,我披了件衣服,想要下楼。
“妈,我下去逛一圈!”
“哎呦,潇潇啊,都这时候了,怎么还能出去逛呢!明天吧!”
“妈,我心烦。”
“你看看你这孩子,怎么还心烦了呢?”
“妈,是不是我做什么都不对呢?”
“潇潇,你看看,这是不是我又哪里说错了?”
因为简城,所以我不想和他的妈妈有太多的争执,我转身要离去。刚走出家门,踩下一个楼梯。简城的妈妈一下子将我拽住,本来还没有穿好的衣服,就这样滑了下去,只是一个慌神,我知道事情不好,却来不及做任何的选择。
我双手捂着我的小腹,我不求我安好,我只求我的宝宝没事。我不敢想象那总发生在电视剧里的一幕发生在我的生活之中。
眼睛开始晕眩,我的神智也开始渐渐的不受我的控制。唯一听到的就是我婆婆的尖叫声。我想要喊出简城的名字,却始终听不到自己的声音。
晕眩之中,我仿佛看到了一个个子小小的孩子,他站在我的旁边咯咯的笑,我笑着说这宝宝真乖。像是他的手,抚上了我的脸。好凉,好凉,凉的我好心疼!我埋怨的说:“宝宝的手怎么这么凉啊?快过来,让妈妈给你暖暖!”
我伸手,却什么也抓不住。
“潇潇,这是你对我的报复是吗?”
是简城的声音,简城在哭泣吗?为什么他的声音听起来那么悲伤?
我用尽全力将眼睛睁开,简城就坐在我的床边。回忆,渐渐清晰……我却宁愿自己不再醒来。光是看见简城的表情,我就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结果。
“潇潇,你知道什么是疼吗?”
“对不起。”
“没关系,我这样说你会不会好受一点?可是他回不来了,再也回不来了!哈哈哈哈哈哈……林潇潇,我开始恨你了,怎么办?”
十】
我知道我错了,我知道我任性了。但是我知道至少简城也知道我是疼的,我是宝宝的妈妈,我觉得她至少应该明白有一种感受,我的难过并不比她的少。但是他没有,他没有丝毫埋怨的语气,将我的心打入冷宫。
他离开,空荡荡的病房里只剩下我一个人,还有浓浓的消毒液的味道。简希慌张的推门进来。
“嫂子……”
“简希……”总算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简希哭着将我抱在怀里,我就开始放声的哭。我万万没有想到,我会有一天委屈到倒在一个比我小的女子怀中,而一直声称要给予我一世安全感的简城却不知道身在何方。
我一直在哭,哭到我的嗓子连呜咽的声音都发不出。简希一直在我的耳边告诉着我:“没事,没事……”
“简希,我真的不知道我当时是怎么了。我只是讨厌妈妈在我的身边一直说话,所以我只是想下楼转转弯,等到简城回来了,我就回来了,我真的没有要杀死宝宝,真的没有……”
“我知道,我知道。好嫂子,哥现在是太激动了,你不要哭了好不好?”
我和简希在医院的那一夜,是简希再也不愿意提起的过往。我的身子本来就弱,再加上还没有恢复好的时候。情绪产生了极大的波动,我的下腹开始疼痛,但是我的嗓子却哑的喊不出来。
手术室,不到二十四小时的时间,我竟然连着进了两次手术室。因为太多的血液从我的血液从我的身体中流出,我的眼皮慢慢发沉……
隐约之中,我听见医生一直喊着病人家属,一直喊着病人的老公这时死哪去了?还是不是男人。
简希着急的呜呜哭,那个比我小上好多岁的女子开始不知所措。有那么一瞬间,我以为在他们家,最在乎我的人是简希,而并非一直说着爱我的简城。
熬过了最难的一晚,简城一直都没有出现在我的视线里。那个一直夸我是个好媳妇的婆婆也不见了踪影。只剩下简希,整天陪着我。
终于等到了出院的日子,走到外面,呼吸着没有消毒水的空气。不得不承认,我有那么一丝的害怕。
“简希,要不我上你那住一阵吧!”
“嫂子,对不起。”
“呵呵,没什么的,你哥太伤心了!”
十一】
我拿着手机,拨通了简城的手机号码。
“喂,简城。”
“嗯。”
“我出院了。”
“嗯。”
“你……在家吗?”
“在外面。”
“什么时候回来啊?我们见一见。”
“好,等我回去的时候去简希的那里接你。”
简希说:“妈的性格,我知道。待会儿哥来了,你好好和哥说说。你们还年轻!”
“嗯,可是他还会相信我吗?”
“哥当然会,哥爱你的!”
这话,曾经别人对我说。我会骄傲的说,我们家简城当然是爱着我的,可是现在,我想简城不确定了,我也不确定了。我们似乎真的是太小,小到不知道什么是爱。
在我们眼中那强大的爱情,经受不起一丁点生活带给我们的波澜。
简城来了时候,我愣住了深。下巴已经起了青青的胡茬,眼神看上去很是疲惫。一时间,我忘记了自己的委屈。他爱这个孩子,我知道。但是我也爱啊,这样的事情我们谁都不曾想过要发生。
鼻子一算,我说:“老公,你能抱抱我吗?我想你了!”
简城走了过来,将我拥在怀里:“潇潇,你好狠的心。”
“对不起,我也不是故意,我也不想宝宝就这样死掉!”
“可是你还是那么不珍惜他,你还是让他死掉了。你还让我怎么爱你?”
我猛地将简城推开,眼前的这个简城是陌生的。我用尽所有的力气,抽了他一个耳光。
这个耳光,我不想打。但是我却控制不住自己的手。
“简城,不爱就不爱吧!你说的对,我从来就没想过要你这个孩子,你爱他妈和谁生去就和谁生去,你妈愿意要你就和他生去!别他妈找我,我愿意吗?那我的孩子,那我的身上的肉,不仅仅只有你会疼……”
简希过来将我抱住,“哥,嫂子也难受啊,你就别那么说了!”
我已经接近疯狂,我挣脱了简希的拉扯,蹲在地上就开始流泪。
“林潇潇,你就这么一直幼稚下去吧!”
转身,离开。
我心,已死。
十二】
七年,我总是试图将那段伤痛忘记。并不是忘了宝宝,而是想要忘记我和简城那段互相伤害的日子。
每次看到简城回来的时候,我都想鼓起勇气上千抱住他,对他微笑着说:“老公,我等你好久了!”
抑或者我们找一个合适的时间,我们合适的谈一谈。谈一谈我们真的还年轻,我们还会有一个可爱的宝宝,我们不要这样互相伤害了。
可是也许是年纪大了,也许是心累了。往往心口不一,本来想要关心的话,从我的口中说出便像是一场战争的开端。
我知道简城也一直处于矛盾之中,一次酒后的温存,他粗哑的声音对我说着对不起,可是我始终学不会接上他的下一句,对他的索取,对他不冷不热。我们就这样僵持着,这一僵持就是七年。
七年,久到我们互相忘记了当初是怎样的相爱,也似乎忘记了当初的承诺。
都说时间是良药,我和简城并没有这样觉得。时间对于我们来说是一记慢性毒药,时间愈久,我们中毒越深,深到入了骨!
日历,已经被我用圆珠笔画的不像样子,又是我的生日。除了家人的短息,除了简希的祝福。我什么也没有收到,在自己的心里想着,若是今晚简城回来,我一定会做最后的努力。来挽救我们的爱情,挽救我们的婚姻。因为再不珍惜,我们就老了。
我们还有相爱,就已经变老。那么下辈子,我该去哪里等待或者遇见简城?
鼓起勇气,发了条信息:“老公,今晚回来吗?”
不到一分钟,手机响起。
“嗯,老婆你等我。我给你买了一只熊,好大!”
泪水,滴在手机的屏幕上。原来,想和好的不只是我。原来,我们都小心翼翼的不想失去彼此。从我提了离婚之后,我们的关系开始渐渐的好转,我再也看不到他衬衫上的唇印,我再也看不到他的手机里暧昧的短信。我们不吵不闹,似乎想让这沉默将时间冻结。
十三】
看着时钟滴答滴答一秒秒的过,我还是怨恨这时间过的怎么如此缓慢,没有等到我的简城,却等到了简希的电话。我就知道这个丫头年年都是准时送祝福的。
“嫂子,呜呜……你快来,市医院,哥出事了!快啊……”
“简希啊,是不是你哥叫你逗我的啊?小丫头,你装的还挺像吗。”
“嫂子,哥……哥出车祸了,爸爸妈妈都在,你快过来吧。”
“没有啊,我才和他发完信息,他马上就要回来了啊。”
我虽然嘴上是这么说的,可是我的手还是将手机放了下去,跑到我的房间里拿了件衣服,开始奔向楼下。
我相信我是一个幸运的孩子,结婚之后,我相信我是一个幸运的女人。我一直认为这辈子认识简城,就是我最大的幸运。所以我坚信简城会没有事,他只是想吓吓我,等我哭了,等我害怕了就好了。
我到了医院,还没有走进病房,我就听见了婆婆歇斯底里的哭声,那样的哭声让我心慌,让我害怕。
我走进房间,看不到我的简城。那病床上像是躺着一个人,但是却又不像。那应该不是简城,记忆之中的简城,是健壮的,他怎么会那么瘦?瘦到躺在床上我都看不出来?
白色的布,盖在了他的身上。我推开了人群,都到了床前。掀起了白布,是简城死灰色的脸。我将手放在他的脸上,那凉度让我瞬间将手抽了回来。这凉度,记忆之中有过一次,就是那次流产之后做的那个梦,梦中的宝宝,手指就是这样的凉度,时间已久,我却记忆犹新!
“简城,你给我买的熊呢?不是很大吗?在哪里呢?”
“老公,其实我想告诉你我错了。对不起,你原谅我好不好?”
“老公,你一定是在和我生气,对吧?我真的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老公,我不哭了,也不闹了,我们再要一个宝宝,不……要两个宝宝,多多的宝宝,你别吓唬我好不好?”
……
无论我怎样的认错,简城都对我不予理会。我开始难过,开始流泪。简城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只要我低了低头,他都会原谅我的。可是他现在不理我了,所以一定是生我的气了,我该怎么哄哄他呢?
“嫂子,你别这样!”
“简希,你哥和我生气了。你帮我哄哄他好不?他最疼你了,他不要我了,他这回真的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