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声铺地(小说)
我沉默。没有再说什么。我只是,看着照片上的老田。
他坚定地抿着嘴唇,在阳光下微微眯起双眼,却掩饰不住眼里自负和自得的波光,那时候,他的脑海里,是不是,出现了,曾经的舞台?他是不是感觉自己,正站在舞台中央,走走停停,念着台词,被观众仰视的目光和自己金属般的音质萦绕?
一定是的,一定是这样的。他的音质是无可挑剔的,腹式呼吸、胸腔共鸣,他运用自如,如行云流水。他无需借助话筒,就能让在第一排的观众和最后一排的观众,听到一样的效果,受到一样的震撼。
然后呢?然后,时代和生活的潮水,打着旋儿,汹涌袭来,物是人非,青春散场,他会在维修自来水管道,或者清点仓库库存的工作间隙里,再或者,一个安静的午后,他一个人在家里休息的时候,突然想起曾经的舞台么?想起自己的声音,曾在宽敞的剧场里游走、回荡?或者,有那么一刻,他清了清喉咙,从前的熟稔于胸的台词,就不约自来,喷薄而出?
再后来呢?再后来,他就坐在了导播间里,听不同的主持人,念稿子,谈观点。他们的发音方法不科学啊、他们念了白字啊、他们太年轻,回答听众的问题太轻率啊,他沉默着、发呆、却是在莫名地揪着心。直到有一天,他无意间,接听了一个听众的电话,就聊了起来,聊得就渐渐多了,就有人写信来,有人写信来,就有主持人抱怨起来。可是,有谁能说,他没有能力接听热线,有谁能说,他接听热线的效果,会差于那些可以接听热线的人呢?
曾经的青春岁月,曾经的璀璨的虚空,于一些人,是光阴流转,是彼岸烟火,而于另一些人,却是一生一世,是永志无法割舍。
许多事情,于我,是想不清楚的。即便想,也不会有结果。或许感慨或忏悔只能属于暮年。而我,只是敏感多思的少年,即便我现在,已离开父母,一个人独当一面地出来闯荡。
我发现如今的自己,越来越不喜欢发表议论,对自己的日子,我只是心存感激、安之若素。
我觉得,这应该是对的,因为日子本身,给了许多,我想不明白的答案。
2006年国庆节,我回家度假。遇见了老田。见到了他故事的进一步发展。
当然,我遇见的依然是他的声音。
那时,我是在阳台上,眺望万家灯火。家里开着收音机,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我一惊,去看正拖地板的妈妈。妈妈很奇怪我会惊讶,她说:“你不记得了么?这个人,我们见过的呀。那年,我第一次领你去电台学播音,遇见的第一个人,就是他啊。现在,他的节目,可是火了好几年了啊。”
“他的节目叫什么名字?”
“《老田说事儿》啊。”妈妈笑着说。
我也笑了,很由衷、很夸张地,向后仰着头。说真的,那一刻,我其实,真想笑出声来。
灵魂对晤、以心悟心,逝水的时光变得更丰盈和饱满。
善待别人的文字,用心品读,认真品评,是品格和品位的彰显!
我们用真诚和温暖编织起快乐、舒心、优雅、美丽的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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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您赐稿流年,祝创作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