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过去了二十天。
　　 晚上，梅子悠闲地踱进乔松的房间，“哎！听着，我告诉你一件事。”
　　 “嗯”。乔松鼻子里哼一声，算是说明他在听着，其实他很想出去。如果能在夜风中走走，心里可能会好受些；如果有幸在路上碰到散步的丽竹——她最爱独自漫步——那该多美啊！“我身上过期半个月了，还没来，这两天尽想吐，下午去看医生了，医生说……”
　　 “说什么？”乔松抬起头来，问道。
　　 “有喜啦！”梅子居然还有心思开玩笑。现在女孩真是不得了，乔松想。
　　 “哎！给你看这个。”她随手扔给他一张化验单。上面是医生龙飞凤舞的几个字：“妊娠早期正常。”
　　 “你紧张什么。这不怪你。”她倒先安慰他起来，“你放心。”
　　 “放心？”乔松不解，“难道……”
　　 “难道我骗你？我问医生了，医生说，还要等等才能拿掉，现在太小。”梅子像久经沙场，“其实如果不是酒后，我倒想留着。”
　　 不管梅子怎么说，乔松总觉得这个篓子捅大了。自己作为有妻有子的人，把一个黄花闺女的肚子搞大了，无论如何也辩白不清，责任总归在自己身上。谁会相信是一个小女孩主动的呢？
　　 他想起与梅子的初吻。那天晚上，梅子来到乔松家，说来看电视。乔松自然很高兴招待这个漂亮的女孩子。一个频道的节目结束了，换一个频道……实在没有什么可看的节目了，乔松走过去关掉电视机，屋里一片黑，原来看电视时他们根本没有开灯。他走过去开灯，开关靠近梅子那边，……
　　 他摸到的不是电灯开关，而是梅子的酥胸。她一点儿也不回避，而是慢慢地把脸贴了上来。当然，女孩子的初吻是令人销魂的。但他还是克制住了，说：“快走吧。谢谢你。”……
　　 后来，乔松一直在受着情欲和道德的双重折磨。他抵挡不住她甜甜润润的红唇的魅力，在极度兴奋的状态下他要求梅子做那事，梅子一任他摆布，但是，他不知为什么没有成功。当然，梅子毕竟不懂，她说：“不就是这样吗？你还要怎样？”
　　 “应该比这样好。可我不知为什么竟然会突然不行了。对不起。”乔松真心地说。梅子轻轻地吻他，说：“是我不好，别怪我……”
　　 没想到酒后居然会那么“成功”。
　　 七
　　 这几天丽竹总是皱着眉，轻轻的不经意的叹息声传入乔松耳中，使他感到隐隐心疼。
　　 与梅子的事现在已不能再跟她说了。乔松觉得这是上天对自己的惩罚，是对自己非份之想的当头一棒。他从心里不相信丽竹与金超会有什么事，但是偏偏在这时候，丽竹一定以为乔松要怀疑她和老金会有什么。他要告诉她，一切到此为止，他不配和她交往……月亮隐进云中，一会儿竟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乔松和丽竹闷声不响地走着。他们是在路上偶然相遇的。
　　 乔松长呼一口气，打破了令人难捱的缄默。他说：“那天，你可能有误解。”
　　 丽竹看着他：“……”
　　 “不！我是说，我说人都有缺点，意思是……我说他有缺点，也只是说他和我们都一样，爱背后议论别人。其实……”
　　 “原来你要说这个……”她舒了一口气。
　　 “不。还有……我想……我想……我们这是……可能是最后一次一起散步。”他像背负千斤，吃力极了，时时咬着嘴唇，上气不接下气。是啊，万不得已地由自己动手来掐灭爱的幼芽，这是需要毅力的啊！
　　 “……”她没有问为什么，而是沉默着。这沉默使乔松受不了。如果是面对另一个女性，他想他不会这样，不用说她不知道，知道了又怎么样？她不拥有对他的“专利”，他们还没有过更“出格”的事情。以乔松的本事，同时与两三个女孩子周旋，也不太难。然而，他对别人可以，只是不能这样对待丽竹，他认为那样是对他们纯真情感的亵渎，也是对自己良心的背叛……哦！原来爱的幸福与爱的痛苦是这样近，仿佛是孪生姐妹一样形影不离！
　　 丽竹沉默着。路上偶遇的欣喜尚未来得及诉说，却被乔松莫名其妙地兜头浇了凉水。这到底为什么呢？她不愿问。乔松不说，自然有难以启齿的原因，何必为难他。只要自己问心无愧，误会总是能消除的。她坚信这一点。那么，现在分手的时候到了，何必再向前走。
　　 她平静地说，“我想一个人走走。你先回去吧。最近我要外出一阵子。我有话想告诉你，如果你想知道，等我回来找我……”
　　 乔松呆立着。小雨淅沥，月亮顽强地在云层里穿行。乔松想起来了，今天是月圆之夜，不过月亮被小雨遮挡了，乔松盼着雨早点停止，让月亮更大更圆地露出笑脸来，让月光会洒满脚下的大地，是的，月光没有失约，月光从不失约。
　　 丽竹走向另一条小径，一会儿便消失要夜色雨雾中。
　　 乔松抹一下脸，满面不知是雨是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