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散文】儿子永远飞不出娘心
青山绿水不愿作别夕阳
多情水手不愿挂帆远航
花花世界
我的天堂
自在心期盼飞翔
曾经只想浪迹天涯
却不知儿子
永远飞不出母亲的心房
——题记
未知何时起,幼稚轻浮的心总渴望独立,总渴望成长。屡次试图逃出父母双翼的庇护,时刻想着要独僻一条仅仅属于自己的道路,哪怕是再荆棘丛生也不怕。
也许很少有人知道,我一直来都是在暴风雨中锻炼着自己,像一只不知疲倦的海燕。
也许是老天有意成全:那年金秋,一张盖着大学盖章的录取通知书,成全了我远走天涯的梦。
伴随着沉重的步伐,带着沉重的行李,背负着父母满脸的期望,我千里走单骑,匹马闯关东,从东南沿海走来,从大山深处走来,落脚在东农那片热土地上,暂住在人生旅途的中点。
啊!
我终于可以摆脱妈妈的唠叨了,我终于可以飞翔了。
可是,我飞翔的第一站怎么那么的陌生啊?眼前是高高的教学楼,宽敞的食堂,拥挤的超市,陌生的面孔。不过,我知道我飞翔的第一站是那么的重要。因而我眼前这一切的一切都足以令我新奇而兴奋。
可是,当一切都熟悉以后,一种难以忍受的孤独和空虚却占据了我的整个心灵,学习让我感到沉闷,孱弱的身躯开始昏昏沉沉,使我感到无比的痛苦,想回家一次,但是路途的遥远以及昔日的壮志豪情让我强忍了下来。
哈尔滨的秋天来得特别的早,也来得特别的不爽,瑟瑟的风漫无边际的刮,刮得窗户呜呜喊,中秋并不明朗,惨淡的月光似控诉,寝室里只剩我的孤独和孤独的我,我呆呆地拿起一本杂志惊呆了:
一九九七年,贵州省娱乐场的缆车疯狂的坠落,在撞击地面的一瞬间,潘天琪,贺艳兰夫妇举起两岁半的儿子潘子浩,结果双双遇难,儿子却安然无恙。
当年南京发生了“7.31”空难,在清理现场时,人们发现有一位叫贡红梅的年轻母亲双手还紧紧地抱着一个九个月的婴儿,在二十多位幸存者中,婴儿的伤势最轻;当年的唐山大地震,人们在清理废墟时,也发现一位母亲竟割开自己的血管,用自己的鲜血哺育怀里的孩子……
读着这些触目惊心的文字,我的心为之震撼,在危急的关头,母亲唯一的念头是保护孩子,连热血和生命都可以献出,母亲这样还有什么值得保留的呢?
在蒙受这样伟大的母爱的感化后,我禁不住想问问世人,我们都想过回报母亲吗?
我们又什么时候想起过辛勤与无私到辛酸和无畏的母亲?
以前自习到很晚,妈妈会端来我最爱喝的绿豆汤,慈祥地看着我一口一口的喝完,然后替我整理好床铺,劝我早点睡;有时在外面受气,就在妈妈面前大发脾气,但妈妈毕竟就是妈妈,她从来不计较,反而安慰我,使我心情转好。
以前……
可是,现在,只身远在哈尔滨的我,什么也感受不着了。
此时此刻,我才体会到昔日厌烦的唠叨是那么的优美,往日讨厌的吩咐是那么的温暖。一瞬间,母亲日益衰老的脸,日益佝偻的背,日益霜化的鬓发,日益笨拙的脚步历历在目。
我开始悔恨自己的无情与残酷,我一直想着自己走马观花似的看遍大千世界,可谁曾想,在我看过了大千世界的眼里,哪里还找得到一丝一毫母亲年轻的身影?
在母亲慈祥的脸上,我只能清楚地看见岁月风雨的残痕,闭上眼睛,眼前浮现的都是母亲位自己操劳的身影,看见母亲和父亲正迎着朝阳执鞭把犁;看见母亲行走在蹈花扑鼻的田埂上,脸上映照着汗水的艰辛和丰收的喜悦;看见母亲严冬清晨踩霜踏冰浇菜;看见……
回首往事,我的视线中都是一幕幕无比凄凉无比冷清的场景。而我的视野在这样凄凉清冷的场景中渐渐模糊。
想到母亲粗糙皲裂的双手,我的心流下了痛苦的泪,眼睛滴下辛酸的血;想想母亲长年居住在南方破旧露雨的老屋里,早年就患了风湿;想想母亲那双红肿得睁不开却泪流不舍的眼睛;想想母亲为了凑足月费给我,火辣辣的正午,把百斤的重担扛着,一口气翻山越岭走了好几里卖到外村,当她把钱给我时,我强忍着哭声却忍不住流泪,留在她手里的只有一条扁担和几张零钞,而我却带走了钱的大部分,她的大部分……
闹钟的铃声打断了我的思绪,我一阵飞快,拨通了家里的电话,电话那头传来了那慈爱的声音:
“喂?你找谁啊?”
“妈,是我!”我低声说,泪水已经不听使唤了。
“你在东北好吗?那里冷不冷?冷不冷?身体好吗?一个人在那么远要当心身体啊,现在家里已经变冷了,要注意加衣服。家里带去的衣服要经常拿出去晒。要去买羽绒服!在东北还吃的习惯吗?”
“嗯!好,一切……都好……”说着说着声音就变了调。
其实,在这个世界上,一切其他都是假的,空的,唯有亲情是真的,永恒的,特别是母爱。
有人说,母爱就像太阳,无论时间多久,无论走到哪里,都会感受到她的照耀和温热。
而对于我而言,母亲的温热何曾离开过我呢?
曾经的我,自诩为坚强,不会动情,不爱流泪,可是,在妈妈面前,我又如何掩饰得了我的泪水?
曾经的我,梦想浪迹天涯,四大皆空,但今朝,我才明白,无论我走多远,飞得多高,也永远像一只风筝离不开妈妈的视线。
母亲,是系在心头的线,拉得越久越远,心就越疼,因为:
儿子永远飞不出娘心!
2007年6月写于哈尔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