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慎听“好人”劝(散文)
老D跑上楼来说,有人劝他,跟别人比待遇,找找领导,争取把待遇提高一下。老D是我的同乡,1980年代一次工伤造成一只手残疾,单位改革承包中留在机关做收发,我在单位的时候,有关工作待遇的事情都是我帮他做的。现在别人劝他跟那些曾经在基层领导岗位上的同志比待遇,显然没安什么好心。我对他说的直白:“别听那些‘好人’的话。你应当知足。你女儿都成家立业,一点儿负担没有,剩下就是老俩口健康的事情,别的算什么!待遇的事情,单位给你了你就拿着,没有也不必去想去争。别人让你去找的事情,你得想想有多大可能再说。没影儿、不现实的东西还是别想的好。别人没说的时候,你可能平静如水,人家一说,徒让你内心不得安稳。你说说,这些人是真的好人吗?他们是想让你搅起一股水来,好看看笑话吧。”他还是挺听劝的:“我也想,怎么说我也只是个收发员,变不成其他。只是跟其他机关工作的人比,他们都闹下了待遇,工资高。”我说你缺钱花吗?现在工资也不少了,又不缺钱要那么多干嘛!他认同我的说法,轻快地走了。
相比劝说老D找待遇的“好人”,我算是“恶人”。我说话直率而不留余地,过后自觉有些让老D下不来台。或许,人家劝他也是真的好心。我只是从这劝说的后果里判断这不是什么好事。确实,有些人在没有念想的时候,心是安宁的,神是凝聚的,能睡得好吃得香;一有一些想法,特别是一些无法实现的想法、一些身外的欲望的时候,立刻就会变得心乱神散,睡不好吃不下。我早就听老D说过睡眠不好。现在一有这样的心思,恐怕更睡不好了。我在说他的时候也没忘他睡眠不好的事情,我说,你再别想这些没用的东西,恐怕你的睡眠质量会大大改善的。我用如此直接的语言,一是我比较了解老D,知道他不会有其他想法,知道他对我的说法会很好地接受;二是我觉得只有用强烈刺激的语言,才能立刻打消他的那种非分念头,让他偃旗息鼓,好把心思安然地放到肚子里,能回到过去平静的生活里。
生活里有好人,也有“好人”。好人会设身处地,客观具体地帮你分析形势,判断前途,指点你向着坦途前进;“好人”会热情地描绘和推销他为你设计的路径,让你去冒险、去找事、去在崎岖的山间找寻可能存在的玫瑰,当然,他的设计里不单是为你的,也有他的企图,有你成或者败之后他都可能乘机得到的东西。对名义上替你主张权益的各种声音,都应当仔细斟酌、认真评估,而不能一有风就发声,一有人推就往前跑。要警惕打着“好人”的牌子实行恶意的人。当然,这不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而是在利益交错、环境复杂情形下应有的思维方式。
古来就有“为人谋”的说法。“为人谋而不忠乎?”提倡的是为人好,要用忠诚的谋划、用好的言行,带来好的结果。如果用这个标准衡量,我开始提醒老D注意的别人的劝告,就有了依据。老D虽然在机关工作多年,但距离一个干部标准,确实还有很大距离。跟那些单位确定了待遇的同志相比,也有明显的差别。让他找的人,无非有几个图谋:一是看看老D这个楔子打进单位领导那里,会闹出什么样的事情;二是假若老D的待遇被领导照顾了,其他人就可以以他为标的去找自己的待遇、自己的好处。但总起来说,就是想利用老D,看一场期待的剧目。至于这剧演得好坏,是不是能够演下去,就与他们一点关系没有了。这正是我们在生活里必须十分警惕的。
认清真好人的关键在于你要有辨别善恶的眼神。真正的好人那里,虽然相似地也有好话、是设身处地为人好的言语,但一定是直截了当的把问题全面分析清楚,告诉人家好在哪儿不好在哪儿,好的结果会到那儿,不好的结局会是成什么样儿。真正的好人语言里没有多少美好,有时候是刺耳难听的话,但这才是真正的好。如果一下判定不清楚那个是真正的好,我的简单的经验就是,听这话是不是直率,看给你的预期是不是只是一面之词而没有相反的预见。
要听好人劝,慎听“好人”劝。对那些“好人”,只有你清醒他就无机可乘。听好人的,不管他用什么样的口吻、什么样的言辞,什么样的方式,你都会感受到人间真情、世上真爱。
老D,你听得懂我的劝吧,你能明白那些人的劝吧。不然,你就不会来问我对他们那些劝说的意见了!
2013年5月7日
问好之中兄,敬祝创作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