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缘】大姑(散文)
别墅区的房子一定很舒适,环境也一定很好,这是我想象的,只是离市内太远,途中换了三次车,才到大姑住的别墅区。
五月的风多少还有些凉意,远远地看着大姑矮小单薄的身影在风中翘望着来往的车辆,等着我的到来,我的心呼的酸了一下,眼泪情不自禁的流了出来,千头万绪在那一瞬间都涌上了心头。我快步走到大姑的面前,用手擦着眼睛,抖着声音笑着说:“大姑……”随之,更多的眼泪流出眼眶……
大姑知道我喜欢吃大虾和蚬子,给我买了好多,在大姑面前,就和在我的母亲面前一样的感到亲切。
大姑还和以往一样的爱唠叨,又和我讲起了以前那些温馨的故事,讲起了我父亲母亲为她的故事。
大姑老了,右腿膝盖骨钙化了,肿的不像样子,走路右腿不能回弯,一瘸一瘸的,很吃力。我劝大姑拄着拐杖吧,不要爱面子了,小心摔倒。老年人最怕的就是摔跟头了,身边没个人照料,每天闲不住,还要坐车到悦和凯那里看一眼。我告诉大姑,这几年每个家庭都发生了太多的事,大姐突然病故,要不然她早就来看你了;老姑得了癌症,病重期间一直想大姑,一直想能见上大姑一面,我们就和老姑撒谎,骗她说,大姑说来接她到沈阳的,老姑就一直在病痛中等。到沈阳走走,是老姑一辈子的心愿,亲戚们几乎都去过沈阳了,唯有老姑还没去过,直到去世,老姑也没能如愿。
大姑哭了,说自己不该卖了东陵区的房子,不该来别墅区买房子,不该有当初不联系我们的想法,她每天都想我大姐,想我老姑,其实大姑一直很想我们,只是姑父去世了以后,生活条件不如以前好了,自己又年老了,怕我们瞧不起她。
临走我告诉大姑:把房子尽早卖了,别墅不适合老年人居住的。給悦一些钱,让悦在市中心买一个大一些的房子,和悦住在一起吧。悦还是很孝顺的孩子,虽然不是亲生女儿,养大了她,和亲女儿又有什么区别呢,毕竟母女一场,住在一起,相互之间又都有个照应。
回老家后,我把大姑的电话给了叔叔们。去年秋天,二婶的女儿要带着二婶去沈阳看望大姑,却又被大姑拒绝了。再打电话,对方关机,此后大姑又换了电话号码。
缘于我的父母对我的爱,缘于大姑和姑父一家对我的好,我心里放不下大姑,年前又派在沈阳的朋友代我到别墅区去找大姑,大姑和我通了电话,并把新的电话号留给了我。我把电话赶紧又给了叔叔们,告诉他们大姑想他们,其实是要叔叔们主动给大姑打个电话,让大姑在春节期间觉得我们还记得她。
大姑今年也快到八十岁了,只因为没有亲生的儿女,只因为自己过于坚强,只因为心里的那份自尊,到年老的时候心里才倍感孤独。其实在我的心里,我的哥哥姐姐都是大姑的孩子,大姑待我们这些孩子也像亲妈妈一样。我至今珍藏着第一次到大姑家,从大姑那里要来的一些毛主席像章,和一个印有和平鸽和‘抗美援朝’四个字的丝绸手帕,只是我终没能看到姑父的军功章和那件神秘的大衣。也或许有一天我再到大姑家的时候,不用我开口要求,大姑就会主动把军功章和有着时代纪念意义的军大衣拿给我欣赏。
在当今利欲熏心、科技发达的社会,人们的思想也在随着时代的发展不断地变化着,一些人看淡了友情、亲情,有甚心中只装着自己。我觉得不管怎样,都不要让亲情在现代社会的变革中越来越脆弱地面对各种冲击,至少可以从自我做起,尽自己的心意,尽量不给自己留下遗憾。
我拿起电话,给大姑拨打了过去,我觉得母亲节的这一天,大姑应该收到作为一个母亲的祝福,因为,我就是大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