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筐篼】“眼镜”和那些女人们(小说)
吴雪梅去西安了,说是给朋友打工去了,她的关系房子都还在小城。女儿小丽丽长大了,大学毕业也去了西安,学的是工程专业,所说工作找的不错。不知道成家了没有,那是个很优秀的孩子,谁家找了,会是个好媳妇的。
吴雪梅去西安也不是没有原因,因为她呆在家里,经常会受到吕冀清的骚扰。虽然同样是单身,但她不是像简珍这样薄弱的女子,她有一颗坚强的心,而且又有自己的追求。她读书,明理,是浑身透出聪慧的人。当然,她也内敛,不是特别难的时候,她不会跟别人讲,更不会给家里人讲。她知道,她的困难,只能自己承担,而不能扩散开来让进入老年的父辈为之担忧。离婚的事情她都是过了好久才告诉父母的,因为那时候小丽已经考上成都的大学了。她平淡地跟父母讲既成事实的过往,只是说,跟吕冀清在一起过日子,影响了孩子的学习成长。父母只好跟她一起叹息几声,也就过去了。
她在西安也不是单纯的打工,她也有追求新生活的权力。既然孩子已经独立了,她也有了精力为自己着想了。奔五的年龄是个危机重重的时候,她不得不做出有生以来最后最积极的努力。
那次来电话说孩子的事情,我问她自己的事情,她只是轻轻一笑:“还没影儿呢”。
真假难辩,但我知道,这个年龄的尴尬不言而喻,只能在心里默默为她祝福加油。
吕冀清还在小城里晃悠。他至今也没实现四海为家的念头,只能守着这个小城,像老钱曾经评价过的那样,东一下西一下地下手啃能啃得动吃得到的“草”。据他的邻居说,他现在迷上了网络,在那上边购物,也QQ。他能QQ出什么我表示怀疑,因为最近听说他又一次经济危机――他上次买了不少基金想赚几个的,结果全套在里边了。现在是心有余而钱不足,除非他能蒙上几个富婆什么的。但蒙人也是需要资本的,他现在缺少的正是这个东西呢。
不过,他还是那么时尚地在马路上跑着,还叼着至少是20元左右一包的香烟。最近见他还是在一位同事孩子结婚的宴席上,别人都说不能喝了,只有他还在哪儿举杯:“不喝干嘛?这不是人家孩子的喜事吧,只有喝好才有气氛,来来,再来喝一个。”他像主人似地招呼大家。“来来,喝一个”我响应着,端着茶杯。就有能喝些的跟着喝。“再来!”还是他的声音。一杯下去没多久,他又自斟上了。这家伙,看来身体还很强壮的。能喝,除了馋之外,也是体质精神的标志吧。
再没听说他跟谁谁的事情。我想这应当是他几十年以来总结了不少经验的结果吧。他不会闲下来的,这个我相信。因为有时候晚上马路上见着他,总是戴着顶棒球帽从眼镜片后边冒出悠悠的绿光来,紧盯着路过的每个女性,叫人觉得很是阴凉。
最新关于吕冀清的消息有两个。一个他的年轻邻居说的,某天被叫去看他网购的物品,看到家里养了许多花,卧室里也是,窗台上也是,一张床好象被鲜花包围的,给人“那种”感觉。另一个消息是他跟一个小老板交往密切,都是油头粉面,不知道咋回事。这就不好猜了。上了年龄,是不是有了新的取向?难说。
晓华的变化实在让人惊诧。人呢,年轻的时候太靓丽了,如果保持下来就是件幸事;如果保持不住,那可能就是场灾难。晓华正是用行动证明后一种说法。在她的生活终于被后来那个小伙子降服之后,她的日子也渐渐平常。又有了孩子,一个人的工资不仅养男人,还养孩子,局长早早去世,母亲迁去千里之外的省城,一切变故让她掉进生活的磨砺里而让过去的颜色不断变浅直到无色。
现在走到面前的晓华就是谁家的大妈:水桶般的腰身,一张口露出豁了还残留着点黑根的门牙,头上没染好冒出的丝丝白发。我想,吕冀清见着了肯定暗说:当年离婚的决定非常英明!
和“眼镜”的女儿虽然中学时候有些疯,但还是在省城舅舅姨姨们的帮忙下找了个大学,毕业后还留了校。算是稳定了。晓华和现在男人的男孩也高中了,正是淘气的时候,费力难管。男人直到现在还是个“家属”,只能时不时找些零工干干。晓华现在真信了命了。邻居大妈那天到她家说,那个“耶酥”挺不错的,你去听听,会好些的。她去了,一听,觉得很不错,就每周跟着唱起赞美诗了。
现在,我觉得是可以给这些文字起个名儿了:“眼镜”和那些女人们。
2013年5月20~2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