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遥远(短篇小说)
什么野心?妇道人家。人堆里有人嘀咕。
混账,猴爷骂道。什么野心?说出来也没什么野心,无非是想把咱弟兄一干人马收拾利索罢了。如果大家觉得这还不叫有野心的话,嗯,那她就没什么野心!
哈,凭她的本事?众人就笑,觉猴爷未免神经过敏。有人嚷嚷着说这还不容易解决啊,俺还藏着杆土枪哩,先崩了四姨太个狗操的去。说着,抽身要走。混账!猴爷气不过,上前哆嗦着手打了那人一个响亮的耳光。那人捂着脸,却也不敢反抗。猴爷骂骂咧咧,说你给我老老实实站好了,别说话。当年在野牛岭,可因你个狗日的吃过一回败仗,现在忘记了?除了蛮干,你还知道个毛!她是没本事收拾我们,可她让村里的傻瓜收拾我们,你好好想想,是我们有魅力还是她个小妖精有魅力?时间一长,傻瓜们听她的还是听我们的?别的不说,光她的奶子轻轻晃悠一下子,就比咱的号召力强上一百倍一千倍甚至一万倍还多!傻瓜们个个力气大得像头牛,你、你狗日的等死吧。听猴爷这么一骂,众人恍然大悟,说乍一听好像没有道理,仔细一琢磨还真是这么回事儿,二爷毕竟是二爷,厉害,就是厉害。咱咋就想不到这一层呢?刀都架脖子上了还有心思晒太阳。
统一了思想,众人便像背打油诗似地表态:二爷,快下命令吧,你咋说来咱咋干。二爷,发给咱杆土枪吧,你指哪来咱打哪。
猴爷就像当年指挥抢劫或战斗那样用拐杖在雪地上画了一幅作战图,把小泥屋的形象粗线条地移到了雪地上,然后比比划划,诸一分配任务:由孝问(冰糖葫芦)负责监视小泥屋一带的动向,有情况及时通报,并注意不要打草惊蛇;蔫黄瓜和乐呵老头连夜携告示奔赴沙河镇报信,派些青壮劳动力来活捉四姨太及其奸夫老七;其余的人晚上睡觉一律不得脱衣,以随时对付突如其来的敌情。布置完任务,猴爷摆摆手,说莫慌,有爷在,莫慌。嗯,今晚都到爷那儿,炖上一锅大白菜,喝两盅。给大伙压压惊,提提情绪。
当晚,猴爷把珍藏多年的陈酿自地窖取出,和众弟兄一同分享,皆喝得醉意朦胧的,也有的两杯酒下肚就装着醉的样子,就地打起鼾来。猴爷警惕性高,喝着酒还不时起身摸一摸枕头下的火枪。后来喝着喝着也难抵困意,就打了个小盹,也忘了提醒人给孝问老头换岗去。冰糖葫芦背着一杆土枪在雪地上来回转悠,先是听到阵阵说笑声自小泥屋里传出,后又听到四姨太和傻瓜老七打情骂俏,然后就听到干那事儿的声音响起来,惹得冰糖葫芦尿尿更加频繁,往往这一泡尿未了,另一泡就又来敲门,这样不多会儿就造了许多冰糖葫芦出来,还到屋后拉了一次大便。大便完毕就奇怪地听着小泥屋没动静了。天越发寒冷,换岗的人却迟迟不见踪影,狗日的们可能又喝多了,冰糖葫芦骂着,越想越气,就举起土枪朝天扣板机,无奈枪并没有放响。起风了,天又下起了雪,冰糖葫芦就咳嗽着走回去,一脚踢开猴爷的门,生气。猴爷一骨碌爬起来,去抓火枪,问有什么情况?冰糖葫芦顺嘴溜出一句,没什么情况,人跑了。噢,想溜?不成,快追。就叫起众弟兄来,也朝天放枪,枪也没有放响。一伙人嚷叫着来到村外,果然看到雪地上有两行歪歪斜斜的脚印,就顺着脚印追赶,奇怪那脚印怎么围着村子转起圈来,一圈又一圈,隐隐约约,前边好像有两个人影。后来脚印伸向一个场院地里,在一堆麦草垛旁边停了下来,大家迅速将麦草垛包围起来,还喊了半天话,却没有动静。猴爷就走过去,借着雪光,认出是蔫黄瓜和乐呵老头蹲在麦草里,两人像白天那样互相拥抱着,已经冻僵了。这时,一场大雪飘落下来,迅速地覆盖了猴爷和他的队伍。猴爷留在人间最后的话是断断续续说的:四姨太……跑了……弟兄们走得太远……鸡……巴……回不去了。
其实,四姨太没跑,她正在小泥屋里搂着心爱的傻瓜睡觉,她睡得很沉,对外面的战事一无所知。
那一晚,她还梦见自己肚子里怀上了孩子。不是傻瓜。
灵魂对晤、以心悟心,逝水的时光变得更丰盈和饱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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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用真诚和温暖编织起快乐、舒心、优雅、美丽的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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