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音】艾丽斯的咒语(小说)
他什么地方也没有去,一个人走在路上,在脑子里把这几天的所察觉的,所知道的都重新过滤了一遍。过于错综复杂的线索,使他的头绪十分杂乱,思路也开始模糊起来。
天又慢慢的黑了下来,这个城市虽然不大,但夜景毫不逊色其他的大城市,华灯初上,车水马龙,整个城市就像一颗璀璨的明珠,会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和寄托。城市的中间有一个很长,蜿蜒曲折的立交大桥,走在上面,穿梭在身边的汽车嘶咬着风声,就好象在享受一场大型的交响乐。大唐走在上面,从上面观赏着底下这座城市的夜景,不觉多了几分感触。
“对!重新开始,就是重新开始。”他突然觉得自己的思路被打开,“从第一个疑点开始,一点一点的排除,只要没有遗漏,就不会犯错,僵局就会最大限度的降低。”
新的一天又开始了,大唐昨天夜里回忆了很多细节,发现之前有些疑点被跳了过去。于是,经过一夜的缜密思索,他决定今天先去找王小月。“你说的房子闹鬼的情况,现在可以告诉你,其实并不存在。因为前两天夜里我一直呆在那所房子里,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情况,除了一个偷画的贼。”大唐坐在小月的面前,向她说明这些,是为了能让她平静下来。
“那会是谁呢?”小月很胆怯的问。
“是凶手的把戏,你不用对这件事耿耿于怀,更不用害怕,这世界上根本就没有鬼。”大唐再次安慰着她。
“我也不相信有鬼,只是很怕。我所有知道的都给那位张局长说了,还有什么要说的吗?”王小月很小心的问。
“你不要紧张,我们没有怀疑你是凶手。我想你回答几个问题,你必须用心回答,知道吗?”大唐说,并拿出了笔和本子。
王小月点了点头。
“你辞职之前,看见何太太有没有收过什么东西吗?”
“恩!好象有,我也记不太清了。”
“是什么东西?”
“有一次,我看见是一个长方形的东西,被油纸盖着,里面是什么,只有何太太看过。”
“还记的她总共收到过几次?”
“两三次吧!记不太清了。”
“收到这个东西,何太太是什么反应?”
“好象很高兴的样子,并且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弄了好一会才把那个东西又拿出来。”
“接着放在了哪?”
“她当时叫我出门买菜,不知道。”
“当天是什么时候?”
“五月三号”。
“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
“因为我的男朋友就是那天来看我的。”
大唐点了点头,接着问:“那你有没有看见过她带什么东西吗?”
王小月想了半天,才说:“也是在五月里的一天晚上,我看见她手里拎着个小型箱子出门。我就问她要去哪,她说她要出去办事,我随便的问了一下她手上是东西,她很不耐烦是是个瓷器,然后就走了。”
“能记得具体是哪天吗?”
“……想……想不起来。”
“好,第二个问题。你知道何太太和隔壁的林先生有不正当的关系,是什么时候?”
“五月九日。”
“当时是什么情况?”
“林先生躺在床上,何太太就趴在他的身上……”
“能说的详细点吗?”
“何太太发现了我,急忙推我出门,问‘你看见是谁了吗?’我开始不敢回答,但她非要问我,我只好说,‘看见了,好象是林先生’,她听后停顿了一下,塞给了我一把钱,叫我永远不要说出去。我答应了,因为何太太对我一直都很好。”
大唐停了一下,接着问:“你还说过他有个女儿,很少回来,你只见过一次,那是什么时候?”
“五月三十号。”
“又是什么原因,让你记得这么清楚?”
“因为她当时来找何太太,我和她还说了一会话,她告诉我学校三十一号才放假,她今天是提前回来的。”
“她找何太太干什么?”
“因为何太太的家人都是博物馆的,和她所学的专业很相近,她来问问何太太有关文物的一些知识。当时,何太太在二楼的书房里,她直接上楼去找了。”
“那她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我不知道,那天我感冒,很早就睡了。大概是何太太送她出去的吧。”
“那么,在五月十三日,和五月三十一日,你有没有见过侯先生回来过?”
“侯先生!没有,三十一号我不知道,因为我已经要辞职,在外面重新找工作。但十三日绝对没有见过。”
“等等,你说三十一日你出去找工作了,也就是说三十日不仅你见到隔壁家的女儿,根据你以前所说,林太太白天也找过你说起有关房子闹鬼的事情,对吗?”
“是的,对!”
“好!最后一个问题,何太太在私人生活上,你觉得怎么样?”
“很……很不错,但除了……除了林先生那件事……”
“今天就到这,谢谢!我得走了!”
“能告诉我是不是又发生什么事情了?”
大唐想了一会,说:“能回答我最后一个问题吗?你第一次看见鬼的那天晚上是几号?”
“好像是……好像是十二,不对……我记不起来了……”小月看着大唐,又问:“是不是又发生了什么?”
大唐站了起来,看了她一眼,说:“林家三口都死了,就在别墅的后园里。”
王小月听了,呆呆地坐在原地一动不动。
大唐故意将车开得很慢,车窗外的景致提不起他丝毫的兴趣。
他看了看手表,时间还早。这里离心理研究院还有点距离。这时,电话突然响起,大唐迅速打开,里面传来老张的声音:“有发现,刚才我去查了一下上次那个电话号码,不是从宜家宾馆附近超市里打来的?”
“好的。我知道了,等我电话。”说完,大唐挂断了电话,一踩油门,车子飞速朝研究院的方向开去。大唐没有直接进研究院。离研究院半里外有个超市,他进去来到收银台,迅速地出示了一下自己的证件,询问了一会,并且朝着超市的闭路电视看了一会,接着就进了研究院。
他首先要求见的还是那个主任陶金华,拿出何太太的日记本,翻开了第二页,问:“你能告诉我何副院长当时正在计划什么研究吗?”
陶金华看了一下,叫了起来:“这是她和院长两个人共同的研究课题,叫“任意行为催眠”。当时,我没有参与,好象没有成功。主要是针对一些有心理障碍,却不愿合作的人群而做的。这个创意可谓是开了先河,可惜没有成功,但有进展。由于何副院长出事,我们院暂时停止这项课题。”
大唐问:“你和何副院长的关系怎么样?”
陶金华想了一下,说:“还不错,但只是工作上的。她一般不和别人说自己的事。”
大唐说:“包括她的爱好,或者是兴趣?”
陶金华说:“应该是,至少她自己的事从不和我说。”
大唐又问:“那她和邹院长的关系又怎么样?能说说吗?”
陶金华迟疑了一下,问:“有什么事吗?”
大唐说:“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陶金华说:“也只是一般上级和下级关系,院长挺重视她的。”
大唐稍加思索了一下,问:“一直是这样吗?我是说,从何副院长工作的第一天起。”
陶金华抓了一头,吞吞吐吐的说:“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何副院长自从发表过那本论文之后,院长才和她开始有过接触,但也只是很一般。”大唐低头想了一会,说:“何副院长发表的论文是在去年年底,对吗?”
陶金华问:“对啊!怎么了?”
大唐笑了笑,问:“能告诉我她是什么时候当的院长吗?”
陶金华不假思索的说:“今年元月份。”
大唐重重地点了点头,起身对陶金华说:“谢谢你,我得去见见你们的院长。”
来到院长办公室,里面没有人。
这时,他从口袋里掏出那张邹院长给他的名片,拨了上面的电话,但电话已经关机。
大唐便独自在院长的办公室里来回看着,一个小时过去了,也没见人回来。刚想继续拨打这个电话,老张却打过来,在里面说:“你现在哪里?”
“我在研究院,可他们的院长不在。”大唐不经意的回答着。
“你快到我这来,有重要线索。”老张很急。
大唐一听,答应着便走了。
来到警局,老张很快把他请到办公室,从他紧张的表情可以看出事态比较严重。
“省厅刚才打电话过来,在宾馆杀侯长庭的两个人,就是英国花蛇帮在国内安排的杀手。他们杀了侯长庭,看来事态越来越复杂了。”老张倒了两杯水,一杯放在了大唐面前。
“如果是这样,更有理由说明侯长庭很可能认识他们。”大唐喝了一口水。
“是不是侯长庭在英国华人区得罪了花蛇帮?”老张问道。
“不会这么简单,花蛇帮虽然是黑帮,但他们绝不会随意去杀人,他们做事肯定都有目的。”大唐说。
“那他们为什么要杀侯长庭呢?”老张问。
“这正是我们要弄明白的。他们,他们好象并不是光为了来杀人的,好象还在找什么东西。是什么呢?”大唐将头埋在自己胸前,突然眼睛一亮,对着老张说:“六幅画!对,他们就是冲着那六幅画来的!”
老张也点了点头,他们俩的思路第一次交汇在一起,但很快大唐又冷静了下来:“其中的一幅我们见过,但又被一个神秘人偷走,其余的五幅画又在哪呢?”
老张说:“这不难,这些画我们通过省厅到英国华人区获取一些线索。至于盗走的画,实际上对我们已经毫无价值,因为里面的秘密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大唐看了老张一眼,会心地笑了一下,说:“其余的画上相信有着同样的秘密,但这又表示什么呢?”
老张说:“里面是不是关于黑帮的内部机密呢?”
大唐摇了摇头,说:“如果是机密,侯长庭怎么会弄到呢?我有一个问题始终想不明白,既然是来找画的,杀手为什么连问也不问,见人就杀呢,这不是很奇怪吗?”
老张听了,同样也摇了摇头说:“是很奇怪!”
办公室开始没了声音,两个人都在各自整理着思路,谁也不理谁。
这时,大唐深吸了一口烟,问:“何佳媛的父亲现在怎么样了?”
“在医院里,受了点惊吓。”老张叹了一口气。
“我现在能和他见个面吗?”大唐问。
“怕是……怕是现在不行了!”老张说话有些吞吐。
“怎么了?”大唐很诧异,但他知道老张绝不是在故意为难自己。
老张低着头,半天才说:“因为涉及到国际案件,事情比较严重。郝局现在已经将医院保护起来,你现在怕是很难接近……”大唐听了脸上一抖,但马上又平静下来,转过身去没有说话。
老张叹了一口气,走到跟前说:“我知道你对郝局仍然有误会……”
话还没说完,大唐突然回头大声叫道:“误会?那是误会吗?”
老张没想到他到现在对于这件事仍耿耿于怀,一下子也激动起来:“都过去十年了,你怎么就是不能退一步呢?”
大唐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狠狠地看着老张,大嚷道:“那件案子本来就有问题,真正的幕后凶手至今仍逍遥法外,他却为了内部肮脏的政治交易,草率结案。你说!你摸摸自己的良心说,我能退一步吗?”
老张一听急了,喝道:“大唐!你说话要负责任!什么内部交易,你的证据呢?本来那个案子你就提供不了证据,推理出来的即使是正确的,但没有证据就不成立。你要知道,你曾经也是个警察,这是法律常识。我认为,选择结案并不是没有道理。再说郝局没有你想象的那么黑暗。”大唐闭上了眼睛,什么也不说了,摆了摆手,一步一步蹒跚得走出了办公室。
老张摇着头说:“又不知道耍什么把戏?”接着,他拿起电话:“请接省厅!”
大唐冷静下来,仍又回到现在的案子上来。他觉得,这件案子隐藏着很深的背景,何佳媛死得很离奇,然而现在正缺少对这个女人的了解。大唐深深感到了这一点,突然有了一个想法,准备去充南市一趟———死者的家乡,想通过那里的人对何佳媛有一个更加真实的认识。但在去之前,他必须先知道所谓“六幅画”的来历。
与此同时,老张在一天之后,很快便得到了答案。
老张拿着从省厅发来的那六张画的照片,上面全都同一个女人艾丽斯的画像,都是平躺在撒满花瓣的床上,姿势各有不同,神态和画面布置全都相同。
老张指着照片说:“这是英国十九世纪一个叫罗勃特商人,从民间潦倒艺人手上得来的画。画中的女子名叫艾丽斯,是当时赌城的一个名妓。这些画在当时并没有得到重视,到了十九世纪末,当时英国有个学者看过这六幅画,觉得艺术价值很高,想以高价购买,但遭到拒绝。从此,这六幅画开始出名,很多人都想拥有它。第二次世界大战,罗勃特的后裔曾带着画来过中国,但不知道什么原因,这六幅画被人偷走,至今没有下落。到今天英国政府才知道画原来一直在英国华人手里,而这个人正是花蛇帮的头目。他们并不知道上面有什么秘密,只知道这六幅画很值钱,大概值五百多万美圆。从这点可以知道,侯长庭和黑帮争这六幅画是为了什么。”说完,又补充了一句:“还有,这个罗勃特商人曾经在鸦片战争前来过中国的广州,参加过鸦片战争,后来逃走。”
大唐听了问:“对此你有什么见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