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桂一口接一口的吸烟，火星在黑暗中一闪一闪地亮。火星亮一下就烫一下着白小妮的心，生疼生疼地。
　　 过了半个时辰，老桂就是一句不吭。白小妮忽地冲上前去，的把抓住他的前胸，大声喊，“你说啊，你说啊！”
　　 此时，老桂心里塞满了大俊、白罗锅和白小妮。他知道这是自己的罪过。当白罗锅把大俊拉过来后，他就不停地往罗锅家跑。自从那次看了大俊白花花的身子，按了那白花花的身子，他就放不下了，再也放不下了。他开始给大俊求医弄药，他比罗锅都希望大俊能活过来，能与正常女人一样活泛过来。大俊活过来的时候，他更放不下她，在她怀上白小妮后，大俊让他上了自己的身子。小妮出生了，大俊觉得不能这样对罗锅，可每次都离不开老桂。这个男人比罗锅让她发疯，让她感觉到心里和身体都舒服。
　　 接下来的日子里，罗锅和老桂就像两条蛇一样缠绕着她。她想离开他们，可每一次有想离开的念头，这两条蛇就把她缠得更紧，而且是越挣越紧，透过身体，缠绕着她的心和灵魂。这样的日子，她实在是过不下去，一天都不能过去。她只有两种选择了，要么死去，要么彻底地离开这两个男人，永远的离去。
　　 也是像今天这样一个腊月的晚上，大俊把老桂叫出来。他们也是来到这个地方。她哭着说，“你给我在外地找个人家吧，让别人拿点钱养妮子。我实在不能跟罗锅在一起，我也不能这样背着罗锅跟你相好！我受不了！你不帮我，我就去死，让你们永远都见不了我！”老桂感到很突然，在龙湾还没有哪个女人说要离开他的。只有他不愿意与谁在一起，哪有女人主动提出要离开自己的。但他这从大俊的话里听出了这个女人的决绝。女人的心像水一样，一经泼出去了，就真的再也收不回了。老桂实在经不住大俊的哭，他也从这哭诉里听到了这个女人对他的绝望。最后，他还是把她送到了河南扶沟。
　　 想到这一幕，老桂面决定还是不能给白小妮说出这一切。他答应过大俊的，他不能再打乱她的日子。
　　 “你说话啊？你说话啊！你要什么都行！你要我的身子我都给你，可你就是得跟我找到我娘！”白小妮也呜呜地哭了起来。这哭声像十八年前大俊的哭声一样，鸣鸣地让老桂心寒而颤。他最受不了的就女人的哭泣，尤其大俊和白小妮这样的哭泣。
　　 “傻闺女，你伯再不是个人，也不是你想的那样啊！我答应你！”老桂说完，搂住了白小妮的头，放声大哭。
　　 这时，一个矮矮的黑影，一步一步地向他们这边走来。
　　 除夕这天早上，天上开始飘雪了。雪片像绒鹅毛一样，斜着身子，从西北的天上飘下来。白小妮和老桂坐在汽车上，都一言不发，瞅着车窗外的雪，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中午时分，他们来到了扶沟朱老家。打听了十几个人，才找到大俊的家。这是一座标准的农家四合院，两层新起的楼门上，贴着大红的“福”字和“喜”字。门是敞着的，厨房里向外冒着热汽，院子里弥漫着肉香。
　　 老桂进了院子，一眼就认出了从厨房里走出的大俊。大俊先是一愣，然后说，“你们找谁，俺不认识你们！”这时，大俊的男人和女儿也出来了，两脸的敌意。
　　 “这是小妮！她找了你十几年了！”老桂无奈地恳求道。
　　 “啥小妮大妮的，给我出去！给我出去！”大俊几步走过来，推着老桂，向门外走。
　　 大门哐地关上了！两扇门上的“福”字和“喜”字合在了一起。门被从里面重重的顶上了。
　　 白小妮突然撕心裂肺地大叫一声：“娘！”
　　 老桂和白小妮回到龙湾的时候，鞭炮正此起彼伏地响个不停。
　　 新的一年就要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