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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品 【江南】工头儿(中篇小说)


作者:安徽杨小凡 秀才,1643.56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6462发表时间:2013-06-22 21:59:18


   再好的肉也有吃腻的时候,再妖的女人也有厌的那一天。俗话说得好,女人脸面有高低胯下东西是一样的,被子蒙了头,一样出笨力。老四看得出,现在老七对红字厌倒没有厌,而是怕了,怕她那双花钱如流水的手。想到这里,老四摇了摇了头,又点上一支烟。
   锁老七端起酒杯跟老四说,“兄弟,你要是帮哥,你就帮我把红字弄走吧!我早晚得毀在她身上。”老四有什么办法把红字弄走呢,他就劝老七,“七哥,揽了瓷器活儿,咱就不能装孬,再说钻不是金钢的了。走,走吧,天亮了,酒醒了,你就舍不得了。”
   老四把锁老七弄到他租的房子。红字正挺着肚子在门口张望呢。见老七醉成这样子,红字有些心疼地说,“你看你,快进屋喝点水吧!”
   回到住处,老四又抽了一支烟。他思来想去,最后还是给栾正杰拨了个电话。“老四,啥事啊?深更半夜的。”老四听到手机那边一个女人的埋怨声,“谁啊,人家正美着呢。”老四知道这女人就是栾正杰的相好菲菲。一年前的那个晚上,栾正杰就是因为她被打晕在马路边,老四救了他。尽管老四知道菲菲不高兴,但他还是跟栾正杰说了锁老七和老田合谋好明天要停工的事。栾正杰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说,“我知道了,老四,哥谢谢你!”
   第二天早上,工人们刚到工地,栾老板就领着一个工头模样的人到了工地。他们在木工场地转了几圈,小声说着什么。锁老七就跟了上来,他递烟给栾正杰,栾正杰没接,而是对锁老七说,“老七,你这工慢啊,我又找了个人,这是我老乡。”锁老七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望着身边的这个人,点了点头。这时,这人就对栾正杰说,“栾老板,我那工地就要封顶了,木工活没有了,我随时都能把人带来。”栾正杰笑了笑说,“那好吧,我过一会儿跟老七商量商量,再说。”锁老七一听这话,明白了过来,他望一眼老四,知道栾正杰做好了准备,就连声说,“栾老板,你放心,我老七窝不了工的!”说着,看了一眼老四,又笑着补充道,“老四,你说是吧。你七哥啥时窝过工?”
   老四看了看老七和栾正杰,笑着说,“是啊,是啊,七哥没窝过工。栾老板放心吧!”
   在场地人都嘿嘿地笑了起来。
   下午刚上工,老四正在三楼检查着刚砌的墙,手机响了。老四掏出手机,那边竟是三福的声音,“叔啊,俺来商城了,刚下火车,你侄媳妇病了,人也生地也生的,只有找你老了。”老四心里一咯登,苦笑了一下,然后说,“三福,别急,你们就站在出口别动,我去接你们。”自从老四今年包了瓦工,村里人就说他成工头了,就有隔三差五的有人来商城找他,打工的、看病的,竟还有来找他打官司的。他虽然有时心里也烦,但却要笑脸相迎,再咋说都是乡亲,都以为你在城里发达了,都是带着热脸来的,老四也扭不出冷屁股来。
   在去火车站的路上,老四也犯了难,自己不就是领几十号人在工地上干活吗,哪有乡亲们心里想的那些能耐啊。但老四是个重情的人,也是个要面子的人,打破了牙只有自己往肚子里咽。三福住村东头,虽然叫老叔,其实五十出头了,比老四大十几岁呢。一路上,老四都在想,三福他媳妇过年时还大声大气的,这咋说病就病了呢。
   老四见到三福,打一辆的士,到了商城医院。老四让三福和他媳妇站在大厅门口,他自己排队去挂号。号挂好了,老四走在前面,三福和媳妇就跟在后面,像听话的孩子。到了门诊,医生接过挂号单,问了情况,冷冷地说,“可能食道有毛病,明天早上来做胃镜。”老四笑着脸问,“医生,明天早上能做吧?”医生看了他一眼,没好生气地说,“谁给你说不能做了!”
   老四把三福和他媳妇领到工地旁的一家小宾馆,开好房间后,三个人在房间里坐了一会儿,天就黑了下来。老四领着他们来到一家炒菜馆,说,“三福,就在这吃点吧。”炒菜馆老板认识老四,就很热情地说,“杨老板,家乡又来人了吧。今儿想吃点什么?”老四笑了笑,点了两个菜一个汤。菜上来了,三福媳妇夹了一点菜,放在嘴里,咽的时候很费劲地样子。三福看在眼里,一会儿他咽菜时,脖子也一硬一硬的。老四知道,他们俩想起来医生说的话了,就笑着说,“没事的,别听那些医生的。”
   三福也拾了个笑说,“就是,你看医生那熊样,跟咱借他八百钱一样。有啥了不起,他妈的,我回去把粮地里菜地里再多撒点农药,俺慢慢地毒死你们!”三福媳妇睑了一眼三福说,“就你能,不说话人家就把你当哑驴给活宰了。”三福拿眼拧了媳妇几眼,接着说,“俺说的哪不对了,现在城里人吃的肉、米、菜、面,哪一样不是饲料农药泡的。叫他们看不起乡下人,早晚毒死他们!”三福又夹了一口菜,然后对老四说,“叔,这回来忘了给你带一袋子没喷农药的面了。”老四就笑笑说,“唉,这城里乡里啊,啥时能尿到一块去呢。”
   第二天早上,老四带着三福他们来到商城医院。楼上楼下的忙了一上午,化验和胃镜的单子都出来了。医生看这单子,示意老四让三福媳妇先出去。老四和三福一下子意识到不好,心提到了嗓子眼上。这时,医生才说,“食道癌晚期。”三福忙问,“还有救吗?”医生摇了摇头,淡淡地看了老四和三福一眼,轻声地说,“你们是农村来的吧,这病就是动手术,也就保不准活过一年。”
   从医院出来,三福蹲在路边,手抓着头发,停了好一阵子,站起来对老四说,“叔,这病不治了,我回去给也弄点好吃的,也不枉她一辈子。”老四望了一眼不远处的三福媳妇,从怀里掏出五百块钱,递给三福,一句话也没说。
   把三福他俩送上火车。一路上,老四都在想,钱啊,对有些人来说就是花花绿绿的纸,可对大多数人,它就是命啊……
   三、
   进入十月,天就一天比一天短一小截。瓦工是按天算的,一天的工钱一分不少,但活却干不了那么多。这就意味着老四的赚头一天比一天少。但老四肚里有一把算盘,可以说一直在劈里啪啦不停地算着。
   老四有老四的招儿。他先是在大锅菜里多加点鸡架骨或是肉摊子上卖剩下的肉皮,隔三差五的晚上收工搬两箱商城啤酒,给手下人调剂调剂伙食。但他要求大伙儿每天晚上加两个小时的班,加班也不白加,加四个班算一个工。工人们虽然累点,但心里舒坦。他们身上不缺力气,他们要的是能多挣些钱,希望别人把他们当人看。老四前些年一直在工地上干,他最知道农民工都想的什么。有时,老板一个认可的眼神、一支烟都能让他卖命的干半天。农民也是人,而且最在乎别人对他们怎么看。
   老四这边没有因为天短减少工程进度,木工和钢筋工自然也得跟上。但锁老七和老田不太尿工人,虽然也加班,但工人们就是出工不出力,活儿上不去。活儿上不去不行啊,老四这边等着呢。钢筋扎不上去,木工就不能立壳子,老四这边的瓦工就没活干。尤其是老田的钢筋活,那是第一步。栾正杰是想在十一月底封冻前,把楼的框架都浇出来,就是完成结构封顶,这就要求老田必须不能耽误。老田一急,嘴就有点把不住门,到工地就骂骂咧咧的。越这样工作进度越慢,加班的时间也越长。
   由于钢筋没有扎好,老四就没有活干。吃过晚饭,老四就宣布今晚不加班了。工人们高兴得要命,他们倒不是因为不加班就可以休息,而是因为对面工地旁来了大蓬歌舞团。说是歌舞团,其实就是跳脱衣舞的。工地上都是年轻人,从正月出来快十个月了,十个月不挨女人,他们真是有些受不了。他们难得的一月一天放假到街上去,并不是买东西,而是去看女人。每次一放假后,他们看了一天女人回到工棚,就会大谈女人,而且熄灯后就会听到不少人在被窝里悉悉索索地。有的人干脆一点也不避讳,随着一声呻吟,总会说,他妈的弄出来就是爽!
   老四的瓦工没活了,锁老七的木工也没活,十几个人就结伴到对面工地大棚去看脱衣舞。毛孩他们一人十元买了票,钻进大蓬,就见穿着短裙的女主持人大声说,“亲爱的老少爷们,脱星艾丽丝小姐、张玲珏小姐,就要出场了!”大蓬里立即发出一阵狂叫。在架子鼓的轰响声里,两个穿着短裙的女孩迈着猫步走了出来。”脱呀——!脱呀——!好——!都脱光!白呀——!随着人们的狂呼,两个女孩脱得只剩下胸罩和内裤了。蓬内的人边狂呼边向前挤去。这时主持人煽情地大喊,“各位观众,各位观众,别向前挤!好戏在后面呢!”
   架子鼓又一阵狂敲乱击,主持人换成一位留长发的男人。他持着话筒,大声的唱着:给她一块钱,他就对你笑;给她两块钱,她就让你抱;给他三块钱,她就叫上你操!钱、钱、钱,快点扔钱;操、操、操,她就叫你操!在口哨、尖叫、狂喊声中,两个女孩脱去身上的所有东西,一会肚皮顶肚皮,一会儿屁股顶屁股——架子鼓的敲击声、嘈杂的伴奏声、喝彩、咒骂、拍手、跺脚,各种声音搅在一起,像一股浊浪滔天的海啸,把蓬内的人卷飞┅┅
   走出了大棚,小房对毛孩说,他妈的真过瘾!毛孩借着工地上昏黄的灯光,看了一眼小房有些变形的脸,狠狠地向前方吐了一口,说,这俩妞真她妈的白啊!可还真不知道我她妈晚上怎么熬啊!他们都点着了烟,边大口的吸,边向工地走去。
   离工地还有几十米,毛孩突然停住了。他瞅了一眼工地上聚在一起的一片人,大声说,“出事了!”立即向人群跑去。他拨开人群,钻进里面,见从河北来的那个矮个钢筋工已平躺在了地上,一边蹲着一个人,呜咽地抽泣着。死了!毛孩喊了一声,就往后退。老四对他的腰窝捅了一拳,毛孩一扭头,脸凝固成一张死板。这时,栾老板厉声说,“都给我回工棚去!这里没有你们的事!”人群寂静了下来,你瞅我,我瞅你,一丝不动。栾老板拿眼把老四、锁老七、老田扫了,低声说,“都把人给我弄走!”
   老四、锁老七、老田仨人,扭过头,分别撵着自己的人。一会儿,人散去了。工地上只剩下栾正杰、老四、老田、锁老七,看工地的阮中仁、阮中义和那条乌黑卷毛狗了。栾正杰厉声对阮中仁说,“把射灯都给我关了!”阮中仁连忙跑过去,工地上忽地暗了下来。这时,蹲在地上的两个河北人哭声突然变大:我的兄弟啊,我咋回去给咱爹交待啊——我的好兄弟啊,你让哥咋给你媳妇交待啊┅┅锁老七对着其中一个人屁股踢了一脚,“哭顶了吊用!人死能哭活吗!”两个人的哭声小了下来,变成了一声长一声短的抽泣。老四自己掏出一支烟,点上,猛吸了一口,又猛吸了一口,一句话也没说。老田递给他们两支烟,劝道,“大兄弟,业已这样了,恁俩说咋办吧!”两个人把烟夹在了耳朵上,突然哭声又大了起来。“唉、唉、唉,我说恁俩真他妈变女人了啊!”老七大声说。
   栾正杰使了个眼色,向外走去。老田皮影人儿一样的跟过去。栾正杰低声骂道,“看你那个熊样!直起腰来。”老田猛吸了一口烟,对着栾正杰说,“老板,这,这事咋整呢?咋整呢!”栾正杰点着一支烟,说,“工地上哪有不死人的,死了就是几个钱的晦气。还能枪毙了你个狗日的!”老田便不作声。栾正杰这时对老田说,“你给他仨签生死协议了吗?”老田突然来了精神,连忙说,“签了!签了!”“咋签的?说给我听听。”栾正杰盯着老田的脸。老田拍了一下脑门,又拍了一下脑门,想了想,说,“就两句话,自愿到工地干活,因操作不当死伤责任自负!”栾正杰吐出一烟雾,不作声了。老田急着问,“老板,这,这下好了!”栾正杰把烟头甩在地上,粗声说,“好个屁!你那协议没法律效力。死有理,死有理,人死了就有理了。你等着坐牢吧!”老田一听坐牢,身子立即矮了半截,嘘着声问,“老板,你得想办法啊!”栾正杰向天空瞅了一眼,然后说,“你去把那协议给我拿来!”老田转身就走。栾正杰见老田急急地就走,就喝道,“站住!把他仨的身份证也给我拿来!”
   栾正杰给赵工和周工分别打了个电话,那边说,马上到。地上蹲着的两个河北人,见栾正杰过来了,哭声又大了起来。栾正杰就说,“你们是签了生死协议的,责任你自己负!哭顶个吊用。”锁老七也说,“人死不能复生,人要是命短,喝凉水都能噎死。”栾正杰看了看老四和锁老七,突然压低声音对两个河北人说,“哭顶屁用!这人真是你兄弟?”蹲在地上的两个人,一惊,抬头望了一眼栾正杰,立即低下头哭了起来。栾正杰蹲下来,拍了拍其中一个人的肩膀,又压低着声音说,“我在工地上滚了二十年,啥磙刀肉没见过?他要是恁兄弟啥都好说,要不是,死的可就不只一个人了!”栾正杰边说边瞅着两个人的脸。这俩人似乎没听到一样,哭声更厉害了。这时,栾正杰的手机响了。他向老四和锁老七使了个眼色,伸了一下右手,便离开了。
   这时,锁老七就说,“光哭顶毬用。已到这地步了,我给老板说说,给你们五万,把他弄回家就行了。”俩人哭泣声小了下来,但一言不发。老七按了打火机给他们把烟点上,然后说,“是多是少你得说个数啊。等天亮了,调查了事故的原因,说不准你们还拿不到钱呢!”其中一个又抽泣起来。老四也蹲下来,问另一个人,说,“想要多少,开个口吧!”抽泣的那人也停了下来,看了看老四又看了看锁老七,坚决地说,“二十万!少一个子都不行。”“啥?想钱想疯了吧!煤窑闷一个多少钱?两万!你要二十万。好了,好了,咱哥俩也不劝了,就叫他们在这里哭吧!”锁老七拉着老四就要走,老四摇摇头,叹了口气。蹲着的另一个人就说,“多少钱有命金贵啊,没摊在你们身上。”锁老七看了一眼老四,俩人又蹲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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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中篇小说《工头儿》是一篇注重于现实的小说,所描写的事情,就是发生在我们身边的事,囊括的内容非常丰富,而且引人深思。小说主要围绕着杨老四这个工地上的小老板(小包工头),杨老四刚开始,只是工队上的一个支流,是瓦工的负责人。由于人比较憨厚实诚,深得老板(栾老板,工程的总包。)的赏识,最后被栾老板委以重任,这也就给我们提出了一个明确的观点:诚信,才是做人之道,才是战胜一切的根本。不过,作为杨老四来说,在性格方面,也并不是尽善尽美的,只是较之于其他的人物来说,他是最值得我们赞赏的,最低限度,他以自己的原则,以自己为自己量定好的身份来真诚的对待,并能在本职工作中,负起责,做其事,是难能可贵的。不过,有些事情对于杨老四来说,是无能为力的,譬如工地上的那次死人事件,当初的杨老四,又能如何?不过,也就是这一件件、一桩桩的血淋淋的事实、钱和权的肮脏的交易,尊贵和贫贱强烈的对比,让杨老四目睹着,心灵震撼着,从而,他也挣扎着,一天天的聪明着。他的聪明,结合着他的真诚,最终让他迈上了更高的一级,也就是成为像栾老板这样的包工头。但是,作为国营企业来说,这样的包工头的上面,还有很多的领导,总经理等,这个,作者也在文中做了详尽的描述。而且,包工头的起起落落,也是和这些位高权重的领导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他们织成了一张很大的网,彼此牵制,彼此利用,彼此挥霍,彼此沉沦,彼此融入,但这个,也致使他们把自己推向高峰的同时,也推向了险境,那就是所谓的一荣俱荣,一辱俱辱。文中的胡总,就是一个鲜活的例子。胡总的事,也是牵扯上了栾总。但栾总也是个聪明的人,他选择了识时务者为俊杰,选择了见好就收。也正是因为这样,才有了杨老四一个晋升的机会。小说,也就是以这样的一个故事框架,来给我们讲述着螳螂扑蝉,黄雀在后的真理。当然,这样的说辞也许并不是切合,但总归来说,还是有这样的意蕴在内的。但是,还要说的,也就是小说另外一个不容我们忽视的主题,那就是有关农民工的问题了。在众多的农民工中,像杨老四,甚至锁老七、老田这样的小包工头又有几个?栾老板这样的,又是多少,尽管这样,工地上还是随便的扔个砖头,都能砸着个老板,那那些什么都不是的呢?毛孩、小房也许就是这些人的代表了。他们努力在这座城市,同时,也在单调无聊中寻求着安慰,用自己的血汗钱把自己沉沦在城市的灰暗的角落,流汗也流泪。小房的未婚妻,因为钱,离开了小房,小房的苦寻和眼泪又能挽回吗?那么,作为小房来说,只有擦干眼泪,再次起航,那是另一番慷慨激昂,小房不但流汗流泪,也许,他的心也流走了,对于农民工来说,真情还会不会在,会不会来?随着时代的进步,政策的日益倾向农民工,我相信,像毛孩、小房这样的农民工,会有一个美好的明天的。他们,是城市的建设着,我们就借着这样的文章,为他们呐喊,为他们祝福。作者采用白描的手法,用心的勾勒,精心的编排,给我们带来的,是精彩,是感动,是反思,是一篇思想厚重,意蕴深长的佳作,倾情推荐。——编辑:哪里天涯【江山编辑部精品推荐013062316】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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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哪里天涯        2013-06-22 22:00:16
  问好作者,感谢投稿江南社团,祝创作愉快!
哪里天涯
2 楼        文友:哪里天涯        2013-06-22 22:04:34
  期待更多佳作,让江南因你而更加精彩!
哪里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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