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情爱悠悠(小说)
“妈,哪有魔怔一说?天热,药铺不是没电吗?爸可能就是热的心烦,别瞎说了。”女儿长红说道。
唉,自己这一病不打紧,尽让儿女们跟着着急上火。想到这儿,张文斌睁开了双眼。
“爸,您醒了?感觉咋样?还难受吗?”看到女儿焦急的目光,张文斌有些不忍了。
“没事,好多了!”
“爸,我带您带大医院看看吧,不然我们不放心啊。”送医生回来的长青看到张文斌醒来,也关切地说。
“醒了就好,可把我吓死了。”老婆说道。
想到刚才老婆的话,张文斌把脸扭到了一边。
“我去做饭!”无趣的老婆转脸到厨房做饭了,长青长红姐弟俩则坐在张文斌的床前,看着他们的爸爸。
“你们都出去吧。我想睡一会!”张文斌怕孩子们窥探到他内心的秘密,把他们支开了。
屋里就剩下张文斌一个人了,他望着房顶上吊着的吊扇,看着那飞快旋转的叶片,看着看着,竟然迷迷糊糊睡着了......
元宵节的夜晚,张文斌和韵儿一人抱着乐乐,一人拉着欢欢,在拥挤的人群里穿梭,坐在他肩上的乐乐看到五颜六色漂亮的花灯,开心的在他肩上蹦着叫着,使他感觉好累好累,一会儿,头顶砸开一声巨响,绚丽的焰火把天空照的通明通明,明的让张文斌睁不开眼睛,接着,满天洒下焰火的杂物碎屑,抖落了他一身,迷得他睁不开眼睛,当他看清一切转身寻找韵儿的时候,却发现韵儿和欢欢、乐乐都消失了,他着急地喊着叫着......
“爸,爸!”
张文斌睁开眼睛,才发现长红在床边摇着他。
“爸,您做噩梦了吧?”
张文斌没有说话,只是无力地点了点头。
“爸,饭好了,我给您盛点吧。”长青来到张文斌的床前说。
“爸什么也不想吃,就是觉得累,想休息。你们快去吃吧。”
孩子们出去了,刚才的梦境又浮现在张文斌的眼前。
十二、
夏末的傍晚,在山上疯玩了一下午的欢欢、乐乐吃过晚饭早早地睡着了,韵儿洗完了被雨水淋湿的衣服之后,才有时间在电脑前坐下来。
望着桌面背景里的全家福,韵儿不免又担心起少英来。
距离上次通电话已经十九天了,再没有他的消息了。往年的三伏天,少英吃不好睡不好,现在又到中伏了,不知他上班累不累,能不能吃好睡好?
韵儿一边想一边敲击着键盘,把她的担心牵挂,思念都倾吐在她的空间。写完之后,毫无睡意的她一边无聊地浏览着网页,一边随意的听着音乐。
耳麦里传来了“咣咣”地声音,有网友上线了。韵儿的网友很少,都是原来的同学,而且毕业之后,他们都忙于自己的工作和家庭,很少看见有上网的。她点开了QQ栏,惊喜地发现,她的闺蜜兼同学小欣,网名“江南烟雨”上线了!
“亲!你终于现身了!这几年去哪儿了,想死妹妹了。”
“小女人,见了姐姐还不快上岸,不嫌下面沉闷吗?”小欣一边说一边发过来一个拥抱的图片。
“这几天好郁闷,有好多话想找人诉说呢!”韵儿迫切想把心事告诉给小欣。
“亲爱的,就让我代替你的少英听你倾诉吧。”每次和小欣在一起,韵儿都会被她活泼开心的性格感染着,心情也会变得开朗起来。然而一个人的性格是与生俱来的,韵儿想学也学不来。
接着,韵儿就把发生在老骥和群里的事情统统告诉了小欣。
“哈哈!”小欣听完之后哈哈大笑。韵儿以为她会夸她对少英痴情忠心的。
“你笑什么?”
“我笑你这个出土文物啊!”
“什么意思?”
“傻妹妹啊,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你怎么还像古代的小女人似地恪守妇道呢?”
“我是在恪守一份执着的感情。”
“和异性聊天就是背叛感情了吗?告诉你吧,我的好友大都是异性,我也最爱和他们聊天!”
“你不觉得这是对你老公的不忠吗?”韵儿有些不理解这个闺蜜了。
“没有啊!我心里坦坦荡荡,就是聊个天而已,没有什么对不起他的!”
“我就不信他们之中没有人对你示爱的。”
“有,还不少。但是,爱是他们的权利。他们爱我说明我还有魅力,我高兴都来不及呢。”
“还说没有背叛你老公呢!”韵儿有些摸不透小欣了。
“他们爱我,我不接受不就对了,我给他们表明我有老公,有家庭,交往只限在朋友之间的底线上,谈工作,说生活,论对人生的看法,有什么错吗?”
小欣的话让韵儿沉默了。
“瞌睡了吧?”看韵儿许久不说话,小欣问。
“没有,在想你刚才的话。”
“妹妹,我觉得,你不应该对老骥那样的,人家帮了你不少,是真地关心你,你表明你的立场就行了,删除他有点过分了。还有那个平凡就是说个笑话而已,你何必生气呢,我觉得很平常啊。”
小欣这样一说让韵儿也有些后悔自己的冲动了。其实,这几天没有老骥聊天,她心里觉得不习惯呢。
“少英不在身边,何必把自己陷在思念的痛苦里呢?找个人聊一聊,诉一诉,有什么不好啊?”
“那就找你聊!”
“打住!我才不喜欢和你这老古板聊呢,无聊无趣,再让你冤枉我对你有企图多亏啊,我还是喜欢和异性聊天。”小欣的话让韵儿无话可说。
乐乐的一声呻吟让韵儿停止了聊天,她转身才发现,乐乐满脸通红,呼吸急促。不好!一定是下午淋雨感冒了。韵儿用手摸摸乐乐的额头,好烫!
“小女人,怎么不说话了?”
“我儿子发烧了,不和你聊了!”
“快去看医生吧。”小欣说完就下了。
韵儿最怕夜里俩孩子有情况了。不过有了上次的经验,韵儿也不再害怕了,她取来上次的酒,在乐乐的身上擦拭着,擦拭着,折腾了好久,烧总算是退了。
韵儿不敢大意,怕乐乐再发烧,索性坐在床边一边守着乐乐一边思考着小欣的话。
说实在的,老骥对她确实不错,如果不是他叫她韵儿,她是很希望和他聊天的。那天删了他之后,她在群里看到老骥发出的消息了,也知道他把平凡踢出群了。之后就再也没有见他在群里出现过。
这几天每次上网看到群里有消息,她都会点开看看,见老骥不在,她心里会有一丝无名的失落,但很快她就会责怪自己,骂自己是坏女人骂自己对少英不忠。现在听了小欣的话之后,她竟然没有这种念头了。
老骥是个好人,若不是他,韵儿今天晚上还会手足无措呢。就像小欣说的,只和老骥做朋友,谈人生,谈生活有什么不好呢?她开始确定自己后悔删除老骥了。都说好人一生平安。此时她倒希望老骥能平安健康快乐,就像她希望少英平安健康一样!
十三、
张文斌的药铺再次开门已经是十天之后的上午了。虽然他的医术依旧是这周遭最高的一位,但细心的人们却不难发现,他这一病就像换了个人似的,多了份沉默,少了份热情。或许是总不营业的关系,也或许是他的冷漠,总之就是找他看病的患者明显比以前少了许多。
今天是这里集会的日子。打发走几个看病买药的患者之后,张文斌无力地在桌前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他瞟了一眼旁边蒙着电脑的红色金丝绒罩子,发现上面落满了灰尘,可是,一向爱干净清洁的他此时却懒得去清扫它,更怕触摸罩子下面的电脑。
一阵“辟辟叭叭”的鞭炮声从外面传来,使张文斌再一次想到了那天的梦境。也不知怎么了,那个梦境常常会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张文斌明白,这个梦境是韵儿的日志不假,但那却也是张文斌心里所渴望的。他渴望他付出的爱能得到回报,他渴望能和韵儿厮守在一起,但是,这可能吗?仅仅是一句亲昵的称呼,已经把韵儿给吓跑了。这也给冷静下来的张文斌一个警醒:他对韵儿的这份情就像绚丽的焰火,只能藏在心里,远远地付出关心帮助,却不能说出口,一旦走近,它所发射的光会让彼此都受到重创。所以,韵儿才会删除她,才会给自己的空间加密。
不可否认,在他心里,依旧有爱,但他却不配对韵儿说爱,亦已经没有资格对韵儿谈情说爱了。因为他的情不自禁已经让韵儿离开了。一想到这里,张文斌的心还是会隐隐作疼。但即便是痛苦,他还是想爱,还是舍不得放弃这份爱。
门外的街道上,传来了前来赶集的人们热闹喧嚣的砍价声,争吵声。更有对面不远处音像店里播放的音乐声。这些似乎都与张文斌毫无关系,他不想出门,不想融入那热闹的人流,他只想一个人呆在药铺里,想着他接下来该怎么办,纠结着他这辈子唯一的一次爱情。
两个年轻小伙子,从药铺门前经过,一边走一边随着音乐哼着唱着,张文斌只听清楚了一句:“有一种爱叫做放手......”
张文斌没有听过这支歌,或者过去听过他却没有用心感受过,因此就没有了记忆。这会儿他却特别特别地想听。从椅子上站起来,来到电脑前,他在百度里输入了“有一种爱叫做放手”,立即就有一种美妙的旋律在屋里弥漫开来。
“浪漫如果变成了牵绊......我愿为你选择回到孤单/缠绵如果变成了锁链/抛开诺言/有一种爱叫做放手/为爱放弃天长地久/我们相守若让你付出所有/让真爱带我走/为爱结束天长地久......
张文斌就这样一遍一遍地听着,心里的那团阴影渐渐地变得明朗起来。
张文斌的心里舒展了许多。他重又登陆QQ,下面的小人依旧闪动个不停,他点开了对话框,看到许多关心和问候的消息。他发了一杯清茶的图片,接着打出了一句话:“这一段身体不适,没有上网,谢谢大家对我的关心!有大家的牵挂,让我感觉到这个大家庭的温暖。”看到张文斌上线,大家的问候声不断,他只是一一道谢之后,就借口养病隐身了。
“妹妹,拜托你一件事好吗?”张文斌私下和在水一方聊了起来。
“大哥,什么事你吩咐,别用拜托好吗?”
“大哥想把群主一职交给你,让你来做群主好吗?”
“你病了吗?什么病?很严重吗?”在水一方没有回答张文斌,而是关切地询问他的病情。
“你别问了,你只要答应大哥做群主就是了。”
“你是大家的大哥,我们都喜欢你。我能胜任吗?”在水一方有些犹豫。
“能,大哥虽然不做群主了,但还真心希望天下朋友都能健康快乐!”
“好,我答应你!”
张文斌操作好之后,又对在水一方说:“大哥再拜托你一件事情,就是要照顾好‘老公的唯一’,她需要大家的帮助,需要你们兄弟姐妹的关心。”
“你放心,我会的!”
退出愿天下朋友健康快乐群,张文斌轻松了许多。而更多的时候,张文斌像被掏空了灵魂的躯壳一样,瘫坐在椅子上。想想当初自己建这个群时的点点滴滴,想想兄弟姐妹诙谐幽默的言语,他露出了一丝苦笑。
张文斌极力不去想韵儿的模样,但越是抑制,韵儿的笑靥就越是清晰靓丽。还有韵儿那情真意切的日志总会一字字一行行呈现在他的面前,他读着读着就会泪流满面。
又一个晚上,欢欢、乐乐熟睡之后,韵儿坐在电脑前,看到老骥出现在群里,她的眼睛一亮,然而当她看了后面的记录之后,她的心揪在了一起:他病了?什么病?严重吗?她想私下和老骥聊聊,把自己的关心祝福送给他!然而,在群成员里找了几遍也没找到老骥的名字。韵儿的心里难免有些失落,不由地胡思乱想起来。
“妹妹,在吗?”在水一方发来了消息。
“嗯,姐,有什么事吗?”韵儿问。
“群主大哥把群主职位交给我的,而且还退出了这个群。”
“退群,为什么啊?就因为病吗?他的病很严重吗?”
在水一方并没有去回答韵儿的问话,而是说了张文斌的交待。“大哥说了,要我们大家照顾好你!”
他消失了,他从她的视线里消失了!没有老骥,这个愿天下朋友健康快乐群对韵儿来说再也没有吸引力,她觉得现在的这个群已失去了它原有的健康快乐魅力,韵儿也索性退了群。
退了群的韵儿还是会时常想起老骥。想起老骥,韵儿就会情不自禁地去打开电脑,打开自己的QQ,然后就那样呆呆地看着,不说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