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世上只有妈妈好(小说)
走出妈妈的房间后,她又走到了她自己的房间,一切如同她走之前的样子,床上罩着床罩,床头柜上放着雪白的长毛绒狗狗,打开衣橱,她的衣服一件件挂着,在一件粉色的羽绒服的颈部,有一条粉色的纱巾拢着,就这一特殊的配置,她知道了是妈妈来过她的房间,并为她整理好了一切。
她感动的潮水奔涌而出,她的眼睛湿润了。终于,她拿起了电话,拨了妈妈的手机号码。
“滴滴滴。”打了多次,手机一直不通,她想不通是怎么回事,是换了手机吗?半年了,她与母亲没有一个电话,即使与爸爸对话,她也拒绝有关妈妈的只字片言。还有几次,她接到了来自公用电话亭的电话,电话里没有声音,在她连着问了好多声“你是谁?”后悄然放下,伴着一声熟悉的长叹。
其实,何止半年,之前的整整三年里,她对妈妈形同陌路,也许妈妈真的是心灰意冷了。
接着又打爸爸的电话,这一次,爸爸接了,听说她已经到家,爸爸高兴的说,“等我,二十分钟后,我会回来。”
爸爸终于回来了,她吞吞吐吐的问,妈妈呢?
爸爸拉着她的手让她坐下,然后说,“你妈妈知道你要回来,大清早的就出了门。现在趁着你妈妈还没有回来,孩子,我想和你好好说说你的妈妈。你妈妈她想你,她始终是爱你的,这些话我很久以来就想告诉你,你妈妈一直拦着,她说孩子有心结得慢慢消。于是,我只好等待,如今,你已经是个大学生了,我想,有些事情你可能已经想通,有些事情你可能心里还有疙瘩。关于那次澳大利亚事情的放弃,你错怪了妈妈,在你的感觉里也许认为爸爸是亲爸爸,只有妈妈不是亲妈,所以,你理所当然的认定了这件事情是妈妈所为,其实,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后来的三年高中期间,尽管你那么恶劣的对待你的妈妈,她还是无怨无悔的偷偷的为你做着一切。三年多了,你妈妈的心里很苦,以至于在你走后不多久她就病了,一场大病啊。在医院住着的日子里她很想你,也正因为如此,我才要你拍了那张照片,之后,每当想你的时候,你妈妈就拿着你的照片抚摸着,唉,可怜你妈妈的一颗心了。其实,你妈妈自从病了一场之后一直恢复得不理想。”
“爸爸,家里发生这种事情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她问。
“你妈妈不让说,她说,孩子的气还没消,再说即使消了,也不能影响了孩子的学习。这不,这几天,当她看到左邻右舍一个个孩子回来了,她就坐不住了,好多次一个人偷偷的去火车站看着。前天,当她再一次要去车站看的时候,我告诉了她关于你的归程。当时她高兴得什么似的。昨天为你晒了被子,至于你房间里的一切,她几乎每天都要进去看看。今天,她大清早的就去了菜市场,看看,也不知道买了多少的东西,直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爸爸还在叨叨着,张磊开始坐立不安。
“爸爸,你说的我都懂了。相信我,我会还妈妈一个好女儿。现在我只想早一点见到妈妈。”
“耐心等着吧,你妈妈呀保不住又遇到什么人被拉着聊闲话了,她以为你晚上才到家呢。”
父女俩还在谈论着妈妈的话题,这时候,有人敲门,门敲得有点急。张磊三步并作两步打开了门,门外站着神色慌张的刘阿姨。“磊磊你可回来了,你爸爸呢?快,快,你妈妈出事了,快跟我走。”
“出了什么事?”
“是大祸事啊。你妈妈出了车祸。”
来不及多问,父女俩跟着刘阿姨走出了家门。
半小时后,他们来到了医院,原来,上午买了大包小包东西的妈妈在回家的路上与刘阿姨相遇了,就在两个人说说笑笑走着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突然风驰电掣开出了一辆红色的三轮摩托车,猝不及防的情况下,妈妈被当场撞倒并昏迷,因为伤势危重,刘阿姨会同路人通知了交警之后,相帮着把人先送到了医院……。
(十)
焦心如火的三天过去了,张磊的妈妈开了刀还是昏迷着,姐姐,姐夫得知消息也回来了,全家的人守望着妈妈。
熬心的第四天又过去了,妈妈还是没有醒来,医生开始摇头,请了专家会诊,说预后不容乐观,除非出现奇迹。
漫长的煎熬里,张磊每天红着眼睛守在妈妈的床边,她给毫无知觉的妈妈唱《世上只有妈妈好》;她嘤嘤嗡嗡的哭着,流着泪,抓着妈妈的手,不断的重复着,“妈妈,你要醒来,你一定要醒来,您的磊儿在您的身边,她想和你说话,你怎么可以不理她?她有好多好多的话要说。她知道错了,她欠了你太多太多,您怎么可以不要回?她还欠您一声对不起。对不起,妈妈。妈妈您一定要醒来啊。”
张磊的声音嘶哑着,感伤着,不知道这来自女儿心灵深处的,迟到的呼喊能不能最终唤醒母亲那颗沉睡的心,所有的人都期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