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尖】忠诚的公仆(短篇小说)
“人在做,天在看!”吴雪芬点着头,“志忠,你没有错,你错的只是对平安村用尽了心血,对百姓们倾注了太多感情,你错的只是不该将你的人和心全都放在平安村里。为了平安村你倾尽了你一生心血,这些我都明白。”
一阵急促的铃声响起了,打破了房间的寂静。
孔志忠接起电话:“喂,嗯,嗯,嗯,我知道了,谢谢你!”
“怎么了?”吴雪芬看见孔志忠那凝重的神情,急忙上前问道。
孔志忠放下电话,眼神中闪烁着一丝捉摸不透的神色。他浅笑着看着吴雪芬,“也许,这样的结果是最好的。”
孔志忠说完,便缓缓地走出了房间,只留下一个莫名的吴雪芬。
〖六〗党的信任
“快选啊,快选啊。”郑奇跟着怀抱着投票箱的公证人,一直紧紧地盯着每一位投票的人员,大叫着:“你们心里都清楚该选谁啊!快点选啊!”
“老王,你代表你全家五口人一起填吧!”
“小张啊,快点过来投票了。”
整个平安村的选举投票的程序,都有郑氏家族人员的监视和语气中略带威胁的话语。似乎对于投票选孔志忠还是郑岳,大家心中早已一清二楚了。可是郑奇似乎还是不放心,每位签名的时候都紧紧地尾随着,瞪大着眼睛认真的地看着他们手中的笔,生怕签错了名字,将郑岳的名字写成了孔志忠。
“我就选孔主任,怎么了?”一个支持孔志忠的男子大声嚷着:“孔主任这六年来为平安村做了多少好事,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对他?”
“是啊,是啊!孔主任为我那年迈的父母都办了低保,让他们的生活有保障。他做了那么多好事,为什么不选他?”
“是啊,他在下着大雪的时候给我们家送了棉被和米,如果没有他,我早就饿死或者冻死了。”
“你们为什么不选孔主任,我就要选他。他为民办实事,办好事,我就要选他。”
郑奇看见这么多人支持孔志忠,顿时怒了,“孔志忠有什么好的?他贪污了我们平安村两百五十亩土地,你们知不知道?”
“你开什么玩笑,一个小小的平安村别说贪污两百五十亩地了,就是两亩地都贪不到,你们少在这里造谣生事。”
“你……”郑奇被来人气着了,瞪着眼睛不肯服输:“他,他为老不尊,淫人妻女,这样道德败坏的人怎么还能做我们的父母官。”
其中一个男人走上前,冷笑着:“呵呵!郑奇,孔主任淫人妻女的时候你看见了吗?你是不是给捉奸在床了啊?”
“是啊是啊,你郑奇看见了吗?俗话说捉贼捉赃,捉奸捉双,你又没有看见孔主任和林雨在一起,凭什么说孔主任淫人妻女?”
整个选举活动被分为了两派,一派支持孔志忠,一派支持郑岳。尽管有人为孔志忠出头,但似乎在票数上,郑岳还是高居孔志忠,而一天下来的一家一户的选票活动结束后,在公证人整理好票数的时候,最后公布的结果是郑岳1300票,而孔志忠则是700票。这700票就是对孔志忠自始自终信任的人,只有700个人完全相信孔志忠的为人。而那1300票,大多都是郑氏家族拉来的票,还有的就是郑氏家族的人员。其实郑氏家族在平安村的势力很大,所以号召力也是极为厉害。
在得知选举结果的孔志忠似乎瞬间放下了悬在心中很久的石头。也许他说的是对的,这样的结果,也许是最好的。至少不再为百姓操心,不再东奔西跑顾及不上家庭,不再每日每夜忙碌工作,不再遭受那些莫须有罪名。也许,这样的结果真的是最好的。既然郑岳想坐这个位置,那就让给他吧!如果他真的可以管理好平安村,好好对待百姓们,那么他——孔志忠的心也就放下了。
豪华的酒店里,郑氏一族请客吃饭。来人的都是平安村的村民。大家对于这次的选举都已经很清楚了。这次的郑岳以1300票,多于孔志忠500多票,下一届的村委主任一定是非郑岳莫属了。大家吃着喝着,一片繁华热闹的场景。郑氏兄弟其实心知肚明,此次能够将孔志忠拉下马,全靠郑军的计谋,如果不是他们从中作祟,一向正直忠诚的孔志忠根本不会落得如此地步。其实一个小小的平安村村委主任,郑氏兄弟何时放在眼里。但是这次的选举有所不同。鉴于上级下达的修建水库的文件,郑氏兄弟一直以为水库是块大的“肥肉”。村委主任能够从中获得很多好处,所以郑氏兄弟才对这次的选举如此在意,如此紧张。因为此次一上任,整个平安村就是他们的天下了。而水库中的好处自然就落在他们的口袋中了。这就是为什么这次选举会如此的惊人。为了这次选举,郑氏兄弟可谓费尽了心机啊!
一个星期后,平安村村委主任的任命书下达了。郑岳光明正大的坐上了平安村第一把手的位置,从今以后,郑岳就是平安村的村委主任。面对这个结果,最开心的就是郑军,那一刻,他的嘴角再次露出了一丝狡黠的笑。
于此同时,孔志忠接到县政府的通知,请他去县政府一趟。孔志忠虽然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但是他依旧神色平静,满心坦荡的一步步坚定地迈进了县政府大门。
副县长陈明亲自接见了他,见到他的那刻,陈明露出了微笑,伸过手紧紧地拉着孔志忠说:“志忠,你终于来了,我都等你老半天了。”
“陈县长,你找我来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孔志忠疑惑着问到。
“来,先坐下。我慢慢跟你说。”陈明拉着孔志忠坐了下来,说话间从桌子上拿了一份文件递给孔志忠。“志忠啊,这是政府给予你的任命书,你好好看看。”
“任命书?”孔志忠一头雾水。他现在都成了平民老百姓一个了,还能有什么任命书。
陈明微笑着看着他,娓娓道来:“志忠啊,我知道这段时间来你蒙受了不少委屈,其实你们底下做着什么事,干着什么勾当,我们上面都是心知肚明的。”
陈明的话一下子把孔志忠的记忆带回到了那个午后。那日晚上的事情吵得沸沸扬扬,冯储一心想把事情闹大,第二天就冲到了乡政府办公室里吵吵嚷嚷。后来李乡长淡淡地问:“冯储,我问你,如果说孔志忠真的和你妻子有什么不道德的关系,你有什么要求?”
冯储冷笑一声:“哼,我的要求很简单,就是让孔志忠不当这个村主任。”
李乡长一听这话就大笑了,搞得身旁的冯储都傻眼了。
李乡长朝他摆摆手,“冯储,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我告诉你,就凭你今天这句话,我就知道这件事的背后一定是出于政治目的的,如果你不想因此而背负造谣生事之名的话,我劝你就此打住。你是个聪明人,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志忠啊,如果说一个小小的平安村可以贪到两百五十亩土地的话,就算是我,我也会去贪了。不过问题是,一个穷得没有一个人愿意呆的地方能够贪污这么多土地,打死我都不信。”陈明将手中的茶杯递给孔志忠,才把他从回忆里拉到现实的生活中。
“志忠,你是什么人我们都清楚,平安村在你的带领下过上了富足的生活,把平安村打造成富有文化风情的新村庄都是你的功劳。我希望今后你不管去到哪里,做着什么,依旧能够保持一颗大公无私的胸怀。”
“志忠,你知道的,党和人民都是信任你的。不要因为这些子虚乌有,毫无事实依据的谣言影响到你的生活。希望以后我还可以和你并肩作战,到了新的单位里面要好好干。我就不送了,咱们有空再聚。”
不知不觉中,陈明已经将孔志忠送出了政府大门,孔志忠浅笑着点着头,转身便迈着坚定的步伐消失在陈明的眼中。
也许孔志忠离开了平安村并不是一件坏事情,既然在那个安静的山村里面已经充满了尔虞我诈,勾心斗角。此时的远离也许是最好的选择。
孔志忠看了看手中那张任命书,浅笑着:“就当这六年来做了一场梦,现在梦醒了,我也该走了。”
〖七〗忠诚的心
当孔志忠带着任命书再次走进碧阳县县政府的时候,他看见了整个政府的人员都站在门前举着横幅热烈欢迎着他的到来。
“我们又见面了,孔主任,哦不,应该叫孔部长。”陈明笑着拉过孔志忠向大家介绍着:“各位,这位就是我们新上任的宣传部部长——孔志忠同志,大家热烈欢迎啊!”
“谢谢!谢谢大家!”孔志忠浅笑着看向大家。
“以后大家都是同事了,别这么客气,来,志忠,我先带你去看看你的办公室。我亲自指导布置的,你快看看喜不喜欢。”陈明拉着孔志忠就朝办公楼走去。身后的一行人也缓缓跟随。
偌大的会议室安静着,大家静静地看向主席台上的田县长,田县长脸色凝重着:“各位,今日我在这里必须向大家澄清一些事情,想必大家都听闻了平安村里的一些事情,所有关于孔志忠的传言,都是虚构的,毫无证据可言且子虚乌有的。我在这里郑重地告诫大家,不管任何人出于任何政治目的,肆意捏造一些骇人听闻的虚假新闻,既抹黑不了别人,也洗白不了自己。我希望大家谨记我今日说过的话,如果今后再出现这样的事情,就算当事人不追究别人的法律责任,我——田泽彬,也必定会追究到底......”
当县长田泽彬在会议上说着这些话的时候,孔志忠猛地抬头看见了悬挂在墙壁正中央的那红得刺眼的党徽。那一刻,孔志忠知道自己是个幸福的人,至少他是一个被党和人民信任的人。所以就算他曾经遭受了怎样的诽谤和侮辱,他觉得自己不会因此而气馁和放弃。因为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人民,为了党,为了祖国。
就在郑岳上任后不久,珉溶市再次下达了一个文件,文件中明确说明,取消平安村水库修建的计划。当郑岳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他整个人都傻了。他用尽心机将孔志忠拉下马,自己担任着村主任,就是想靠着修建水库这块肥差事从中捞一笔,但是如今取消了水库的修建,他辛辛苦苦得来的位置,还有什么意义吗?为百姓们办实事?办好事?他没那么好心。如果不是为了水库的修建,他何苦拼着命算计孔志忠?
“苍天啊!为何要如此捉弄于我?”郑岳拿着文件,仰天长叹。
温馨舒适的客厅里,孔志忠静静地站在阳台上,眼神看向蔚蓝的天空,微风细细吹拂着,荡漾着窗外的梧桐树发出细腻的声音。阳台上的君子兰开得正欢,孔志忠喜欢君子兰,是因为君子兰它的主根,花茎,蕊柱一以贯之,正直不变。似乎有着“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的气势。孔志忠一直以君子兰为榜样,努力想要做个像君子兰一样的正直不阿的人。
在平安村的六年里,他付出的东西比任何人都要多。其实当时的他根本不是因为什么工作调动,而是他自己毛遂自荐,向李乡长推荐了自己。其实平安村的条件怎能比的上永华乡呢?一个在办公室呆惯了的人,去到一个每天都要历经风雨的地方,孔志忠怎么能接受呢?政府的人都劝他不要去那个穷困的地方,但是孔志忠就是不听,毅然决然地选择了走这条道路。原本以为自己会在平安村度过自己平凡的一生,但是似乎,命运的安排没能让他如愿。其实这样的结果未曾不是最好的,如果不是因为那场残酷的斗争,孔志忠如今或许还会继续为民请命,每天忙碌着不着家,就连老婆和孩子都顾及不上,每天的心里只想着平安村的百姓,只想着如何建造平安村的计划。
如今的孔志忠住在碧阳县里,每天过着清闲的日子,负责着政府的宣传部门,这本就是他的老本行,这次的回归让他再次肩负起这一重担。他该继续走这条清闲平静的路,还是选择自己的心呢?孔志忠有些迷茫。
吴雪芬很懂孔志忠的心,她端着一杯热茶,从孔志忠的身后走来。“志忠,在想什么呢?”
“哎!”孔志忠接过了茶杯,轻轻地叹了口气,“最近听说平安村不大太平啊!”
吴雪芬静静地看着他,心里岂是不明白他的心思。如今的平安村已大不如从前了,郑岳只是在其位,并未某其政。每天呆在家里,从不过问村委的事情,哪里有纠纷,哪里有困难,他都置之不理,仿佛那都是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吴雪芬轻轻地莞尔一笑,看向远方,“志忠啊,你觉不觉得这里的空气很不好啊?我还是喜欢住在乡下的感觉,你看看这川流不息的车辆,那排放出来的尾气,哎呦,我买个菜都得走个老远咧!年纪大了啊,就是喜欢清静。”
孔志忠转身深情地看向吴雪芬,这个跟自己过了本辈子的女人,永远是最懂他心思的人。他真的很欣慰,有这么一个好女人无怨无悔地陪着自己,不管是顺境或逆境,她都不曾抱怨过半句。
孔志忠紧紧地将吴雪芬拥在怀里,一起抬头看向那片蔚蓝的天空,他知道自己应该再次肩负起一个更重大的责任,而这份责任也许会让自己再次陷于水深火热之中,再次遭受唾骂和侮辱,但是,他不在乎,他在乎的只是百姓,只要百姓安居乐业,他孔志忠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志忠啊,不晓得我那两块地荒了没?我还打算种一些茄子呢?你啊,最爱吃我做的烧茄子了。”
“雪芬啊,我孔志忠上辈子不知道积了什么德哦,能够娶到你这么个好老婆。”
“嘿嘿,所以这辈子你得继续积德啊,不然下辈子还怎么娶我啊!”
“哈哈哈,是啊是啊,雪芬说得极对啊!”
有那么一句话:“人在做,天在看。”似乎冥冥之中很多事情都是命运早就安排好了。是对是错,是黑是白,是忠是奸,只有留给后人来评价。孔志忠相信,他只是做了自己认为对的事情,不管别人怎么议论,不管别人用什么眼光看他,他始终相信,他只是做了自己认为对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