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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推荐 【红尘连载】垮掉的一代(20-24)


作者:健叔 进士,7566.10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5521发表时间:2009-03-15 22:39:02


   院子里的地上基本上干了,像是蜘蛛网一样的晾衣绳使每个住在院子里的人都不会应为没有位置晾衣服的地方而吵嘴,而一条绳子上晾满尿布也让院子里的人认识到自己的孩子还小的时候自己是多么的伟大。一到阳光好的时候,院子里的人实际是晒不太阳的,站在院子里头顶全是衣服,绝大部分是尿布,这大概是和站在葡萄架子下面的感觉差不多,但不同的是后者只要一伸手摘下来的是葡萄,前者一伸手拿到的往往是一片尿布。女人有时候会对正在挂尿布的常竣说:“常老师,你是不是要做道士,这是挂哪门子的黄符,避哪门子的邪哪?”
   隔壁的工地上依旧没有人工作,这样的状况除了让常竣感觉到一丝惊讶之外,就是庆幸了,没有噪音的工地大概是全国就此一个了。随便逛了逛,回来时的常竣抱了个维纳斯,院子里的女人似乎还不是很能接受一个男人抱这个不穿衣服的女人回来,还抱个残废,感觉上是常竣是在欺负残障人士。
   关上门,拉上窗帘,单纯的光线让维纳斯的线条越发完美,究竟自己对着她时看见的是什么呢,或许真是那些女人眼睛里的感受?常竣的眉头皱着,所谓的艺术审美,是不是就是把她们眼里的“淫”分解组合成教科书的模式来散发的理念呢。
   床上的晓荻四肢来回的摆动着,胳膊甩到了石膏像,本就不平稳的维纳斯摇晃起来,常竣上去扶住。一点考验都承受不了美感,常竣冷笑了一声。接着是晓荻的哭声,常竣长嘘了一口气,尿布又湿了。
   看着水里面自己的外套和尿布放在一起,常竣自己也说不出个滋味,男人每天所做的事情,就是这样。似乎心已经彻底的凉了,他没有把尿布拿出来,由着它跟自己的外套绞在一起。外套口袋里露出的纸条被水彻底浸透,这是蓝客转交给自己的那张纸条,是她的,常竣看着已经湿透了的纸条,好象应该把它捞出来,可捞出来干什么呢,难道真到去找她不成,找她干什么呢,仿佛每一个见她的理由都是荒谬而不充分的。看着纸条的颜色渐渐的浑浊,上面的字迹也模糊起来,常竣笑起来,自己为什么要回来呢,好象是来找麻烦,是来找寻痛苦的。
   院子里的大娘仿佛又找到了什么新鲜事情,故不上手里的活,擦了手就往外跑,脸上的兴奋表情绝对有理由让人揣测她是捡到钱了。
   大娘对常竣说:“出去啊,有人在外面吵起来了。”
   常竣扑哧一声说:“管我什么事。”
   大娘摆着手说:“你这人真是,一定有好看的。你姑娘刚刚尿过,不会再尿了,出去看看吧。”
   看着大娘摇摇晃晃的背影,常竣不禁笑出来。我姑娘,他想,这小冤家是不是就真要成我的孩子了呢。甩了甩手上的水,他也朝着外面喧闹的方向走过去。
   吵闹的方向似乎是蓝客的网吧,他到的时候人已经散了,只看见旁边的妇女们对着站在一边做什么也不对的小玉指指点点。常竣看了看蓝客说:“怎么了,你和小玉怎么了。”
   一边的小玉突然受了莫大委屈似的跑开了,看得常竣一头雾水,看热闹的妇女也跟着回去了,声音渐渐小了下来,或者说是声音分散成一个个小点的部分散落到更广阔的范围了。
   常竣说:“怎么了?”
   一脸愤怒和尴尬的蓝客没有解释,不是不想,确实不知道怎么说。旁边的焦律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别不好意思啊,常竣刚回来嘛,大家都朋友,有什么不好说的,你说当时我是怎么跟你说的,钱不是最重要的,现在好,你还有什么底气跟他争。
   常竣说:“怎么了?”
   焦律说:“让他自己说吧。”
   看了看焦律,常竣更加觉得他就是那个自己在车站看见的倒票的,人的眼睛就是这么不确定,是不是总不那么容易辨认,能看出来的永远只有像不像。
   “怎么会呢?”常竣像是受了刺激一般:“她怎么会和你爸,我晕,你这么大事,从来没跟我说过啊!”常竣冲着红着脸的蓝客说。
   焦律说:“你傻啊,你是什么人啊,这事有什么必要跟你说,不觉得丢人吗,蓝客也不是我说你,你真是,你当时要是不跟他要钱,现在你怎么骂他不可以啊,可你现在开办网吧的钱还是他的,你要有骨气,把网吧关了,把钱还给他,你舍得?”
   蓝客叫嚷起来:“凭什么,这网吧那是我的,凭什么要给他。”
   焦律不停的摇头说:“你他妈的是男人吗,都这样了,你还舍不得,你要想怎么样。”
   蓝客说:“我的就是我的,你们也别这么添油加醋的了,好歹我会分不清吗?”
   常竣说:“那小玉呢?”
   蓝客又叫起来:“那个婊子她还想怎么样,站在我面前让我叫她妈?”
   婊子,好象从咱伟大的祖国开始全民学外语时,这个西方的“操老母”就变得更加流行了,随便什么人都喜欢这样的词。而在中国这样一个笑贫不笑娼的“共产主义社会”,婊子的用处更为奇妙,首先骂人者更加爽快,本来这个词在外国就是程度比较重,而被骂的人似乎并感觉到受了伤害,甚至遇到个别“金身护体”的高手说不定还会产生“你他妈当个婊子让老娘看看,有本事吗你。”的想法。而究竟是外国人在语气上的造诣不够深还是中国人根本上就太贱,这还是一个不大容易求证的问题,至少如果一个中国人都更觉得后者比较有可能的话,那就不能讨论中国人是否下贱而因该谈谈究竟贱到何等的地步了。
   常竣脑子里盘算着这些就快要让他晕厥的看法,蓝客他们已经各自忙去了,仿佛讨论一旦结束,发生的事情也就跟着结束了。常竣看了看他们,觉得越来越看不透了。
   事实上小玉并没有收敛多少,而蓝客他爸似乎也是越老越糊涂了,丝毫不顾惜自己或是儿子的面子,在巷子里那些妇女们的指点之下来到网吧。
   蓝客看见他又来了,且身边还有小玉,就气不打一处来。他说:“这儿没有空位了,两位别处请吧。”
   他爸看了看说:“臭小子,你糊涂了,不认识你老爸了?那儿那么多位子怎么说没有呢,你爸我想来学习一下不行,你老说我什么都不懂。”
   “滚!”蓝客彻底火了。
   小玉说:“蓝客,别这样,他好歹是你爸啊。”
   蓝客的拳头死死的按在桌面上,控制了很久似的。他说:“他是我爸,你就是是我妈了,是不是,这儿什么时候有你说话的份了,你什么人啊!”
   他爸说:“你这小子怎么说话呢,我不是你爸是谁,这网吧不是我借钱给你你开得下来?你现在跟我吼什么。”
   蓝客说:“好啊,你是我爸行了吧,那又怎么样,你还想干什么,有一点你搞清楚,这个网吧是我的,跟你没什么关系,我不想让你跟这个婊子进来我就可以把你们轰出去。”
   他爸叫起来:“不是我给你钱这网吧你开得下来?”
   蓝客说:“那不得了,你钱已经给我了,就是我的了,你还吼什么,这网吧跟你没有关系。还有,你再让这个贱人出现在我面前你也就别总嬉皮笑脸的让我叫你爸了。”
   没有再多的废话,他们走了,蓝客和他爸吵架的好处就是不会动手,不管最后是谁比较吃亏都不会打人,这电上来说还是比较有江湖精神的。
   指了指走出去的小玉,常竣说:“她怎么变成这样了。”
   蓝客没有说话,焦律说:“你可真行,当时你跟我说没有钱什么都不行,我真以为你是一点脸面都不要了,没想到你这么奸诈,钱到了手就翻脸,挺狠啊。”
   常竣指着门口的手还没有放下来,蓝客说:“你别看着我,你看看你老指着人家干什么。”
   “什么?”常竣一脸的茫然,门口进来的女人让他似乎身体僵硬了,抬着的手一直没有放下来。
   女人莞尔的笑容让他不知所措的表情显得更加滑稽。女人说:“怎么,不认识我了,怎么没有跟我联系。”
   常竣说:“没什么,那张纸,放衣服里,一起洗了。”
   “是吗?我没有想到你这么快就回来了,我只是来看看的,没想到你就回来了,真是有点巧。”女人说。
   常竣觉得自己脸上灼烧一般:“是吗,你还是喜欢卷发,要不刚刚我真认不出来你。”
   “这些年,我就这点没变,你说你喜欢的。”
   “是吗,说过吗?”常竣有点后悔自己这次回来了。
   女人说:“你为什么不在这里教书了?”
   常竣笑了笑,仿佛是有点自嘲:“你觉得在这儿教书很幸福是吗,也是,与世无争嘛,已经这样了,也就不会再有人因为各种原因算计我了,你觉得呢。”
   这让女人有点不好意思,她说:“你还很介意那件事,其实当时我真的不知道,后来我爸爸才告诉我的,他只说把你调到个很烂的地方了,我不知道究竟在哪儿,所以没有及时找你。”
   “你爸爸没有和你一起老吧?”
   “呵呵,你很怕他?”
   “你说呢,一个穷小子面对他的时候总是会害怕的。”
   女人说:“你好乡也开始介意起自己是不是有钱了。”
   “人总是要介意这个问题,尤其我因为这个而受过教训。”
   女人似乎总在为常竣说的每一句话而自责,她说:“可那不是你的错,你没必要这样的。”
   “是啊,我的错不在这,我的错误是已经那么穷了,还去追你,可笑,像童话一样。”
   “你怎么这样说呢,你不应是这样的。”
   “大概吧,应该换一种说法,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如故破是你爸爸,他一定是这么说的,他也是这么对你说的吧,怎么样,这个比较耳熟的说法你还觉得满意吗?”常竣的头来回晃动着说。
   女人长长的吸了一口气说:“你还真是有点变了,怎么,不打算带我到你的地方去看看?”
   常竣说:“那好象不应该由我决定,应该是你是不是愿意去,去了后再考虑能不能忍受那里的环境。”
   女人无奈的说:“那就这么着吧,既然你喜欢这么说。”
   在院子里成天似乎都有着忙不完的活,而她们看待陌生人的眼光也永远是与平时不一样的。当女人踏进院子的时候,他们的目光似乎就没有离开过,就像以前看小荻时一样。
   女人对常竣说:“她们怎么那么看着我。”
   常竣笑着说:“劳动人民的延伸就是这样,你当然不理解。”
   把女人领进屋子,常竣依旧是一副不羁的模样说:“怎么样,简陋得能不能让你吐出来呢。”
   女人没有在意这物资究竟怎么样,他似乎是没放在床上的小孩吸引了。她说:“这小孩是……”
   常竣立刻抱起小孩说:“差点忘了,你看,刚内这么一会,她又尿了。他我女儿啊,要不我干什么照顾她。一边说话,常竣帮小孩换上尿布。”
   女人啧啧的说:“动作挺娴熟嘛。”
   常竣说:“当然,习惯了嘛。”
   女人说:“你什么时候喜欢起孩子来了,我怎么没有发现。这孩子叫什么。”
   常竣说:“晓荻,跟她妈妈一个名字。”
   “妈妈?”女人说:“你说这小孩她有妈妈?”
   “当然,要不孩子哪儿来的。”
   “你是说这孩子真的是你的。”
   “要不你以为是不谁的。”常竣说。
   女人开始四处张望,凌乱的房间和摆设没给她留下一点印象,她说:“这么些日子了,你还是这么乱遭遭的。孩子她妈妈呢,你不会是说就是她吧。女人拍打了一下床边的维纳斯。”
   常竣一边哄着孩子,一边说:“你轻一点,那石膏是个劣质品,我低价买的,你那不知轻重的小姐玉手弄不好就能拍出个窟窿来。”
   女人说:“是吗,那你说啊,孩子她妈呢。”
   常竣冲着孩子扮了个鬼脸说:“人还不是一样吗,你爸爸能嫌弃我,她妈妈当然也可以。”
   “我可没嫌弃你,别一棒子把谁都打死了。”女人说。
   常竣没有理会,说:“天也不早了,你看我这还要照顾孩子,你就先回吧,我也不再招待你了。”
   女人有些失望:“我们出去吃饭吧,我还想再聊聊。”
   “不了,孩子没人照顾。”常竣说。
   女人说:“那好,我以后再找你。”
   女人走出院子用了一段不短的时间,她掉了几回头,没有看见常竣的眼睛。在“劳动人民”的目光中女人出去了,常竣的目光一直在已经闭上眼睛睡着的晓荻身上,格外深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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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日子还是如流水一般的,有起伏,却也惊不起什么波澜,那个美容院没了。世界也并未觉得美好起来。常老师回来了,带着他的“女儿”,在生活中似乎已经有了矜持或者说成熟,起码在面对一个女子的时候多了太多羁绊。【落梅香】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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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落梅香        2009-03-15 23:42:05
  很久没有看到这个小说的连载,其实一直在期待
   这一期很过瘾
   故事跨度很大
   常老师又一次回来,有了很大的变化
  
   其实这部小说倒让我想起一部电影《独自等待》
   当然两者有很大的不同
   但是折射出来的欲望和寂寞是相同的吧
   垮掉的一代 真是一种悲凉
   社会背景下
   妓女亦不是那么惹人可恨 于是变得理直气壮
   而一些算是好人的孩子却也没有了责任的反向
   难道社会的发展是理想者的毒药?
  
   我想文中起码有很多能牵引我善良之心的地方在的
   我亦猜想在这些无情的揭露背后
   能让我们看到一些温暖
2 楼        文友:天地红尘        2009-03-16 01:33:33
  小说犀利而透彻,有着极强的社会意义和揭露性。本期连载更是柳暗花明,剧情再起波澜,引人反思。尤其是其中美发院小姐的哥哥出场的一段,三个人的小说矛盾处理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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