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相约山水】相约枫林醉秋时(散文) ——本溪归来不看枫
喜欢秋天,尤其喜欢那漫山遍野,醉着山醉着水醉着天,更醉着山里万物生灵的红火枫林。 一句“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的古诗,千百年来,不知倾倒了多少文人墨客!一句“晓来谁染霜林醉,总是离人泪”的缠绵词话,怎样诠释着那些寻着情爱,任心泪浸染枫红的相思!可这枫红层林尽染丹叶烂漫时,又岂是能以人的感情对她进行解读,亦欢,亦悲,亦喜,亦怒;面对她的执着,未能涌动一丝涟漪。她藏于冬,蕴于春,苦于夏,而终怒放于秋,经寒历霜,看淡了风华雪月,摒弃了落红哀摧,忘我地绚丽,忘情地张扬,可曾有过一丝的遗憾!
喜爱枫叶,是因为她不像其它树叶那样,无奈地而安静地等待死亡,她是伴着秋风旋转着身体,悠然划出最美的弧线后,轻盈地回归大地。因了喜爱,而由衷地偏爱,却由于家乡枫树的稀少,喜好摄影的我,一直以来未能尽兴赏枫,更无机缘,将那色彩斑斓的摄魂枫景,留影收藏。记得,去年偶然于滦水湾和滨河公园,发现几棵枫树时的惊喜;记得,相约几位朋友去欣赏拍摄时,恨那枫红不成林,缺少了丹霞紫气萦天时的遗憾。今年,又至枫霜飘红时,正犹豫:还去拍那枫红独立之秋吗?却在无意中眼前一亮,看见了网友们从本溪刚拍回来的绝美枫片。那一张张缠着水,萦向天 ,盖于山的枫林世界,简直美得无与伦比,看得使人痴迷。走,一颗向往之心,便一刻也不愿等待,遂在网上查得线路,相约好友方因。方因自是心有灵犀一点通,一锤定音!安排好家里,顺利买上了夜间火车票,姐妹俩即朝中国最大的枫林之都——本溪,追寻着梦里的万紫千红而去!
虽说过了十一长假,本溪的各个著名赏枫景点,游客仍源源不断,但大都是本溪附近城市来的老年拍客和学校里美术专业来写生的学生们了。住在了一个叫做“世外枫园”的农家院里,还真为将陶渊明独享专名的一字改动,而拍手称赞。同住小院的几位老年游客,不无骄傲的告诉我们,他们来这里拍摄枫红,已不下无数次了,仍痴迷期间,流连忘返。一位从沈阳来的妹妹,自来熟的和我俩打着招呼,当听说我们是从唐山专门来看枫红的,惊讶了起来:这么远啊!听这位大姐说话怎像我们沈阳人呢?方因笑道,她是阜新出生的,当然有你们这里的口音了,一下子拉近了我们之间的距离。洋湖沟这个小村,还有一个名字,叫做画家村,那三三两两做着画家梦的男女学生们,在老师的带领下,将创作基地设在了此地,欲用稚嫩的画笔,采下这里的四季颜色,涂抹出最靓丽的毕业作品。
在洋湖沟沟口,我们遇见了开着车来旅游的两个年轻人,这可是赏枫游客中,最幸福和最浪漫的一对情侣。可能是看我和方妹年岁不小了,却还行走在深邃十几里的沟门口,这对善良又热情的年轻人,邀我们搭车前往。车子沿着渐已深红着的枫林之道,驶向洋湖沟的深处。年轻人也是慕洋湖沟秋枫盛名而来,只不过看他们手中的卡片小相机和单薄的摄影架,却不是专为拍摄红枫而来的。在已经停了许多汽车的路旁,我们一起下了车。脚下,便是那口口相传的水映枫,枫缠水的羊湖沟壑最美的一段。茂密的红枫林,摇曳着浓郁的参差枝条,遮蔽着清澈无比的潺潺溪水。那水流中,枫的倒影斑驳,枫的落叶流泻,带给了不同年龄人们的不同遐想。两个年轻人迫不及待搀扶着下了陡坡,一个在枫树下摆着姿势,一个在枫红中端起数码,那甜蜜和专注,尽写脸上。我和方妹,哪里肯放过这绝好的素材,拉近了镜头,一阵抓拍,留下了这对甜蜜情侣的幸福时刻。要来QQ,答应给他们发去,两个年轻人高兴地蹦起来。此时,一段诗句萦入心头,那是来本溪前,杜蘅妹妹传给我的“在这里,我漫步溪川,寻找爱情,醉饮金秋十月的流霞,融入高过天边的红和泛在水中的绿……”奥,突然明白,这对小情侣是寻找纯真的爱,见证刻骨的情来了!这一川的枫红和泄流着落红的小溪,你们可为他们证下誓言吗——执手今生,不弃不离,相伴年年更迭着的枫红,直到一起慢慢变老!
大地森林公园的枫,却是别样的“枫”景。虽说也是深邃着的长长沟壑,可那沟里的石块,大且裸露在溪流外,一样遮天蔽日的枫林,便有了守护神。萧瑟着的秋风,在相对着高耸的山峰面前,在枫松交错直挺着的身躯之间,收敛起肆意,变得缠绵起来。那一片一片习习落下的枫叶,就怎也找不回任意着的风流,被枫影罩着,被裸石圈着,沐浴着枫树爱抚她儿女般的目光,在温度中卷缩进了冬眠。随手拾捡起一枚枫叶,摊于手心爱抚着端详,怎么看着都与家乡的枫叶迥然有异,叫来方妹细辩,却原来此枫叶有着11个角,而家乡的枫叶大都只是5只角。据说,谁要是遇见11角枫叶,可就是遇见了人生全部的幸福。加拿大的枫语即是:去寻找11角的枫叶吧,因为那11只角,分别代表着诚实、忠诚、勇气、信心、责任、忍耐、诺言、理智、仁义、智慧和成功。来前,在网上查得,本溪枫叶大都是9角,我和方妹第一次来,就遇见了难得一见的吉利枫叶,自是惊喜着此次旅行的幸运了!
一条30多里纵向深处的道路两旁,地面上鹅黄鹅黄的落叶松针,通红通红的丹颜枫叶,铺就成了一块接一块的厚厚锦绣地毯。两个在此小憩,卧躺悠闲着的少女,背对着我们,姿势很美,却看不见容颜,想必那时正沉醉幽谷枫韵之中,不愿被人打扰。轻轻走过身边,虽有冲动拍摄之心,却也未敢有造次之举。走出二十几米了,手里的单反却骚动起来,似在催促,此景不拍更待何时?顿时心悟的摄影者,掉转身,远远地对着画儿一般的意境,由着单反痛快了两下,留下了美妙的瞬间。迎面往回返着的,是一群身着靓丽运动装的老年旅游团队。一眼望去,便看出了其中有几对年岁与我们不相上下的琴瑟夫妻。看着他们相互在枫林前留影,不由得羡慕起来。想着在家中的老伴,怎没动员来同赏这枫林美景,也伉俪一回呢!正走思,猛抬头,面对着一张面颊两侧贴着枫叶的笑脸,这个老大姐可真有趣,看着有七十多岁了,还风趣地这般搞怪。不由举起了单反,欲拍下难得的枫情。老大姐可配合了,举起双手舞动着,那笑容的灿烂不输满沟的枫红。拍下了这张自认为最有情趣的枫情片子,心里想着的,还是如何用这片子完成我明年的动员。
从沟里返程,正落日斜辉。我们好像是最后走出这大地枫壑的游客了。道路上的斑斓睡叶,不时被我们的脚步惊醒,沟坡两边的绚丽,在斑驳中夺目。红枫倚晚霞,黄松泻余光,好一派赤橙红绿青蓝紫,装点着漫山的秋情秋意秋景!忽然间,一阵晚风轻吹,那耐不住寂寞的红黄,终摆脱了树的桎梏,离开了极力挽留着的枝头,在风中灵巧地翻飞、旋转,再如同喝醉了似的,摇曳着飘落下来,成了斑斓地面新的成员。枫林中,无有了悲秋的怜悯,唯留下朦胧中的诗情画意。我和方妹,哪里舍得离开,抓拍着被拉长了的倒影,追寻着溪水中闪烁着的波流,罩在佛光般的五彩炫晕里,幻化成了一对枫仙!
“本溪归来不看枫”,在网上初见这句话时,还在心里思忖道,难道本溪的枫红,真会比我老家香山的满眼红叶,更艳美壮观吗?而后的两天中,洋湖沟、大地森林公园、中华枫叶之路,一路观赏下来,本溪枫,以她的当仁不让,给了我最肯定的答案——那是万山红遍,层林尽染,与十月湛蓝天空辉映着的枫,是枫叶由绿转黄,由黄渐橙,由橙变红,再由红而紫,“枫”情万种的炫彩之枫!此刻,不由联想到,唯有九寨沟多姿多彩的斑斓湖水可与之一比:莫非是天庭下凡的两个绝色美人,一个被贬谪在了阿坝藏族九寨的高山湖泊中,一个被贬谪在这本溪满族的长白山脉里。就是枫林覆盖着的潺潺流水,也似仙人玉臂半环搂着的琵琶使然,在秋韵中弹奏着枫的最美心曲,载承着枫的最丽靓颜,忽漂忽旋忽泻忽流地远出了枫树的视野,融进了张开臂膀的绚丽油画。此时方悟,那简单七字背后的枫情枫韵,留给人们的,岂止是养眼怡情,更是在陶冶着心灵。那是山之魄在动,枫之魂在舞,面对叹为观止,铺天盖地的枫红,我,除了震撼,却还是震撼!便似品饮了陈年醇酒一般,在回味无穷中陶醉,在陶醉中梦幻,在梦幻中虔诚,随枫一起涅槃吧,我心似天际云卷云舒,净化在了禅意下!
于2013年10月14日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