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柳】花心(小说)
有时候爱是难用一个词和一句话来定义的,有人一见钟情;有人穷追不舍;有人死活不依;有人飘忽不定。
我们通常把喜欢更换恋爱对象的人叫花心。
其实,人之所以花心与蜜蜂采花是一样的,因为要寻找最甜的蜜所以要寻寻觅觅。
芸芸长大了,女大十八变,变得水灵灵的,人见人爱,由于成绩一般,初中念完便挤身打工行列,自从去石狮回来,她变得更加喜欢打扮。那时农村很少人穿“短裙”,她便不顾众人热议穿了它,芸芸喜欢引人注目,喜欢那种在风中衣袂飘飘的感觉。
第二年,她跟随我们去了潮州一家叫“上津瓷厂”的陶瓷厂。
没做几天,她就嚷嚷:“太脏了,太脏了。家里做泥里活,出门也离不开土,不干,不干”。
芸芸说这话时,引起了两个男孩的注意,一个叫小突,一个叫小武。
我相信当时两个男孩都倾慕她的美丽,那娇气那灵巧模样,没有哪个男孩不动心的,两人同时要帮芸芸另外找厂,怀春少女心思也有点怪,总希望自己心仪的人帮忙才比较容易接受,反之则有再好的工作也没吸引力,因为她更重要的是“找人!”相比之下,小突长得似“奶油小生”脸蛋不会输过黎明。于是,她要小突帮她找厂。
小突外婆在潮州,很快,他帮她找了一个离瓷厂三里路左右的一个表带厂。
厂不大,才十几个工人,就设在潮州往凤凰路边一农舍。
“距离产生美”这段时间,小突与芸芸的感情比六月伏天的温暖计还快,没几天功夫便在约会时你捏我掐的打情骂俏,还偷偷亲了几次嘴。每次都是彼此把舌头伸进嘴里,搅得双方骨头麻酥。
然而“距离产生美,环境却改变人”,为了赶货,她已几天没见到小突了,小突来了几次,都被老板拒之门外。小突很颓废,心灰意凉。当时通讯还不发达,于是便写信,结果信也被退回。原因是“查无此人”。小突慌了,明明在厂里为什么会“查无此人?”
为了证实她在厂,小突又一次跑到表带厂。
这厂名很怪叫“铺头皮”。
小突一到这里就心里发笑,因为这厂名让他联想到他喜欢吃的“猪头皮”了。这次他想笑也笑不出声。因为当他在表带厂窗对面小土坡上看见芸芸脸蛋一闪又消失了。
回去后,他终于听说她被老板弟弟看上了,“近水楼台先得月”几天之后,他终于收到她的“绝交信”,女人心,秋天云。说变天就变天!还是用红笔写的,小突如遭五雷轰顶。他想用红笔写绝交定是那“第三者”的主意。让小突心在滴血,红字就是血迹。
他照了照镜子,狠狠抽了自己几个耳光:“真没有用,光有好脸蛋有什么用?”看来,一切光有外表的帅哥得注意了,一个女人,并不是外貌可以锁住的啊!
芸芸抛弃了小突,小突想起帮她找厂却找来个情敌,有点“刘备招亲——赔了夫人又折兵”的感觉。
一气之下,小突离开潮州,远走他乡。
芸芸在“表带厂”却有了新欢忘了旧爱,生活的很愉快。因为地方语言的不同,她在生活中很会制造笑话,自从老板弟弟看上自己,她更是活泼有余。
老板弟弟叫江兵,一天江兵问她:“你们那边客家话吃饭怎么讲?”
她捉弄他说:
“叫拉稀!”
“抽烟呢?”
“吸脓包。”
“喝酒呢。”
“食尿。”
“睡觉呢?”
“去死。”
一通胡言乱语引得江兵信以为真。
每次吃饭,江兵都大声喊:“姐妹们,快来拉稀啦,你们食尿我吸脓胞,下班后全部去死喽。”引得全厂哄堂大笑。
小厂子里充满快活的空气。
然而这中快乐时光没持续多久,却由于一个人的出现而打破了。
这个人便是老板娘。
老板娘叫江眉。
工人背后称她“梅毒”。长得象梅超风,整天在涂指甲油,喷洒花露水,香水四溢,她远远一来,便可闻到一股“骚味”,工人叽叽喳喳声便顿时雅雀无声。
然而有次她赶得急没打香水,江兵正与女工们打荤话,大家笑翻场。
“梅毒”突然到来,看到这嘻嘻哈哈打闹场面便大发泼妇脾气:“上班上个鬼!招了一窝鸡!”弄得大家面面相觑,好不尴尬。
也不知谁捅了漏子,当“梅毒”知道小叔子与芸芸恋情后更是火冒三丈,小道消息说这老板娘虽年过三十却保养的“丰韵犹存”,加上丈夫常年在外出差,对这小叔子常常眉来眼去,有潘金莲勾引武松的心理。
成没成没人知道。反正无风不起浪。大家更倾向于有,你想啊?虽然江兵是她小叔,但他更是个男人,猫儿哪个不喜腥?有送上门的,只要是女的,他会不想尝一尝?何况嫂子那么风骚诱人?世上那么多“嫂弟恋,公媳情”就是这些家庭此种环境制造的。
老板娘当即辞了芸芸。
芸芸很伤心,她第一次尝到了被人抛弃的滋味?这好梦才开始呢?就被打破了。她恨“梅毒”,但又无何奈何。自己只不过是人家眼里的沙子。人家眼晴不舒服,揉一揉把沙子去掉是正常的。
何况那天她也听到“梅毒”在房间教训“小叔子”的话:“我说阿兵,你哪个不找非得找个外地货,光脸蛋好有什么用?看她那双目就是小妖精,待回头嫂嫂给你找个比“外省狗”更漂亮会当家的……”小叔子“哦哦”连声,全然没有武松的义气,结果被母大虫一样的嫂子俘虏了,房里很久了无声息,只听的他们俩急促的喘息声。芸芸伤心离开了表带厂,这个让她曾经欢乐的地方。
芸芸没地方去,她又回到上津瓷厂,她忽然地想起了小突。
触景伤情却物是人非。
小突早已离开。她想起当初小突是如何迷恋自己却被自己一脚踢开。人啊,只有自己被伤害的伤痕累累时,才会想到曾经被自己伤害过的人。失去的才是可珍贵的。幸亏瓷厂还有老乡,更让她欣慰的是小武还在。小武不计前嫌,把她带到自己工棚里,失恋的人十分空虚,全身疲软。不想做事,她没上班,小武“趁虚而入”,极力安慰,让她睡在自己床上,帮她打洗脚水,给她讲笑话逗她开心,还一日三餐买好吃的,末了自己搭工友的床睡。
工棚很简陋,但芸芸却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温馨。她对这长相平平却憨厚老实,体贴入微的小武有了好感,以为是可以终身依靠的人。而小武虽然喜欢她却因为上次碰了花刺就再也不敢有非份之想,他只以老乡和哥哥身份照顾她。他怕她再次伤心,但该来的还是来了,这天晚上,小武吃饭后洗刷停当,洗了澡,正要出去,芸芸突然叫住了小武。小武转过身,挨到床边,芸芸眼眶蓄泪,她起身双手环绕勾住了小武的脖子,说:“这些天苦了你了!”小武红了脸,语无伦次。
芸芸不知哪里来勇气,她紧紧抱住了小武,说:“今晚陪陪我,好吗?”小武朝门外看了看。她松开手,小武连忙打开门朝外望了望,再关上门拴好。就这样,俩人双双倒在床上。
事后小武才知道芸芸虽有两次恋爱经历却还是个“处女”。在这个“崇尚处女”的年代,小武十分感动。完事后连连说:“对不起!对不起!”芸芸则在阵痛之后亨受着无法比拟的快感。她想:“原来当女人竟然有上帝赠送的如此看不见的厚礼!”脸上溢满幸福。?
生米做了熟饭后,很快谈到了结婚,虽然芸芸家父母不大同意,但拗不过长大的女儿。
小武请了假,把如花似玉的芸芸带回家,家乡父老见小武带了个天仙般的美女回来,个个喜笑颜开眉飞色舞,像迎接中央干部般列队相迎。鸣炮吹哨好不热闹,把父母乐得合不拢嘴。
大家都夸小武“艳福不浅”。
村里的帅哥也忌妒说道:“哟哟哟,时代不同了,人家金凤向外飞,这凤凰却跌到山沟来!”。
总之,这件事热闹了好些日子。
住了些时日,芸芸回到自己家里,准备出阁待嫁。
小武家上下老少则屁颠屁颠忙着布置新房,准备迎接新人。
谁知“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就在小武家送喜日那天夜,芸芸却莫名其妙的失踪了?众人议论纷纷。有的说被杀了,有人说被劫持了,有人说被人迷魂了,也有的说……
最后大家断定是“跟人走”了。
芸芸到底去了哪儿?
如果是“跟人走”,那么,这神秘的男人又会是谁呢?
芸芸失踪了,她母亲只有这一个女儿,第二天,刺激过度的母亲精神崩溃——疯了。
上午,有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提着烟酒及大包小包礼来了。
他的到来终于云开雾出,解开了迷团。
来人自称是芸芸未来的公公。
见面就冲芸芸母亲叫:“亲家母!我来看你了!”而此时芸芸母亲虽然神志混乱,但大方向似乎还明了。她一把抓过送来的礼包朝门外扔。一边哭一边笑:“我女儿未嫁何来亲家?你们这群杀千刀的日本鬼子、美国佬!当年把老娘抓去当慰安妇还嫌不过瘾?今又绑架我女儿去糟蹋?还黄鼠狼给鸡拜年?!”
这男人一脸难堪,村里人蜂拥而至。黑压压围了一大群人,正七嘴八舌议论着。
突然,远处传来琐呐声,继尔又“劈劈拍啪”一阵长长炮仗声。一队迎亲队来了,前面胸带大红花的正是小武。
当时小武以为芸芸家正帮他办喜宴呢。
到家后方知新娘子昨晚逃了的消息。
“丈母娘”正祥林嫂样说“芸芸被狼叼了”。
小武一阵昏眩,他怎么也无法相信与自己同床共枕许久的“凤凰”会鸟飞蛋打。一夜间飞的无影无踪。只好又抬空轿回去,这种“狗咬猪尿泡”的迎亲扑空的事还是千古奇闻。?
最终芸芸家人与早上来的中年男人商议。先叫他儿子送回芸芸再说定亲一事。
原来,芸芸从小武家回去后,发现家里多了个男孩,男孩长得又俊又帅,谈吐不凡。她只知男孩是哥哥的朋友却没想到是哥哥交得坏痞子。
因为偷盗斗殴受公安机关追查,为了避风头躲到乡下芸芸家。两人见面后因为是同龄人,彼此淡得来。
这人叫刘力,油腔滑调。在她面前吹嘘自己是生意人。每天手捧“游戏机”“唧唧唧”。
芸芸很好奇,一连几天叫刘力叫她打游戏,俩人谈至深夜。
芸芸全家入睡了,俩人还在聊。
见时机成熟,刘力弄来“催情剂”偷偷下在饮料里。
芸芸顿时春心萌动,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宽衣解带赚了一夜消魂。
此后,一有机会两人便偷偷苟合。
一对狗男女夜夜云雨巫山,寻欢作乐,直到那天小武派人送日子。
明天就要当新娘了,俩人才感到属于自己的“密月”快完了。
浸泡于甜水缸中的刘力与芸芸决定“三十六计,走为上”,于是有了这场“逃婚闹剧”。
他们一直逃了城里。
逃到刘力城里开饭店的叔叔家。
本来叔叔对这侄儿刘力整天游手好闲很失望,不想搭理他。但见刘力居然带回个漂亮侄媳,本着“男人有妻会变好”的“惩前弊后,治病救人”态度,帮他一回。
于是通知哥哥去看望芸芸被气疯的母亲,再作计议。
刘力父亲回来商议了芸芸家人意见。
次日,刘力及家人带着芸芸回了家,母女俩抱头大哭,此后母亲情绪渐安,归于正常。
最后当众人面,芸芸表态要退掉小武,跟刘力。
小武听到芸芸回来一路跑来。见芸芸已移情别恋,已有新欢乃羞愧难当。一路洒泪而去,跌跌撞撞回到家。
后来喝得酩丁大醉!众人无不嘘吁。天堂地狱之差竟在一刹那间——可悲。
芸芸与刘力的婚事也开始张罗,经双方家人决定:先订婚后才登记办结婚证。两家人希望刘力先与芸芸打工,年底再结婚也不迟。
就这样两人双双外出,他们去了潮州。
也是一家瓷厂,芸芸不喜做瓷就去了包装车间。
然而,时间一长,刘力的痞子习气很快显露。喝酒,抽烟,打牌……输了发脾气,一次刘力输了向芸芸讨钱。
她给了他十元钱。他当众人面撕掉,并气愤地说:“二手货,给十元屁用!打发叫化子丫?”芸芸也很生气:“烂仔!去你娘高山上等吧!”双方吵架后打了起来,双方不欢而散。
没几日,芸芸发烧畏寒打起了“败子”(疟疾)。
刘力也不去照应。芸芸只好回家。
到家病好后,尽管刘力几番催促并再三道歉央求她下去。但好强的她一想到上次冲突骂她“二手货”就气。她想:“狗改不了吃屎”,面对这个二痞子未婚夫,心中己萌生去意。
刚好一位镇上开酒店的远房亲要招服务员。
她便去了酒店。
自从酒店招了芸芸,生意出奇的好。
许多贾商富翁慕名前往,全都醉翁之意不在酒。纯粹是为了看芸芸这张脸。有些竟为了博红颜一笑竟一掷千金。喜得店老板“妹长妹短”唤芸芸。
时间久了,旁人眼馋店老板得了摇钱树,便使坏在芸芸面前滴咕:“芸妹子哦,你是招财猫哦?只可惜你的资本却被老板独吞了?”
芸芸觉得有利,便与老板提出增项分红。意思增加服务项目,从中分红。利用外表少穿多露招引顾客后陪酒陪聊,包厢按摩等。老板鉴于有利可图于是一拍即合。
这期间,芸芸认识了个经营木材的大老板叫周兴,周兴有钱,三十多岁的他己吃海鲜,开宝马。
“有钱能使鬼推魔,有钱能赶水上天”,在周兴挥金如土的豪气下,芸芸很快被俘虏,两人当了“地下夫妻”方圆十里都知芸芸是周兴的情人。
然“情人”不长久,很快芸芸又与周兴同村一个镇府干部好上。这位叫周增福的干部年轻帅气,还没结婚呢?于是两人好上后商议结婚。
谁知芸芸这时却怀上了周兴的孩子,这消息传到刘力耳里非常怒火,为了维护与芸芸的爱情,他连夜从潮州赶回来,扬言要杀了这对狗男女。
芸芸家人吓坏了,解铃还须系铃人,最后芸芸哥哥出面三方协商赔两万元给刘力才算平息。而身为镇干部的增福拿不出两万元,芸芸只好求助于周兴,周兴二话没说甩了两万元给她,总算平息了刘力的恐吓。
增福与芸芸结婚后,过着平淡的生活,在村口开了家百货店。不久生了个女儿取名乐乐。但芸芸却乐不起来,不久丈夫因工作失误被处分,没有一年又牵入一桩经济案件被开除。全家生活瞬间跌入低谷,仅靠一个小店。
其间因为与周兴有债务和情人关系,两人时有勾搭。
最后被迫夫妇外出打工才能维持。
去后芸芸做不惯先回家,终日与周兴暗度爱河。在长久卿卿我我厮守中,一个更大的计划出炉了。那就是周兴与妻离婚,芸芸与增福离婚。
有钱人办事就是快,不久周兴赔了五十万给妻子便离了。而又叫周兴赔了丈夫十万元后芸芸也顺利解除了婚姻关系。
不久周兴和芸芸终于结成夫妻。
而此时芸芸已三十五岁,周兴则四十七岁了。
也许有人会问:“芸芸的故事完了吗?”
我只能说:“暂时告一段落”。
也许还有人会问:“除了上面这些她有其他男人吗?”
我只好说:“保密!”因为她的个人生活作风虽然名声在外,但是到底有木有只有她自己才知道,我又怎么会晓得这其中明细呢?
我只听过老人说:“女人呵,到七十岁还没有固定的厅堂呢?”?
芸芸啊,你真是天下女人的“急先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