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听见了？”刘友芊站在原地，看着李正信离开的背影说道。
　　 赵小橙从另一个墙角处走出来，她怔愣着，不敢置信地问道：“苏眉，是你杀的？”
　　 “你不是都听见了吗？把那个问号去掉，不就是结果么？”刘友芊语气嘲弄，丝毫没有被撞破秘密的感觉。
　　 “你怕吗？”赵小橙平静下来，冷冷地问。
　　 “怕？我当然怕，我刘友芊谁都怕，就是不怕你。”刘友芊走近她，脸孔几乎贴近她的，眯起的眼睛流露出威胁的意味，“赵小橙，‘流星雨’这个网名，你不熟悉吗？”
　　 赵小橙后退一步，步履恐慌，“你怎么知道的？”
　　 “上次用你电脑时，不小心看见的，一时好奇登陆上了，还看见了‘流星雨’和‘美丽天使’的聊天记录，不然，我哪里知道有人约了苏眉晚上十一点在后山见面？！”“美丽天使”是苏眉的网名，大家都知道。
　　 “是，我承认‘流星雨’是我，我是用男子的身份和苏眉搭讪，这只能说明我骗了她，但这怎么能证明我会杀了她？”赵小橙狡黠地笑了，“我又有什么理由去杀她呢？”
　　 “苏眉可是跟我说过，你以前和陈昭念一个高中，你喜欢陈昭吧？从你看他的眼神就知道了。”刘友芊神态放松，一一道来，“我看见你和苏眉的聊天内容，我就知道你打算杀了她，但是，我不允许，我要亲手杀了她，所以我在你之前去了约定的后山，乘她吃惊的一刹那，杀了她。”
　　 “疯子！”
　　 “彼此彼此，你不也是个疯子，连死人的头都不放过？我确定我没猜错，苏眉的头，如今就在阳台下的化粪池里。”对这一点，刘友芊很肯定，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这么肯定。
　　 “友芊，你别胡说，就算一切都是你说的那样，我喜欢陈昭，讨厌苏眉，甚至想杀了她，可是，你别忘了，宿舍楼每天十一点就锁门了，我若是真去了后山，又怎么不惊动宿管阿姨就进了宿舍的？”
　　 刘友芊见赵小橙抵死不承认的样子，感到很好笑，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只有自以为是的人。“后门坏了很多天了，它上面只缠了一圈粗铁丝，若是傍晚的时候悄悄把铁丝松开，夜里从后门进来再重新缠上，神不知鬼不觉。”
　　 赵小橙不说话了，她低着头，沉思了一会，抬头认真地望着刘友芊的眼睛，无比郑重地说：“苏眉已经死了。”
　　 “是的，”刘友芊勾起唇角，亦无比郑重地回答：“苏眉已经死了。”
　　 两只手握在一起，互相扬起一抹了解的微笑，像是达成了一个无人会知道的誓愿。
　　 5、
　　 “喵喵。”
　　 在赵小橙走出宿舍的那一刻，楼下的那只猫就对着她叫了两声，眼睛发出幽幽的光。她突然想起了刘友芊的那一番玩笑话，便仔细观察起了猫的眼睛，琉璃似的黄色，直盯着她，有一种无以名状的悲哀和怜悯。
　　 赵小橙的心跳了跳，她在心里咒骂了一声：该死的猫！
　　 “滴滴”，手机进来一条短信。她打开，发件人是刘友芊，“她回来了。”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赵小橙却一下子明白了。她朝向宿舍楼附近的一个路口，陈昭说在那里等她的地方望去，果不其然，除了陈昭帅气的背影，还有一个她无比熟悉又无比痛恨的身影。她看见她转过头，对着她的方向扬起笑容，颈间有一道鲜红的痕迹。
　　 “苏眉！”她叫出声，脚边的猫“喵”一声，不见了踪迹，像是它突然出现一样。赵小橙立刻向宿舍跑去，她有预感，刘友芊出事了。
　　 宿舍的楼道里幽暗而寂静，每个宿舍的房间的门都敞开着，窗帘呼啦呼啦地响，却没有一个人。她重重地喘息着，站在自己宿舍的门口，再也无法迈进一步。
　　 曾经苏眉倚坐的地方，变成了刘友芊，整个被褥上洒满了鲜血，如地狱之花般凄美，只是没有头。她的头被一根绳吊着头发，挂在窗户上。切口很平整，也很干净，一点血迹也没有，脸上也是，和她活着的时候一样，就像是闭着眼睡着了。
　　 赵小橙眨眨眼，头不见了，楼下传来一声“噗”地闷响，有什么东西掉进了化粪池里。她的脚一软，歪坐在门框边。
　　 有脚步声沿着楼道，一步一步地走向她，缓慢而节奏分明。脚步声停下了，她感觉到，一双手，冰冻三尺寒般的凉，绕过她的长发，环上她的脖颈。
　　 赵小橙没有回头，她这一辈子也回不了头。她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出那条短信的内容：她回来了。